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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說還好,至秀心弦狠狠一顫, 眼眶瞬時跟著紅了, 手哆哆嗦嗦搭在腰間, 盤扣一顆顆被解開…… 亭亭玉立,綽約風姿,雪肌玉膚, 當的是紅得更紅,白得更白,人間風景,比不及這一眼。 色與魂授,春承止不住連聲稱贊。 “好了~”至秀羞怯地抬頭看她, 眸子水光瀲滟仿佛下一刻要哭出來:“我…我腿.軟,能、能躺著嗎?” 聽她壓抑在喉嚨隱隱約約的哭腔, 春承目光收斂,溫聲軟語地哄她:“秀秀想怎樣都好?!?/br> 她垂頭調試顏料, 穩固畫架, 看天看地,就是不肯再看那道妙曼倩影。 沒了她火.熱視線的糾纏,至秀心下一暖,自在不少。 畫室放置著用來臨時休憩的小榻,她抿了抿唇, 支著細白雙腿走過去,美人側臥,妍姿俏麗,明光照在她身上,便是一縷發絲都攜著說不盡的風情。 她看了眼不遠處擺弄顏料拖延時機的某人,低頭環顧己身,一時羞得耳尖通.紅:這樣子畫出來,應該會很美吧? 她害羞地蜷縮了腳趾,聲音溫柔細弱:“準備好了,你可以抬頭了?!?/br> 春承捏著畫筆深呼一口氣,四目相對,筆桿險些從她指間跌落。 她迅速低下頭,至秀被她的反應看得一怔,繼而笑了起來??囱?,這人就是這樣,壞起來花樣百出,偏偏害羞的也是她。 “不好看嗎?” “好看!” “好看…那你怎么不看?”至秀玉腿交疊,許是曉得春承此刻的內心活動,她慵懶散漫地勾著笑意,紅唇揚起:“你若不敢,那就改日再說吧?!?/br> “誰、誰說我不敢?”春承不爭氣地倒了杯水,茶水入喉,她緩了緩,取了輕薄白紗覆在那嬌軀。 她一靠近,至秀說不出來的緊張,直至白紗落下,眼見春承退開,她容色羞嗔,說不出一句話。 畫室溫度升高,想到這是春承早有的安排,至秀心神放空,不敢直視她的眼,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。 那美好若隱若現,視線定格在起起伏伏的某處,春承會心一笑,下筆飛快,如有神助。 知她開始認真,至秀偶爾大著膽子也會偷偷看她,看她秀美側臉,看她溫潤的下頜,不經意視線撞在一處,便如受驚的小鹿匆匆移開眼。 每當這時,春承喉嚨便會溢出笑聲。 一筆一劃,低頭抬頭,情.愫徐徐漾.開。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,汗打.濕.了劉海,沿著下巴滴落在地,春承左手解開長袍最上方的扣子,右手執筆,畫布之上,紅梅料峭,玉山迭起,恰是人間絕色,風情萬種。 正正經經作畫,斯斯文文調.情,至秀被她看得心尖癢.癢的,竟盼著她能丟下筆桿過來抱抱她。 最后一筆落下,春承歡喜地搬著畫架到她跟前:“還滿意嗎?” 聽她嗓音微啞,至秀難得沒陷在羞澀里,鼓起勇氣看去。這一看,心間盛開千樹萬樹的花火,噼里啪啦,燒.得她周身泛起粉意:“滿意,只是……” “放心,不會被外人看到?!?/br> 春承擁著她坐在小榻,刻意忽略了懷中人種種不由自主的反應,她裝作無事發生,噙著笑同她講解油畫的發展史。 末了她壞心思地瞧著畫布:“秀秀,不如我們再來一幅?” “不要?!敝列阋е?唇抓住她衣袖,到了此時哪能不知道春承故意逗她,可她卻怕春承繼續溫柔地折.磨,嬌軟紅唇貼在她側頸,無聲訴說著無法抑制的癡情。 “咦?秀秀這是什么意思?”春承忍著心動逗她。 “你……” 至秀闔眸,再次睜開淚花竟在眸子翻.涌,千嬌百媚,我見猶憐。她埋在春承頸窩,嗓音悶悶的,透著惑.人的沙?。骸澳銇砼阄摇?/br> 夜深沉,春日降,恨時短,傾盡溫柔。 天明,少爺和少夫人齊齊賴床。 桂娘守著畫室不許人進,便是春霖盛來了都被她冷著臉趕回。 正午,畫室的門從里面打開,春承牽著至秀的手,眉間暈著喜色,濃情蜜意,巴不得時時膩在一塊兒。 人走了,作為貼身侍婢,春花杏花紅著臉整理畫室。 沒有想象中的一片狼藉,唯獨火盆存著灰燼,想到那是什么,兩人紛紛移開眼不敢再看。 窗子敞開,熏香從銅爐燃起,裊裊輕煙,殊不知這香是少爺點的,還是少夫人。 床鋪整潔,室內燃香,畫架和顏料盒規規整整堆在那,謹慎至此,竟是一絲痕跡都不愿旁人窺見。 太陽高高掛,因著昨夜荒唐誤了早課,省得回了京藤被室友打趣,詢問過至秀的意見,春承派人往醫藥系請了一天假,扭頭帶著心上人游湖泛舟,欣賞大好春光。 路經夏家門前,昔日威風赫赫的夏家一朝敗落,敗得徹徹底底,門前冷落,不復輝煌。 乞丐端著破碗蹲在門口朝來往的貴人討賞,缺了口的青花大碗遞到面前,春承從兜里摸.出兩塊銀元,呲著黃牙的乞丐滿嘴吉祥話。 以往這時候遇到不差錢的貴人,他都會厚著臉皮再討一些,眼下被一身矜貴公子哥打扮的春承震得不敢放肆,老老實實堵在夏家門口。 不成想大門打開,一身布衣的夏沉淵兩鬢斑白,胳膊挎著竹籃,準備去買菜。 家財散盡,仆人散盡,繁華錦繡恰如一縷青煙,風吹來,煙就散了。動亂世道,改朝換代都是尋常,何況一家一族的崛起落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