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書頁發出輕微的響,嫻靜優雅的女孩子手里捏著細長的鉛筆, 在白紙勾勒出流暢平整的線條。 練習排線整整七天,初有成效。 春承是學校公認的設計系才子,美術功底極好,近朱者赤,至秀也愛上了素描畫。 沒法子在短時間內學會畫人物肖像,只能慢慢來,從基礎練起。 醫藥系下午沒課,陳燈最近和建筑系姓秋的女孩子一見如故,吃過中飯就跑去找對方玩,周綰拉著王零去湖心亭喂貓,四人寢成了至秀一人的寂靜天地,她很享受此刻的獨處。 漫長暑假不見,學校的老貓生了一窩貓崽,四只花色斑駁的貓崽子,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長成了幼貓,膽子小,害怕生人。滴溜溜的貓眼轉起來,看起來就聰明。 天真爛漫的女孩子無法拒絕軟萌可愛的小動物,是以自覺接管了喂貓‘大業’。 半月前至秀從湖畔經過時幼貓還保持著苗條身材,昨兒個再見,年紀不大的貓咪已經成了半大貓。 她和春承也曾相約午后跑去安安靜靜喂貓,每次都會控制食量,省得把貓撐到。 至秀不止一次想,好端端苗條水靈的貓錯眼功夫不見,忽然長胖了長殘了,得有很大程度是周綰之流的熱心人士造成的。 她抿唇一笑,覺得很好玩。手下輕動,再次在紙上排出一排排細密整齊的線條。 想起春承那日握著她的手溫柔貼心地教她排線,嗓音清清朗朗…… 明媚的女孩子眸子浸著笑,人比花嬌。 一門之隔的樓道傳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,步伐倉促,可見來人焦急。 門被推開,周綰攥著粉拳氣得眼睛發紅:“阿秀,有人在學校公告欄大肆詆毀你!” 再低劣的手段,都擋不住人言可畏。 京藤學子眾多,醫藥系才女至秀同學名聲響亮,然而她具體品性如何,總有人不清楚。 偌大的公告欄,穿著各式各樣校服的學生頭聚頭,議論紛紛。 “不會吧?至秀同學不會是這樣的人吧?那春同學怎么辦?” “什么怎么辦?壞人臉上難道會寫著‘她是壞人’四字嗎?知人知面不知心,蛇蝎美人,古往今來又不是沒有出現過?!?/br> 說話的是中文系扎著馬尾辮的女同學,也是當初在食堂在至秀辯論的當事人。 ‘馬尾辮’身邊站著‘牛角辮’,春承在京藤魅力四射,越發受人歡迎,喜歡‘他’的女生能從教學樓排到校門口,有羨慕至秀運氣好的人,就少不了背地里嫉恨仇視的。 牛角辮不屑嗤笑:“看不出來,醫藥系名聲響當當的才女,竟是個腳踏兩只船的……” 她刻意停頓一下,一句話吸引了很多同學的目光,她挺.胸.抬頭,字正腔圓: “春同學有春同學的好,夏學長有夏學長的好,至秀同學貪心不足蛇吞象,仗著才華美貌想什么便宜都占了,如今被人爆出來,當真是丟京藤的臉!” “嗨,你這人怎么說話呢?誰知道上面寫的是真是假你就大放闕詞污人名聲…… 哦!我記得你,你是中文系學生,那日食堂論戰被擠兌得啞口無言,我有充分理由懷疑上面這些東西是你弄出來的,為的,就是污蔑至秀同學!” “哎?你別亂說!”牛角辮女生激烈反駁。 站出來說話的男同學一心將至秀同學視為可遠觀不可褻.玩的高貴女神,聽到有人敗壞女神的名聲,哪肯罷休? 針鋒相對,你一言我一語,場面格外熱鬧。 貼在公告欄的‘大揭秘’字字驚心帶著滿滿惡意,世道艱辛,毀掉一個女孩子直接有效的方式是把她拖入骯臟的泥潭。 拜金、寡廉鮮恥、玩弄人的感情、故作清高、虛偽、陰險,等等十八條‘罪狀’列在上面,甚是誅心。 圍著的人越來越多,眾人發表著不同的見解,穿著設計系校服的男生氣勢洶洶走來,伸手嘩啦一聲撕下貼在公告欄的字報:“偏聽偏信可不是京藤校風!都圍在這做什么?還不快散了?!” 云漾一路來得急,這會呼哧呼哧的,低頭看了眼報上觸目驚心的描述,三兩下將字報團成球:“這到底是誰做的好事?別讓我查出來,查出來……哼!” 隨行跟來的其他學生個個義憤填膺:“是啊,咱們弟妹招誰惹誰了,還趕在春承外出代表學校參賽這個時間,阿漾,你說是不是夏擇搗的鬼?” “夏擇?”云漾跺了跺腳:“咱們找他去!” 轉身,喉嚨里仿佛塞了棉花,他吞吞吐吐道:“至秀…至秀同學?” 308寢室來了三個女孩子,云漾瞥了眼陪在至秀身邊的周綰和王零,覺出兩分尷尬。 他甘作擋箭牌成全二人,周綰感激他,善意地沖他點頭示意,云漾晦暗的心情瞬間明朗不少。 王零認認真真同他闔首,算是打了招呼。 視線落在被無情蹂.躪的紙團,至秀笑了笑,毫無芥蒂地伸出玉白的手:“謝謝你們,給我吧?!?/br> 云漾握著紙團不想松手,看著女孩子堅定自信的目光,他怔了怔,手遞出去。 揉.成團的字報快速被展開,至秀散漫地揚了揚眉梢:“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把戲,諸位同學不用為我鳴不平了,我知道是誰做的?!?/br> “你知道?” “嗯。我會處理的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