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頁
“…你怪我陪著那些千金小姐反而沒去看你,你自己跑過來,一則擔心我身子吃不消,二則想看看我在做什么,是與不是?” 被人一下子戳破心思,至秀難為情地紅了臉:“什么話都被你說了,你要我如何說?” 春承傲然囂張地手扶瘦腰:“喊聲兄長來聽聽?要不然,喊聲jiejie也可以?!?/br> “你!”至秀倒吸一口涼氣:“你瘋了不成?” “哦,以前不知是我時還曉得喊聲兄長,這會知道我是誰了還這么見外,秀秀,你真得好難伺候啊?!?/br> 這都什么和什么。 至秀小聲嘟囔:“也沒讓你伺候啊……” “你說什么?”春承假裝沒聽見。 “春承,逗人玩有意思嗎?” 名滿天下的女公子春承,再正經不過的大小姐,怎么到了異世會變得這般輕佻?幸虧春承是女子,若是男子,她大概永遠不會出現在她面前了。 春承也覺得自己惡趣味多了點,她笑了笑:“誰教你可愛呢。逗別人玩沒意思,逗你就太有意思了?!?/br> 前世今生,肩上再沒了那些禮教壓制,春大小姐不羈的本性釋放出來,理不直氣也壯。 話說多了口渴,她邁開步子沏了杯茶。修長的指捏在杯壁,扭頭似笑非笑:“秀秀……你也太別扭了。臉皮真薄?!?/br> “……”至秀嗔怪看她,語氣軟綿綿的沒有絲毫殺傷力:“你有完沒完?” “好,好好好,不說,不說這些了我的大小姐?!贝撼卸肆瞬璞f給她:“要喝嗎?” 至秀手里捧著旗袍,舍不得放下,還沒想好怎么說,就見春承湊過來:“吶,別動,我喂你呀?!?/br> 哄起人來像在哄貓。 至秀糊里糊涂地就著她的手小口慢飲,茶水入喉,微甜。等她喝夠了,春承這才慢悠悠地移開茶杯:“好喝嗎?” 乖巧秀氣的大小姐張口就要說“好喝”,不巧撞進某人那雙透著打趣的眼睛,干脆閉了嘴。 仗著手指細長,春承轉著那茶杯,想了想仰頭一飲而盡,茶水漫過她的唇,襯出淡淡水光:“嗯,是挺好喝的?!?/br> 至秀被她捉弄地想跑,想責怪她欺人太甚,轉念一想,不過同飲一杯茶,哪有什么好欺負的? 春承又不是男子。 至秀撫著心口,啞然:是呀,不是男子,那她到底在糾結什么? 她睫毛低垂,指腹撫過柔軟的錦緞,簡簡單單的訂婚禮,不簡單的,是春承遞到手邊的心意。 正是這無需言說的心意,攪亂了原本平靜的心湖,勾出蟄伏隱晦的心事——原來,她喜歡被在意呀。 貿貿然跑過來,看其他女子圍著春承,看春承冷凝著眸光站在脂粉堆,她暗惱。 起初春承并沒哄她,從一層樓走到二層樓,二十三道臺階一步步走上來,進門前至秀率先撫平微躁的心。而此時望著被當做驚喜獻上來的禮物,云霧撥開,得見本心。 她氣,她怨,她不僅依賴春承,她還喜歡春承在意她。 這真是糟糕透了。 “想什么呢?”春承上前,斂去那些不正經,小聲道:“不會惱了吧?” “沒惱?!彼砺冻龅那榫w很淡,看不出開心,也看不出不開心。 春承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:“要試試旗袍嗎?哪里不合身,我再做出修改?!?/br> “在這里試?” “可以呀。反正你也知道我是……” “不必了?!本芙^的話脫口而出,至秀愣了愣:“不必了,旗袍…我很喜歡?;丶以僭??!?/br> “哦,那也行?!?/br> 至秀回眸:“我…我先回了?” “這么早?不留下來一起吃中飯嗎?” “不了?!敝列闩踔炫劭此?,話到了嘴邊卻沒開口。 作為醫者,她想囑咐春承愛惜身子,生意是永遠忙不完的,但那些話壓在喉嚨,看著春承含笑的眸,她又不想說了。 的確很別扭。 她在意春承嗎?當然在意。于情于理,春承是救命恩人、是與她相纏兩世逢場作戲的‘夫君’,可什么是真,什么是假,真真假假,至秀心跳得有點亂。 “其實……”春承沉吟道:“不然就在這試試吧?你覺得不好意思,那我不看你,費心趕制了許久,還挺想知道這衣服穿在你身上什么樣子,肯定很好看?!?/br> 至秀玉□□嫩的耳朵不爭氣地紅了,糾結道:“一定要看嗎?” “也、也沒有一定要看?!贝撼许饴湓谒杭t的耳廓,心里也跟著別扭起來。 她剛才是說了什么了不得的話嗎?秀秀害羞什么? “不早了,我要回了?!?/br> “我送你?!?/br> “不用了?!敝列隳笾滦鋰诟赖溃骸澳阏疹櫤米约??!?/br> “嗯?!贝撼腥×司碌睦婺竞凶?,將旗袍折疊好放進去,盒子被收進定制的包裝袋,她神色多了幾分誠懇:“吶,這樣拿著,省事?!?/br> 不正經的時候是真不正經,正經起來偏顯得多情。至秀深深地看她一眼:“春承,你想和我做朋友嗎?” 春承笑意微凝,眉峰一皺:“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?!?/br> “嗯?!敝列悴惠p不重地嗯了聲,淡然秀氣的眉眼漸漸生動起來:“春承,回見?!?/br> 春家未來的少奶奶來了又走,連中飯都沒留在織錦閣用。阿喻偷偷瞅著自家少爺,終于忍不住提醒道:“少爺,少奶奶走了好一會了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