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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園徹底寂靜下來,教學樓有兩道電筒光閃過,在漆黑的夜格外顯眼。 是巡邏的老師。 沉舟驚了一跳,然后被黎梟牽起了手,沉舟瞬間明白過來。 兩人十指緊握, 悄悄地快速跑過去, 直到好遠了才慢下來,大口喘著氣。 黎梟晃晃他的手, 輕聲說:“別怕?!?/br> 沉舟說:“我不怕?!?/br> 黎梟笑了下,燦爛的眸子讓沉舟心尖發癢。 他被黎梟送到宿舍樓下, 沉舟脫下外套還給黎梟:“你回去吧?!?/br> “嗯,”黎梟接過來隨意套上, 應道:“好?!?/br> 話雖如此, 人卻并沒走, 只是盯著他。 沉舟只得先轉身往樓上走去,爬到二層后他就停下了,站在樓道里不動。 過了會兒,樓下傳來逐漸遠去的腳步聲,直到聽不見了,沉舟才重新往上爬。 回到寢室,左昊邊用毛巾擦臉邊從洗手間出來,問:“怎么去了那么久?剛才張老師來查寢我幫你擋了下啊……”毛巾從臉上拿開的那刻他愣住了。 他詫異地瞪大雙眼:“舟舟,你嘴巴怎么了?大佬打你了?” 沉舟啊了一聲,這才發覺下嘴唇發痛,用舌尖抵了下才發現破了皮。 腦子轟地一下就炸了。 心緊張地快要跳出來,沉舟卻還能鎮定地看著室友:“不是,剛才上樓不小心磕到了,沒被打?!?/br> “我這有擦傷藥,你要不要?也不知道能不能擦嘴唇……” 左昊的絮絮叨叨沉舟根本沒聽進去,他暈乎乎進了衛生間,期間因為肌rou太過緊繃還打滑了一下。 鏡子里面的下嘴唇確實紅的厲害,隱約還能看見一絲血色。 應該是兩人最后那下,當時嘴唇發麻,根本沒感覺到痛。 想起剛才那個吻,沉舟忍不住全身發熱,整張臉徹底紅透了。 他盯著下嘴唇,伸出食指,輕輕碰了下。 是黎梟咬的。 一月中旬,期末考試結束后,萬眾學子期盼的寒假終于來臨了。 黎梟一點都不期待。 他在沉舟宿舍幫他打包行李,整張臉都是慘兮兮的。 沉舟也舍不得他,但是在外讀書半年,說不想家也是假的,倒沒黎梟這么凄慘。 黎梟還想開車送他和沉勇回去,被沉舟嚴詞拒絕了。 且不說他拿駕照還不滿一年上不了高速,就算能跑,去他老家那段路也不是他能開得了的,泥濘不堪,彎多坡陡,最顛簸的路段能將人從椅子上顛飛起來。 黎梟的車停在校門口,沉勇在學校值了最后兩天的班,沉舟跟著多留了兩天,這個時候學校已經沒什么人,并不擁擠。 他將父子倆大包小包的行李放到后備箱,準備送他們去車站。 沉勇笑呵呵道:“舟舟你朋友很熱心嘛,小伙子,等過完年叔叔給你帶臘rou,吃不吃?” 大佬笑得乖巧無比:“謝謝叔叔?!?/br> 剛好有兩個同年級留下來的學生從他面前路過,被他那笑閃的花了眼,聽見他說的話,身子嚇得一抖,顫顫巍巍走了。 到了車站,黎梟積極地將東西提到候車室,然后主動拿著兩人的身份證去排隊買票。 黎梟低頭,看了眼沉舟的身份證,證件照上的小學神更顯年輕,頭發比現在還短,輪廓也很稚嫩,像個初中生。 他目光往出生日期那欄瞄了眼。 還差七個月就成年了。 成年后就可以做好多事情。 能做什么呢? 黎梟還不知道。 但是只要一想到沉舟將成年了,就很高興。 隊伍排的很長,沉舟幫沉勇整理完東西就跑過來陪他。 一個站在隊伍中,一個站在隊伍旁,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,就算不說話只站著也很開心。 買完票,離上車還一會兒時間,黎梟又跑去小賣部買了些小零食和水,還貼心的準備了暈車貼。 黎梟撕開貼紙,笨手笨腳,又小心仔細地給沉舟貼在耳朵后。 沉舟任他折騰,沒告訴他自己其實并不暈車。 進站的時候,沉舟回頭望了一眼。 黎梟站在隊伍最后面,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,見他回望,隔著幾重人海朝他笑,然后揮手,嘴唇動了兩下。 沉舟看懂了。 黎梟在說:“想我?!?/br> 沉舟紅著臉,然后轉過身子,輕輕點了下頭。 回家的路很遠,沉舟從上車開始就斷斷續續用微信跟黎梟聊天。 大巴出發了,拍一張;在服務區休息了,拍一張;下高速了,拍一張。 黎梟大多時候都是回“到了嗎”“在哪了”“暈車嗎”。 然后回幾張他到黎家的照片。 沉舟這才知道,小別墅是為了他上學方便才給他買的,放假的時候要回去黎家,他父母和黎大哥都住在那。 黎梟說:“等高考完,我就帶你過來,好不好?” 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。 沉舟側頭,看著旁邊靠著椅背睡覺的父親,眼中浮現了一抹抱歉。 他慎重地回道:“好?!?/br> 碰到網好的時候,兩人就開著位置共享,看著地圖上兩個人的頭像越來越遠,沉舟才終于有了別離的實感。 又轉兩次鄉鎮班車后,父子倆終于達到了所住的村子,下了車沉舟也不忘拍幾張給黎梟發過去,告訴他自己終于到了,再走半個小時就到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