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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巧, 和隔壁講完課走出門的溫亭撞到一塊兒。 溫亭是系里年輕的女老師, 留洋歸來, 二十八歲, 校長親侄女。 說不上是誰沒看路, 不小心撞到了人, 春承哪敢眼睜睜看人倒下?下意識扶住她胳膊, 等人站穩了她規規矩矩致歉:“學生無禮,沖撞溫老師了?!?/br> 設計系最令人驚艷的才子, 長得比女孩子都好看,溫亭一眼認出她,沒在意地笑了笑。 眸光落在春同學拎在手里串成一條線的千紙鶴, 七八只千紙鶴隨風搖晃,慧眼如炬的老師似乎知道了什么:“上課疊紙鶴,要哄哪個女孩子?你未婚妻嗎?” 得益于春承那日的囂張舉動,全校都曉得她和醫藥系才女是一對,溫亭一番打趣,春承干脆大大方方地承認了:“是呀,我做錯了事,惹她生氣了。就是不知,她喜不喜歡這些小玩意?!?/br> “你用了心,她會喜歡的?!?/br> “謝謝溫老師?!?/br> 想到春同學那教人擔心的身子骨,溫亭問道:“方才,沒撞疼你吧?” “沒有?!?/br> “以后上課還是要認真聽講,這次,我就不告訴容老師了?!?/br> “多謝溫老師!” 在國外多年,漂亮的男孩子見過不少,可漂亮成這樣的,溫亭第一次見。被她璀璨的笑容晃了眼,人跑遠了,她才慢騰騰緩過來。 出了教學樓,春承迎著風往女生宿舍樓跑。 “秀秀!” “春承?”至秀快步迎過去。 春承跑得出了一身汗,五月份的風,吹在身上暖融融的,擔心汗味不好聞,她不敢湊近了,抬起胳膊:“吶,送你的,千紙鶴?!?/br> 七八只彩色紙鶴在風中飄來蕩去,至秀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打得什么心思,笑著取了錦帕遞給她:“擦擦汗?!?/br> 春承接過去,看到繡在錦帕上的春字:“咦?這是我送你的?” “是呀,用過之后我洗得很干凈?!?/br> 隨身帶著她送的帕子,不小心被發現,至秀羞澀地避開這話題:“跑那么急做什么?” “急著見你啊?!贝撼袉柕溃骸澳悄隳??你站在門口為什么?” “在等你呀?!北凰郎厍槊}脈地注視著,至秀突然生出淡淡窘迫,解釋道:“下課之后回到寢室,估算著時間我就下樓來等你了?!?/br> “等了很久嗎?” “不久,頂多五分鐘?!?/br> “哦?!贝撼醒鲱^望天:“天氣晴朗,去校外玩嗎?” “可我還沒原諒你?!?/br> “那不要緊!”春承扯了扯她的衣袖:“等玩夠了,秀秀的氣就消了,我不是說要負荊請罪嘛,整個下午我的時間都是你的,你說什么我做什么,給個機會?” “不要拉拉扯扯……” “哎呀,啰嗦,去玩去玩,再不出去天都要黑了!” 半推半就地被帶出校門,來到水果攤,至秀訝異道:“你想吃水果了嗎?” “還行?!贝撼芯奶暨x了幾個又大又脆的蘋果,付了錢拎著袋子帶著人繼續走:“秀秀,你喜歡肥肥胖胖的兔子嗎?” 至秀被她問得一頭霧水,溫溫軟軟回道:“喜歡?!?/br> “那你等等,我給你變個戲法?!闭f著春承從袋子里挑了個蘋果,人溜到拐角,回頭沖她喊:“你不要跟來,一會就好?!?/br> 神神秘秘的,是要哄她嗎? 至秀生出期待來。 提著一串千紙鶴,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撥弄著玩,至秀動作一頓:“怎么還有字?” 午后陽光明媚,待發現每只千紙鶴上都被寫了字,按照順序通讀一遍后,至秀臉色緋紅。 ——秀秀很可愛,我喜歡。 從上到下,八只千紙鶴,八個字,串聯成一句令人容易心生誤會的話,至秀暗道:那你到底是哪種喜歡呀…… “秀秀!”春承雀躍地從拐角跑出來,氣喘吁吁地在她面前站穩:“送你,你要的兔子?!?/br> 被雕刻地栩栩如生的蘋果兔,肥肥的兩只耳朵,粗短的尾巴,一下子吸引了至秀的注意,她眼里帶著驚訝:“你剛才跑開,就是雕這個去了么?” “嗯呀?!贝撼幸郧安挥X得會雕兔子有什么厲害,可看到秀秀開心的樣子,她揚了揚唇:“我還會雕貓雕狗雕花,你想要什么,只要不是太瑣碎的,我都能辦到?!?/br> 她指間夾著小巧的雕刻刀,泛冷的刀身和如玉的指節奇異地混搭在一處,至秀被她哄得暫時忘記在桃林時的酸澀:“我要看你雕,就雕咱們院里養的那只橘貓?” 提到蹭吃蹭喝的橘貓,春承嫌棄地撇撇嘴:“好呀,那你仔細看著?!?/br> 雕刻刀在她手里似被賦予了全新生命,靈活的手指化腐朽為神奇,很快貓身輪廓便出來了。 尖耳朵、圓眼睛,清晰可見的胡須,胖胖的肚子,長而卷的尾巴,至秀看得心花怒放:“春承,你好厲害呀?!?/br> “一般般啦。還沒雕完?!?/br> 完工的水果橘貓被她平放在掌心:“喜不喜歡?” “喜歡!”至秀愛惜地捧好,一心看著那只假貓,連人都不看了。 看來看去,春承別扭地奪回來:“不要看了,我渴了?!?/br> 咔嚓!貓耳朵被她無情咬去! 至秀看呆了:“你……你為什么要吃它?不是送我的嗎?” “……”蘋果塊還在嘴里咀嚼,春承不知道如何解釋,難道要她說,你總盯著那只貓,都不看我,我吃醋了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