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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這么年輕,肯定有辦法找工作的,可是mama現在需要這筆錢救命??!” “你從沒把我當女兒,也別自稱我mama,你只是我的孕育者而已?!焙喠钪S刺地說,“別玷污了mama這么偉大的一個詞?!?/br> “你……”郝心宜又要破口大罵。 卻被簡令打斷,“這網吧本來就是我爸爸的,你放心,我會遵從他的意愿,賣了網吧,替你還錢,他當年的遺囑是你拿六成我拿四成,我會把你應得的那六成打到你的卡上,剩下的以他的名義全部捐掉,你如果不信可以隨時去查捐款記錄,郝心宜,從此以后我就是無依無靠的窮光蛋一個,你也別來找我,就算找了我也幫不上你,就這樣吧?!?/br> 其實簡令早就有把網吧關門的打算,一直下不定決心,正好今天郝心宜替她做了決定。 剩下的錢都捐了,是掐斷郝心宜的退路,讓郝心宜別再留幻想,認為她再次走投無路的時候,簡令那里還能拿出一筆錢來救她的命。 簡令這是告訴郝心宜,自己只能再幫她這最后一回,以后郝心宜是生是死都與簡令無關了。 可郝心宜不在乎,她知道簡令只能再幫自己這最后一回,那又有什么關系呢?郝心宜覺得自己還年輕、漂亮,總能釣到下一個大款的,她只是覺得有點可惜,本來簡令對她來說就是一只會下金蛋的母雞,現在沒辦法,只能殺雞取卵、涸澤而漁,以后再也不能在簡令這里撈錢了。 不過郝心宜想,生了個女兒,能壓榨她二十五年,也不虧了,下次再找個癡情的男人懷個孩子唄,又能再壓榨二十五年,怎么想生孩子都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。 …… 小年后一天,簡令找了中介,來給她父親留下來的房產做估價,二層樓,占地面積大,熱門商圈,臨近地鐵,還帶院子,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條件,中介估了2800萬,比市價低一些,但是簡令說急用錢,2000萬就掛出去了,壓了將近三分之一的價格。 有這便宜不占是傻子,當天就有人說交定金定下來,簡令不接受預訂,要全款,買房咬咬牙,第二天給簡令湊齊了錢,年前辦好了過戶手續,簡令找了熟人來把自己機房里的那些電腦、家具什么的一塊打包低價處理了,又給小劉他們幾個員工每人開了半年的工資,當做補償,說自己不做了。 小劉問簡令為什么不做了,簡令笑著說不做就是不做,哪來的那么多理由,掛了電話,沒再理他。 上個月還經營得好好的網吧,沒幾天功夫,人去樓空,除了羅一慕的那幾十本書和簡令的幾個行李箱的衣服,什么也沒剩下。 還好羅一慕早就給簡令留了她那房子的鑰匙,簡令把自己收拾出來的少得可憐的行李先搬到她房子里去,交鑰匙的前一天晚上,正好大年二十九,簡令在空蕩蕩的大房子里一個人坐了一整夜。 她走遍房子的每一處,眼前出現的全是自己在這間房子里留下來的回憶,和父親的、和羅一慕的,還有她自己一個人的。 和羅一慕的以后還能創造,和父親的簡令已經放下,至于她自己的……那些回憶也沒什么值得留念的,沒了也就沒了。 曾經這棟房子是簡令的一切,現在,這里對簡令來說也不過如此。 她自顧自地想,父親,我答應你的事已經做到了,在郝心宜最絕望的時候救了她的命,以后她的事我再也不管了,也沒能力管了,您也別怪我。 郝心宜,畢竟你深愛她,可我深深地憎恨她。 她毀了你,也毀了曾經的我。 出了這間房子,以后就是新的開始,簡令和從前一刀兩斷,誰也沒資格再拿什么事來壓她。 大年三十的早晨,與天空中第一縷光一起到來的是雪。 簡令期盼了一個月有余的雪,終于落下了。 她還記得上次下雪的時候自己正發燒,趴在窗戶上眼饞,想去玩雪,羅一慕死活不讓,答應她等下次下雪的時候一定陪她一起玩。 可是羅一慕食言了,這個冬天的第二場雪,她不在。 簡令看著不斷飄落下來的雪,在手心里哈了口氣,戴上羽絨服的帽子,走進雪花里。 純白色的羽絨服,和雪融為一體。 腳踩在雪上,在大雪中留下了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,和一連串的腳印。 不過很快,那腳印就被雪覆蓋了,簡令的身影也在大雪中找不著。 只在雪中留下一棟人去樓空的孤獨建筑,迎接它的新主人。 這個冬天的第二場雪,趕在一年的尾巴上下了起來,一直下到除夕夜都沒有停。 街道上行人稀少,人人都在家團團圓圓地過年,簡令一個人,搬了張椅子坐在羅一慕房子里的陽臺上,抱著膝蓋,看雪飄。 她原本打算和關爺爺一起過年的,但是關緒一家在過年前趕了回來,去陪關爺爺,他們一家人團聚,簡令不愿摻和,就找了個理由,跟關爺爺說自己和朋友有約,沒有過去,自己一個人,抱著膝蓋坐在陽臺,從白天坐到了深夜。 簡令一直在等羅一慕的電話,但是羅一慕那邊的時間比津嶺晚15個小時,大概這時候還在準備年貨,沒有意識到簡令這里已經是除夕夜了。 簡令心里仍殘留著一點希冀,期盼羅一慕能想起來,給自己打一個電話,祝自己新年快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