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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乎自家孩子做什么他都覺得不錯。 隨從阿喻就是在此時走了過來:“少爺,少爺?” 春大少爺沒好氣地瞥他:“怎么了?鬼鬼祟祟的,沒看到我在和爹說話?” “無妨,無妨?!贝豪蠣敽芟硎芎秃⒆酉嗵?,事實上發妻死后,兒子留學七載,十三歲那年歸來,性子已經養得極為冷淡。 很多時候,他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心疼這孩子。 春承挑眉:“爹都發話了,你還不滾過來?” 阿喻笑著上前:“見過老爺,見過少爺?!?/br> “拿的什么?” “食盒?!?/br> 春承一陣無語,顯然被他蠢到了:“本少爺當然知道這是食盒,誰送來的?” 阿喻一臉壞笑:“至家大小姐派丫鬟送來的,說是做了頓藥膳請少爺嘗嘗?!?/br> 年少慕艾,最是容易動心的年紀,也是最容易被人打趣的年紀。 頂著爹爹甚為慈愛的眼神,春承罕見地感受到一絲窘迫,心底不禁開始埋怨大小姐想一出是一出。 教人誤會了怎么辦? 春老爺這時候顯得格外體貼:“那丫鬟走了沒?” “回老爺,沒呢?!?/br> “正好,先將人安頓在客房,天大的事,等承兒用過早飯再說?!?/br> 事情在三言兩語中被定下,春承頭重腳輕地被帶著用飯。老老實實坐在飯桌前,看了眼蠻精致的食盒,一動不動。 春老爺被她氣笑:“打開啊,難得人家姑娘一片心意?!?/br> 食盒被打開,淡淡的藥香味飄出來。色香味俱全,一看就是用了心的。 春承嘴刁,這會竟也被勾出兩分食欲:“看起來…還不錯?” 知她性子別扭,春老爺鼓勵道:“嘗嘗?” “爹不嘗嗎?” “哎呦傻孩子,女孩子親手為你做的,你哪能給爹吃呢?” 家大業大的春老爺只愁兩件事,一是春承身子骨弱,二是春承年紀到了也沒個喜歡的人。 起初不是沒介紹過,凜都出挑的富家子弟帶著看了遍,沒一個看得上的。不喜歡男人,更沒見過她和哪家千金小姐走的近,怎一個愁字了得?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,直到春老爺做夢夢見自己撒手人寰,靈魂飄蕩在半空,眼睜睜瞧著自家孩子形單影只病歪歪走過好多年,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…… 夢醒后,更愁了。 不喜歡玩男人,玩女人也行??!總要沾點人情味嘛! 活得太孤單了,冷冷清清,當爹的心疼。 “好吃嗎?”春老爺眼巴巴瞧著。 春承放下長筷,冷著張俊俏的小臉,摸著良心說了句好吃。如果非要她說得明明白白,那簡直是:好吃極了。 她望著春老爺,春老爺若有所思回望她。半晌,春老爺心領神會:“有多好吃?” 春大少爺立時眉眼彎彎,不吝惜地綻開笑顏:“好吃極了?!?/br> ‘父子’其樂融融,一頓飯,吃得人心都暖了。春承心想:這至家大小姐也是有本事。 書墨在客房等得心急如焚,名流堂是什么地方,盡是凜都紈绔子弟享樂的奢靡窩。說是名流,不過一群衣冠禽獸,大小姐去了那兒,那就是rou包子打狗,羊入狼群! 大小姐想藉著一頓藥膳要春大少爺出手相救,可能嗎? 她手腳冰涼,跟著隨從來到正堂。 瞧著她額頭滲出的汗,春承視若無睹,漠然道:“玉呢?” 玉?書墨腦袋卡殼傻呆呆怔在那:“玉…哦哦,玉!玉在小姐身上!” “那你來做什么?你家小姐呢?” “我…我奉小姐差遣來給春少爺送藥膳,小姐說了,她能治好您,請您給她一個機會?!?/br> 一旁的春老爺指尖輕輕顫了顫。 “至于小姐……厲家的人抓了夫人,小姐沒辦法,只能…只能去名流堂赴約!” 名流堂。 赴約。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砸進春承心坎,許是那聲‘兄長’柔柔軟軟太過好聽了些,又或許是那頓藥膳著實討好了她,春承呼吸一滯,繼而心里竄出抹火氣:“啰啰嗦嗦,你怎么不早說!” 第7章 【0 7】 名流堂,銷金地,富貴窩。燈紅酒綠。于外人來講,無請帖不能入。 至秀從洋車下來,精致秀氣的眉眼,柔軟的腰肢,一舉一動,帶著少女獨有的優雅馨香。 目送她走進去,車夫嘆惋地搓了搓被風吹冷的手背,什么時候名門大小姐,再干凈不過的人,也要周旋其中了? 這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,尤其對于清冷貌美的女孩子。 清冷意識著什么? 意味著隨時都能被打破。從清冷到妖嬈,那才是有錢人喜歡玩的手段。 貌美又意味著什么? 意味著無聲無息挑弄著人垂涎、撕毀。越美好,越掙扎,越有趣。 至秀今日出門裹得嚴嚴實實,但真正的美,是遮不住的。相貌、身段,從她踏進這道門的時候,就成了富家子弟看中的心頭rou。 名流堂有名流堂的規矩。能進來享樂的都是不差錢的主兒,哪怕是心頭rou,也得分個先后。 今日主場的是厲少爺,厲少爺在這女人手上悶不聲地栽了這么大的跟頭,如今把人約進來,不言而喻,他想玩死這位名門大小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