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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。赫倫也不說話,而是腳步一轉走到他身后,摟住他的脖子。盧卡斯心領神會,彎下腰,撈住他的雙腿背起他,輕松地往上一提。他們就這么沉默地走著,達成一種無言的默契;仿佛兩個靈魂已經相談甚歡,無需以rou體里的喉嚨去多作闡述。他們置身于一種既不熱鬧、也不淡漠的自然狀態。即使走進喧鬧的人群都覺得內心寧靜;哪怕不說一個字,都不會感到尷尬或是冷清。愛情本是寂靜的東西;情到濃時,就有了靈魂的安寧。……兩人沿著臺伯河走了很久。等到日落西沉,夕陽紅霞灑進世間一切角落,他們才回到了家。一進門,赫倫就看到了神情復雜的加圖索。他從盧卡斯背上跳下來,假意地咳嗽兩聲,“加……加圖索,你來得總是這么突然?!?/br>加圖索瞄了盧卡斯一眼,輕嘆口氣。他的嘴唇動彈幾下,欲言又止,眉骨投射在眼簾的陰影使他看起來很沉重。“皇帝又頒布新政令了?!彼f,“但這次你不是得益者?!?/br>“什么政令?”“猶太行省的暴亂需要平定。所有的角斗士被勒令加入軍隊,無論是公共的還是私人的?!奔訄D索頓了頓,“這里當然也包括你的盧卡斯?!?/br>這一瞬間赫倫有靈rou分離的錯覺。作者有話要說:有幾位細心的寶寶指出“象”和“像”的區別。我看的歐美文學的譯作中,用“象”的多一點,起來很有歐洲古風的韻味。所以結合古羅馬的背景,我模仿了這種用法。PS:前面章節里的“像”,我就不再一章章的改過來了,太麻煩了_(:з」∠)_等我以后寫現代背景的文,肯定就全部用“像”了。謝謝你萌那么細心!么么噠!第61章戲劇的重逢根據政令,盧卡斯明天清早就要隨軍去往猶太。赫倫一晚上都在沉默著。他心情低落時,不怎么愛說話。他半瞇著眼睛,抿嘴躺在浴池邊的搖椅上,眉頭擰起來,心有郁結的模樣。浴室回蕩著銅蛇嘴里吐出水流的嘩嘩聲,燭苗嵌進氤氳水汽中,形成一團團涌動的黃霧。赫倫覺得憋悶。這些溫熱的水霧鉆進鼻尖、凝附在血管里,最終固化成熱燙的水銀,沉滯在他的胸口。他睜開眼睛,深呼吸一次,扯開了襯衣領。盧卡斯將浴室的棉簾闔起,傾身點燃香爐。他蓋上銅爐蓋,一轉身就看見赫倫斜斜地盯著自己,眼角微微發紅。他輕微地嘆一口氣。赫倫轉回頭,用手背擋住眼睛,唇角顫動幾下,開口道:“過來為我涂油?!?/br>貴族們常命令奴隸為自己涂抹橄欖油,再用刮片刮去污漬。這是羅馬人清潔身體的方式。盧卡斯端起橄欖油,走了過去。赫倫脫掉衣服,不著寸縷地躺著。他胸膛光裸,起伏得越來越快,瑩白的皮膚也染上了激動所導致的潮紅色。他的喉結極快地顫動,好象頸項里在翻滾波濤般的酸意,被他硬克制下去了。“猶太省從沒安分過?!彼麗艕诺卣f,“那是一片時時刻刻流著鮮血的土地,也是生命最易被折斷的地方……”盧卡斯擰開油盒,安靜地聆聽,一語不發。赫倫自顧自地說:“居心叵測之人利用信仰,宗教成為最大的兵符……他們勒令處女做圣女,一輩子守衛圣火;自己卻違背圣火滋生暴亂?!?/br>“猶太人并不善戰?!北R卡斯說,“他們憑著一腔無從發泄的熱血,更不擅長戰略布置?!?/br>“這只是傳言罷了!”赫倫急忙打斷他,似乎在阻止他寬慰自己,“那里被神明遺棄,充滿了不可預見的危險……凡是去了猶太的羅馬人,都一定會受傷、被狂熱的教徒砍死,最后被慘烈地焚燒化灰……你也一定會的……”盧卡斯愣住了。赫倫捂著眼睛,越說越難以自控。他的皮膚更紅了,肩膀好象經受不住寒冷似的發抖。他并沒有哭,而是不自禁地抱起雙臂,蜷縮起身體,看起來象是在自我保護。盧卡斯握住他的手,說:“不會的,我一定會平安無事地……”赫倫如臨大敵般地跳起來,慌忙堵住他的嘴,將差點溜出口的話截回去。他抱著盧卡斯的腰,將頭埋在他的頸窩里,顫抖著說:“別說出來……盧卡斯……還記得我們之前那兩次嗎?重大的承諾是不能明說的,結果總是與當初的承諾相反……”盧卡斯攬著他的背,慢慢地點點頭。“其實我無所謂活著或是死亡?!彼脸恋卣f,“我更怕您孤獨?!?/br>“如果你真的將頭顱拋在了猶太……”赫倫抓緊他的肩膀,低沉的聲音里透著戾氣,“我想我會變得比那些暴民還要瘋狂……”盧卡斯笑了一下,把他扶回搖椅,單膝跪在他身前。他捧起他的腳,在腳背上涂抹橄欖油,之后又用刮片刮掉。他用濕巾擦掉殘余的油脂,殷誠地說:“相信我?!?/br>他沙啞的聲音很輕柔,原本粗礪的嗓音就顯得很有磁性,如同引起心臟共鳴的弦聲,一陣陣打在赫倫的胸膛處。他鋒銳的眼角有所翹起,仿佛是在淺笑,堅定的表情又讓他似笑非笑的模樣;實則不過是因為動情而眉眼顫動罷了。赫倫端坐,心跳急促起來。他的眼圈通紅,手指無力地擋在嘴前,指縫間透出短促的抽氣聲。不得不面對的分離使他猶如斷肢缺腿,產生巨大的驚恐和殘缺感。燭光晃在面前,他卻感覺眼前發黑。他拼命眨幾下眼睛,試圖看清楚盧卡斯。這一瞬間他能體會到當初蘇拉失去塞涅卡時的心情,他有種身為父母卻丟失了孩子的錯覺。“盧卡斯……”他的喉頭涌起熱辣,“你不準死……”盧卡斯沒說話,而是捧起他的腳,吻了他的腳背。赫倫再也承受不住。他直接跪倒在地,失控地撲到盧卡斯懷里,崩潰似的哭著。盧卡斯擁抱他,手輕輕拍打他的后背。赫倫咬著他的肩膀,含糊不清地說:“求你了盧卡斯……別死……哪怕斷手斷腳,哪怕活得只剩一口氣,哪怕你的眼睛被刺瞎、容貌被刀刃所毀……都沒關系……活下來吧……求你了……只要活下來就好……”盧卡斯偏過臉,吻幾下他的額頭,“相信我……赫倫……相信我……”他輕聲說。赫倫按著他的肩膀,將他的壓倒在浴池岸邊,迷亂地去吻他的嘴唇。淚水混合著津液,他們交換了一個苦咸而濕意的吻。赫倫貼著盧卡斯的胸膛,急切地撫摸他的心口處,那里有心臟搏動所引發的動靜。他頭疼欲裂,象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,僅憑著直覺去親吻盧卡斯的心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