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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秀背著書包從教室邁出來就見她凝神思索,看到那熟悉的信封,想到自己信里委婉的責問,心知錯怪了春承,生出淡淡的愧疚。 她走近了猶不見春承有任何反應,彎了彎唇:“春承?” 聚精會神的春同學手一哆嗦,信飄飄然落在地上,至秀無意瞥了眼,溫善的眸光陡然凝成冰! 第80章 【8 0】 這不是她寫給春承的信。 她的信被攔截了,有人冒充她的名義和春承通信。 至秀五指收攏, 細嫩的指節繃緊泛白, 明眸冷凝的一瞬她在想:是誰不想她和春承來往過密? 是溫家長女溫亭?是夏家二少爺夏擇?抑或從凜都遠道而來的穆小姐? 誰都有可能。 那動機呢? 是為她來, 還是為春承來? 眸光倉促一瞥,看清信上近乎諂媚討好的語句,至秀心底冷笑, 已然有了答案。 俯身將落在長廊的信撿起, 她眉眼不動,抬頭之際,神色溫柔:“怎么毛手毛腳的?” 春承接過信,笑道:“剛才想事情來著?!?/br> 至秀沒問她在想什么,眼看著她把書信收好,這才問道:“那是……遠舟寫來的信?” “嗯?!贝撼悬c點頭, 走出兩步復搖搖頭。 對上女孩子疑惑的目光,她茫茫然地摸.了.摸后腦勺:“我也不清楚是不是遠舟寫來的?;蛟S她病了, 找的人代筆?” 至秀心里微甜, 側頭問她:“你怎么確定這不是遠舟的親筆信?” “因為遠舟從來不會用這樣的口吻和我說話啊?!?/br> 春承好玩地扯了扯少女的書包背帶,一而再, 再而三,最后弄得至秀不得不無奈回眸,寵溺地看她:“別鬧了?!?/br> 她笑著收手, 抱著貓耳罐和未婚妻從容下樓。 “我和遠舟一‘見’如故,以我對她的認知,她定是個極有風骨廣有學識的女子, 我稱她為靈魂筆友,不是隨口說說而已。那樣的人,怎么可能說出這些話?” 這些話是哪些話不言而喻。 先前一瞥窺見其冰山一角,隔著紙張,寫信人的諂媚快要從字里行間溢出來。 能寫出那些話,定是對春承懷有一顆癡迷癲狂的心,至秀默然無語。 便又聽身旁人道:“我與遠舟彼此敬重,從未覺得她會有哄我討好我的一天?!?/br> “那萬一是她寫的呢?” 春承薄唇微抿:“沒有萬一。我心目中的遠舟,是寒冬臘月最凜冽精致的雪花,是十里梅林最傲然料峭的梅花,她的香是從骨子發出來的。遠舟是提筆的文士,是持戈的戰士,怎么可能奴顏媚骨,斯文掃地?” 連‘奴顏媚骨’這樣的貶義詞都吐了出來,可見她立場堅定。 春同學煩躁皺眉:“待我去信問一問就知道怎么回事了?!?/br> 至秀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溫暖自然而然傳遞過去,她嗓音柔軟,眼眶微紅:“想不到……遠舟在你心里有這么高的評價?!?/br> “秀秀,你別誤會,我和她是……” “我知道?!敝列愫翢o芥蒂地笑了起來:“你當她是筆友,是最清白不容褻.瀆的關系?!?/br> 春承重重點頭:“沒錯!” “你怎么這么可愛……”少女的心軟得一塌糊涂,情意綿綿,有著不受控制地動容。 她最怕春承愛慕的只是她的皮相,世間男女,為色所迷的還少嗎? 所以她以迂回的方式溫溫柔柔地窺探著春承的內心,她想要個忠貞不移的伴侶,若那伴侶能是世上最賞識她的人,再好不過,再圓滿不過。 看著懵懂不解穿著男裝校服的春大小姐,至秀心尖發.燙,生出兩分躁.意,話脫口而出:“想早點和你約會?!?/br> 若有若無的嬌嗔之意,聽得春承心跳亂了節奏,舌尖輕掃過上顎,她笑容燦爛:“是呀,時間怎么過這么慢?我也想早點和秀秀過二人世界?!?/br> 至秀羞得紅了臉,既羞澀,又甜蜜。 甜蜜之余,想到那破壞她和春承心靈溝通的始作俑者,少女低垂的眸少見地掠過一抹暗沉的光。 “你打算什么時候回信呢?明天再回,好嗎?” 春承眨眨眼:“理由呢?” 坐在食堂靠窗的位置,夏日的溫.熱隔著玻璃窗降臨,少女一頭烏黑的長發,光散落在三千青絲。 她眼睛微瞇,想了想,手里的銀叉戳準一個圓滾滾的魚丸,漫著水光的唇張張合合:“就當我吃醋了,好嘛?” 魚丸被喂到嘴邊,春承很給面子地細細咀嚼,俊俏的小臉,一側微鼓的腮幫子,漂亮會說話的眼睛瞅著對面的未婚妻,笑意從眉梢泄.出。 單單被她看著,至秀一陣面紅耳熱,有種想撲到她懷里的沖動。那沖動來得迅疾生猛,出身名門的大小姐懊惱地咬.咬.唇,暗道自己不夠矜持。 天氣越來越熱,無論男女,身上穿得衣服越來越薄,她看著春承,不敢直視她的眼,目光下移堪堪落在她平直的鎖骨,耳根爬上點點紅,誰也猜不準她在想什么。 被投喂魚丸的春同學乖巧握著瓷勺喝了一口湯:“好吧,答應你了?!?/br> 她清楚秀秀從來不是無的放矢的性子,也清楚這件事并非一個簡單的吃醋就能翻過去,但這點信任她怎能不給呢? 不管秀秀要做什么,她肯說出口,她就得認真思考,然后選擇相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