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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jiejie你找誰?該不會找我吧?”簡令站起來,雙手撐著臺面,上半身前傾,靠近女人,嘴角勾起一點愉悅的弧度,“你想我了么?怎么找到這的?” 簡令想自己的魅力真是不減當年,只是某個深夜不經意的偶遇,就能讓這么個大美人日思夜想,大半夜的巴巴找到網吧里來。被人惦念,還是難得一見的漂亮女人,這讓簡令的自信心極度膨脹,彎著的眼睛也愈發溫柔深情,好像她們并非只有一面之緣,反而是相愛了多年感情深厚的戀人。 她靠得太近,離開酒吧的曖昧氛圍,這么近的距離在兩個陌生人之間顯得不合時宜,簡令那頭紫灰短發也失去了那夜酒吧中不知明的蠱惑力,女人細眉微蹙,很有分寸地后撤一步,“你是這里的員工?” 這話一出,簡令就知道她并非專程為自己而來,心下略有失望,臉上笑容不變,假意傷感,“jiejie這話可真讓我傷心,虧我對你日夜不忘,你瞧,你送我的手絹,我一直貼身帶著,就盼著哪天能當面還給你?!彼f著果然從懷中把那日的白色手帕掏了出來。 “扔了吧?!?/br> “那可不行,jiejie你的東西我哪舍得扔啊?!焙喠钌扉L胳膊,把手帕遞到女人跟前,“喏,今天總算物歸原主?!?/br> 女人抬眸看她一眼,停頓兩秒,伸手去接帕子,卻被簡令反手抓緊了掌心。 簡令手心朝下,把女人一只手都包在手絹里,拇指貼著女人光滑的手背細細地摸,一如當夜的滑膩手感,簡令上了癮似的一路向上,很快摸到她的腕骨,指尖伸進她的袖口,還要往上,卻被她冷不丁從自己掌中抽回手,連帶手帕一起拿走了。 簡令的眼神已經迷離,再看她,眼底清明淡定,和簡令天壤之別。她甚至還拿那方帕子仔仔細細擦了擦自己剛才被簡令摸過的手,毫不留戀地把那方嶄新手帕扔進腳邊的垃圾桶里。 完全不加掩飾的嫌惡。 卻讓簡令蠢蠢欲動。 “我找人?!迸瞬粮蓛羰?,又回到自己的正事上,“羅勤,你知道么?” 簡令點點頭,“知道啊?!?/br> “請叫他出來?!?/br> 簡令重新坐回椅子上,沒骨頭似的,懶洋洋歪著,單手撐著下巴,眼皮微抬,好整以暇地淺笑,“那可不行,我這是網吧,不負責找人?!?/br> 女人皺了皺眉。 簡令又道:“要找人也行,你總得付出點什么,是吧?” 女人了然,低聲嗤笑,拿出錢包,打開,沒有數,把里頭的錢直接全拍在了吧臺上,眼都不眨一下,簡令粗粗掃過一眼,粉紅色的紙幣,起碼二十張了。 真夠大手筆的。 簡令也學著她的樣子嗤笑,“別,談錢多庸俗啊,” “你想要什么?”這回女人的眼底終于閃過一絲不耐。 “很簡單?!焙喠钭?,認真看著她,“加個微信怎么樣?” 這女人實在太難得,能重遇已是意外之喜,簡令不想再錯過。 女人連答都懶得答了,嘲弄似的勾了勾唇,直接拿手機撥了個號碼,放在耳邊,電話幾秒就接通了,她直接對著電話說:“一分鐘之內出來?!闭f完直接把電話掛了。 簡令看她行動利落,忍不住吹了個口哨,贊道:“jiejie帥哦?!?/br> 說是一分鐘,實際上不到半分鐘羅勤就和他幾個哥們兒連跑帶顛地滾了出來,看到吧臺外站著的女人,大氣都不敢喘,幾個半大小伙子站得直溜溜的,羅勤縮了縮脖子,抖抖索索先開口:“小姑……” 女人眉頭一皺,羅勤嚇得立馬改口,“羅……羅老師……” 其余幾個小子也跟著乖乖鞠躬,“羅老師好?!?/br> 原來她姓羅,還是個老師,簡令心想。 “回宿舍?!迸死淅溟_口,羅勤他們幾個如獲大赦,松了口氣,說了句“羅老師再見”,紛紛開溜,她也準備離開,卻被簡令叫住。 “等一下!” 她聞言轉身,不解看著簡令。 “下機結賬,還沒給錢呢?!焙喠罾碇睔鈮?,“一小時五元,四個人五小時,一共一百元整,謝謝惠顧?!?/br> 女人瞥了眼吧臺上的那一小沓紙幣,意思是錢已經給過了。 簡令笑道:“這是客人您付的尋人費用,網費另算,這是規矩?!?/br> 女人看她一會兒,又拿出錢包,把銀行卡放在臺子上。 “抱歉,本店僅支持現金支付?!焙喠钫驹诎膳_后面,彎腰,手肘撐著臺子,沒正形地沖她眨眨眼,不知從哪拿出一個軟皮筆記本,連筆一塊兒推到她面前,“或者客人您可以選擇賒賬?!?/br> 目光相觸,簡令無辜地聳聳肩,女人站了片刻,大概在思考是否還有其他辦法,過了一分鐘,才抬手拿起筆,隨意翻開本子某個空白頁,刷刷寫下欠條。 “別忘了落款和聯系方式,要不客人您人跑了,我找誰說理去啊?!焙喠钚Φ玫靡?,隔著吧臺湊過去看她寫字。 不愧是當老師的人,那一筆字工整干凈,筆鋒刀削似的利落,寫到欠款還是用正規大寫的“壹佰圓”三個字,幾乎是從筆尖直接流出來的,完全不用思考,簡令在心里暗暗地想,要么說是大學老師呢,就是有文化。 再看落款,“羅一慕”。 是她的名字。 文化人連名字都取得這么文縐縐的,叫人看了半懂半不懂,還怪好聽的,簡令把這三個字在舌尖打了個轉兒,悠悠咽下去,連心尖兒都顫了三顫,她悄悄從紙上抬頭,盯著羅一慕看,這人的皮膚可真好,這么近的距離,愣是一點瑕疵都沒有,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滑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