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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承微微挑眉,出趟遠門,大小姐的膽子似乎大了不少。細長的竹簽串著小塊果rou,她坐在桌前手臂遞了過去:“張嘴?!?/br> 至秀害羞地張開櫻桃小嘴,矜持而可愛。 蘋果的清脆酸甜一瞬取悅了她,慢條斯理地咀嚼后,看了眼放在果盤的小塊蘋果,她促狹地笑了笑:“我也來喂你?” “那就多謝秀秀了?!?/br> “禮尚往來,不客氣?!?/br> 經歷了一天一夜,從凜都出發的火車終于在早晨八點抵達陵京。 從火車下來,春承困倦地打了個哈欠,伸了個懶腰抱著她的藥罐子露出來到陵京的第一個燦笑:“秀秀,喜歡這地方嗎?” 七分秀麗,三分雄偉的陵京,人文氣息最為濃郁的求學之地,至秀揚起笑臉:“喜歡?!?/br> 車站人來人往,提前三天來到陵京安排一應事宜的阿喻,眼尖地從人群里看到了自家少爺,急忙揮動著手里的牌子:“少爺!這里!我們在這兒!” “秀秀?!贝撼卸挷徽f地牽了她的手:“跟我走?!?/br> 至秀那顆心再次劇烈地跳動起來。眸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掌心,索性由了她去。 春伯指揮著人接過丫鬟手里的行李,恭敬道:“少爺,少奶奶,住處已經安排好了,請跟我來?!?/br> 二進的獨立院落,整飭的幽靜清雅。踏進院門,春承至秀兩人來不及多言,各自去沐浴。 小院種滿了杜鵑花,花色繁茂艷麗,放眼望去,淡紅、杏紅,雪青色,春風拂過花枝,花香四溢。 院角葡萄樹旁搭著秋千架,遠處有一座蓮花池,池水清澈,足可預見夏日來臨時荷葉漫天的好景象。 洗去一身疲憊,從浴室出來,換好干凈衣裳,至秀沉吟著往西院走。 走到半路,恰好碰見一身白衫溫潤如玉的春承,看著她的眼睛,至秀不受控制地開始失神,腳下不穩,跌進一個柔軟的懷抱。 春少爺單手攬著她的腰肢,眉眼溢出淡淡的風流:“秀秀呀,你又在投懷送抱?!?/br> 至秀羞赧地抵著她的肩膀退開兩步,漂亮的眼睛閃過疑惑:“又?” 春承笑笑不語。 聰明的大小姐聯想到那次醉酒,也跟著不再吱聲。兩人你看我,我看你,仿佛也能從對方臉上看出花來。 “秀秀累嗎?” 至秀搖搖頭:“你要帶我去徐府嗎?” “嗯,還有兩天報名,得先帶你見過師祖,見了他老人家,以后這陵京,咱們就誰也不怕了?!?/br> 德高望重,一封親筆推薦書能讓京藤破格開出一條路的徐老先生,竟是春家老爺的授業恩師。因了這道關系,不難解釋那封推薦書是怎么來的。 至秀眸光溫暖,想到通過考核后就能順利進入京藤,她笑得天真爛漫,帶著少女的嬌羞:“春承,你就不怕我手持推薦書也沒法子通過考核嗎?萬一不能和你共同進學,你會不會扭頭買了車票把我趕回凜都?” 春承抬起下巴,帶著世家公子的倨傲:“我的未婚妻,會是那么笨的小笨蛋嗎?” 大小姐捏著掌心矜持淺笑,心里卻是浪海翻騰:不會,你的未婚妻,很聰明,才沒有那么笨。 她執意要問個答案,春承抱著小藥罐繞著她走了兩圈,最后啟唇:“溫婉秀氣的女同學,別想那么多了,來都來了,這會想跑,不覺得遲了嗎?” 至秀笑吟吟地凝望她:“沒有想跑?!?/br> “那跟不跟我走?” “跟!” 春和景明,恰同學少年,風華正茂。 第20章 【2 0】 陵京城的美是流動的,景是流動的,人也是流動的。 春風徐緩,輕飄飄地拂過柳梢,寂靜的京河水沉默流淌,古往今來,不知孕育了多少風流人物。 長橋橫江,站在橋頭看橋尾,一眼望不見盡頭。站在橋上俯瞰陵京,沉淀了歲月古韻的畫卷漸次打開,中西文化的洶涌沖撞,正如美人邂逅烈酒,不醉不休。 打扮時髦的女郎踩著高跟鞋扭動水蛇腰,拎著皮包從長街匆匆走過。衣冠楚楚的男子不耐煩地停留路旁,等待皮鞋匠慇勤地擦皮鞋。 路旁開滿了這時節飽含芬芳的鮮花,路過的人們惦記著心事,早過了為一朵花歡喜的純真年歲。 置身此地,不一樣的風土人情,若說凜都是繁華煙云里寂靜盛開的百合,那么陵京就是妖艷絕色的牡丹。坐在洋車,耳聞目睹,便覺一股奢靡之氣撲面而來。 街道很寬,至秀側頭看向一旁的春承。 兩輛洋車并駕齊驅,留意到她些許的不安,見過世面的春少爺哪怕沒來過陵京,也不影響她對未婚妻簡單地介紹這座六朝古都。 聽著她一聲聲澄凈好聽的嗓音,至秀慢慢放寬心。不在乎春承說了些什么,就是想聽春承說話而已。 她用了兩個多月適應了凜都的生活,因為那人一句話,義無反顧地乘坐火車不遠千里來到陌生的陵京,若非陪在身邊的人是春承,她不會答應。 走出門來看一看外面的天地,大半的勇氣是春承給的,剩下的小半,來自至秀內心深處的呼喊。 洋車停在徐府門口,阿喻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盒尾隨在春承身后。 “別緊張?!贝撼行χタ粗列?,極為紳士地遞出手,修長白皙的指節,溫暖的手掌,日光灑在清晰分明的紋絡,像是一只手輕而易舉地握住了太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