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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她身邊,在她心里,在她往后余生的朝朝暮暮。 心情陡然轉好。 畫被妥善收起來,翻出周綰送的玉石,誠如綰綰所言,這玉石算不得什么稀罕物,真正的賀禮還在京藤。 至于其他人贈送的禮物,至秀親手拆開,又愛惜地為它們分門別類,這是她在異世過的第一個生辰,收獲了許多人的好意。 作為娘親的至夫人送了她成色極好的羊脂玉鐲,作為未來公公的春老爺送了她純金打造的一套首飾,而作為‘未婚夫’的春承呢? 至秀臉頰紅潤,咬了咬下唇,一派淡然道:“書墨,你先出去吧?!?/br> “是?!?/br> 門被掩好,秀氣的女孩子沉吟再三,終是因了心底那點好奇,起身來到衣柜。 柜門打開,里面盡是春承送她的新衣。 玫紅色的小衣拎在手上,有些燙手。至秀抿了抿水潤的唇,抬指解了衣扣。 衣衫褪盡,舉止之間后背隱約泛起一絲絲疼,擰眉不予理睬,玉白的身子呈現在等人高的穿衣鏡,至秀看得紅了臉。 后背的傷用了最好的藥,除此之外,能快速結痂,得益于她有一身出神入化的好醫術。 背過身扭頭去看鏡子里不甚好看的傷口,昨夜與春承耳語的場景適時躍上心湖。 說不清當時為何會吐出那般不知羞恥的言語,如今想來,那種羞恥感猶甚。 慶幸春承醉得人事不知。 為防傷口崩裂污了衣衫,至秀羞赧地拿著小衣比著身量試了試,怎么看怎么合適,不禁在心底念叨了一句登徒子。 早課,被念叨著登徒子的春少爺左手轉著鋼筆,眼睛看著站在講臺的女人,心里卻是在想她的未婚妻:她貿貿然為秀秀做小衣,秀秀會喜歡嗎? 出身名門的秀秀似乎和她一開始想得有了出入,起初她認為大小姐秀外慧中,優雅自持,是正兒八經恪守禮教的世家女。 她不喜歡規規矩矩死氣沉沉的世家女,可惜生不逢時。 在她那個時代,若早五百年,還能趕上崇慕風流的‘文鸞盛景’。 五百年前,停蘭臺有不輸男兒的皇家郡主,文壇戰場,更有儒雅霸道的凜春侯,那個年代,風流如酒香,洋洋灑灑伴著筆墨才情,七國一.統,血雨腥風,是深入靈魂的震懾。 而她,生在了風流云散的五百年后。 五百年后,男人重新回到了權利巔峰,女子被三從四德束縛地寸步難行。在那樣沉悶的大環境教養出來的名門淑女,她以為秀秀不會喜歡她、不敢喜歡她。 可事實證明,至家小姐文雅外表下藏著一顆叛逆孤勇的心。 很對她的口味。 萬丈豪情之后,春承還想體驗體驗何為風花雪月,能和秀秀談戀愛,簡直是她前世積來的福。 前世積來的?!?/br> 指間停止轉動,春承拿著鋼筆在紙上唰唰寫下三字:云華山。 秀秀說她是在云華山救了她,云華山,十三歲那年…… 十三歲是她游學的第一年,她仗著有身好功夫,縱馬提劍不將世道艱難放在眼里,她長秀秀兩歲,那秀秀遇見她時,應當是個十一歲眉眼稚嫩的小姑娘…… 云華山,云華山…… 站在講臺授課的溫亭忽然道:“春承,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?!?/br> 性子溫善的女老師難得眼里帶了絲火氣,春承放下鋼筆,提了提眼鏡,抱歉地朝著溫亭笑了笑,而后目光這才轉向黑板。 毫無滯澀、無可挑剔的回答引來同學們崇拜地低呼,溫亭清咳一聲,掩飾過眼底不自在的羞惱:“好了,坐下吧?!?/br> 她不再看那個斯文俊氣的‘男孩子’,一堂課結束,學生們散得很快。 一身校服的春同學推拒了同學們熱情的幫助,撐著一只手慢慢收拾書本。 一道人影遮住了光。 “溫老師?”春承禮貌地朝她闔首。 溫亭抱著教案立在她身邊,眸光流轉,打趣道:“上課沒法子疊千紙鶴了,很無聊嗎?” 這說的自然是上次開小差被抓包的事。春承理不直氣也壯,清澈的眼睛不見半分窘迫:“不無聊?!?/br> 溫亭被她氣笑:“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不錯?!?/br> 春承挑眉,不知好端端的老師跑過來究竟要做甚。 “你交上來的作業我看了,很優秀?!?/br> “不敢居功,都是老師教得好?!?/br> “我來幫你吧,照你這進度,什么時候能出這道門?”溫亭不由分說地為她整理書本,沒防備一張紙從書本夾層掉落,畫的是穿著古裝襦裙的美貌女子。 “這……”溫亭俯身拾起那頁紙:“這…畫的是至秀同學嗎?” 春承手指點在藥罐的貓耳朵:“嗯?!?/br> “還給你?!?/br> 她連忙伸手接過,待確認畫沒染塵,眉眼總算舒展開。溫亭細心觀察她的神色,將收拾好的書包放在書桌,囑咐道:“好好養傷,莫要浪費了一身天賦?!?/br> “學生謹記?!?/br> 溫亭看她眼觀鼻鼻觀心的乖巧模樣,會心一笑:“走吧?!?/br> 早課結束后,春承特意往書室逛了一圈,沒找到7773筆友的回信,略微沮喪地回到寢室。 門沒打開,隔壁的楊同學興沖沖跑來:“春同學,你傷了手,諸事不便,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千萬別客氣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