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節
“是啊,mama,我們今天很乖?!卑狱c點頭,得意地挺起小胸脯說道。 “包子和饅頭表現得真好,晚上mama給你們做小黃魚吃,好不好?” 宋貝夸贊道,她的眼神朝著陳南北和柳衛國掃去。 兩個老小孩身體一僵,臉上露出尷尬神色,晚飯后更是主動要求要洗碗收拾桌子,表現得格外積極,看得白秀英和白艷英兩姐妹都愣住了。 “他倆這是又怎么了?”白艷英悄悄跟宋貝問道。 宋貝笑了笑,低聲把中午發生的事一說。 白艷英都忍不住被逗樂了,“你還給他們做飯,要我說就該餓著他們,都要當爺爺了,還這么鬧騰” “誰要當爺爺了?”柳衛國擦著桌子,突然問道。 白艷英被嚇了一跳,她拍著胸口道:“敢情你這是在偷聽??!” 柳衛國道:“我哪里是偷聽,我是讀唇,你們那聲音那么小,我能聽見嗎?你還沒說這話是怎么回事呢?” “這話就是你閨女懷孕了?!卑灼G英瞪了他一眼,說道。 “真的?”柳衛國臉上露出喜色,他把抹布放下,高興得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放,“這事你怎么現在才說?” “下午的時候才知道的,韻詩聞著豬蹄有些不舒服,姐說恐怕是懷孕了,我才讓奮斗帶著韻詩去了趟醫院,醫生說懷了得有一個月了?!卑灼G英說道。 宋奮斗笑著說道:“爹,您要當外祖父了!” “好,好?!绷l國笑得都睜不開眼睛。 他連忙搬了張椅子給柳韻詩坐下:“閨女,你快坐,懷了孕別老是站著?!?/br> “那是四五個月后才不能老是站著?!卑仔阌⒄f道:“這前幾個月沒什么關系,而且還得多走動,醫生說頂好是多給她做些吃得補補身體?!?/br> “閨女,你愛吃什么,爹明天都給你買去?!?/br> 柳衛國立即說道,他這時候哪里還記得和陳南北那些小仇小怨,一門心思都放在柳韻詩身上了。 陳南北看在眼里,心里頭有些羨慕,他這輩子是不可能有孩子了,更不要說能抱上孫子了。 饅頭看到陳南北這模樣,心里頭不知為什么也有些難過。 她小跑著過來抱住陳南北的腿,“小爺爺,我給你留了一塊巧克力?!?/br> 她伸出胖乎乎的手掌,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快要融化的巧克力,這是早上起來宋貝分給她的巧克力,饅頭一直都是留在晚上最后關頭才慢慢地像小倉鼠抱著松果一樣啃。 “我,我以后會孝敬您的?!别z頭認真說道。 “饅頭真乖?!标惸媳毖劭舨唤患t,他別過頭去,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后,感動地說道。 “爺爺,我喂你吃巧克力?!别z頭仰著頭說道。 陳南北蹲下身,張開嘴,讓饅頭喂了巧克力,他笑瞇瞇地摸了摸饅頭的腦袋。 他的心里突然有了個想法。 夜漸漸深了。 等把東西都收拾妥當后,眾人便都沉沉睡去。 畢竟這一天來也怪辛苦的。 在這寂靜的時候,陳植林和陳家業父子倆卻悄悄地來到了他們家附近。 陳植林趴在墻壁,觀察了院子一番,他們去年來的時候,曾經被三條狗追著跑出去,陳植林今晚別的不擔心,就怕這院子里有狗,但是現在看來,那幾條狗顯然不知道哪里去了。 “沒狗?!标愔擦謮旱吐曇魧ο骂^的陳家業說道。 “好,你快翻過去吧,我們在這里幫你把風?!?/br> 陳家業點頭說道,他緊張得手掌心和額頭上都滿是冷汗,連聲音都不敢大聲。 “嗯?!标愔擦贮c了下頭,他用盡力氣抓住墻壁,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翻了過去。 陳家業在聽到里頭傳來輕輕的敲響聲后,心里松了口氣,這是他們事先說好的暗號,只要聽到這個暗號,就說明陳植林平安地翻了過去。 這第一關算是過了,陳家業環視著四周,小心地看著四面八方,生怕有人突然出現。 院子里,陳植林躡手躡腳地朝屋里走去。 里屋的大門虛掩著,他小心翼翼地推開后,摸黑朝著陳南北的房間走去。 陳植林心里頭暗暗慶幸,看來今晚的運氣不錯,連老天爺都是站在他這邊的。 然而,此時,屋里的陳南北卻絲毫沒睡。 因著晚上饅頭給了他巧克力吃那件事,陳南北心里頭涌現出了一個念頭。 他想認饅頭當自己的孫女,將來把自己的一切財產都給她。 陳南北知道這個想法有些太過冒犯,但他心里頭卻始終揮之不去這個念頭。 他這人和別人不同,別人心里有事,喜歡在床上翻來覆去想個沒完沒了,可他卻喜歡靜靜躺著,在心里自己想。 就在陳南北焦慮地思考這件事的時候,他突然聽見了外頭有個動靜,他的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,透過縫隙朝外頭看去,只見窗戶上走過一道瘦長的身影。 陳南北眉頭一跳,手不由自主地朝著枕頭下的刀子摸過去。 在港城幾十年,陳南北別的好習慣沒養成,這身邊放著點兒東西防身這習慣卻是根深蒂固,畢竟港城可比內地亂的多,陳南北開店那幾年,每年都少說被搶個五六次,至于偷盜那就更不用說了,以至于他早已習慣在枕頭下放把刀子防身。 那道身影毫無察覺自己已經暴露。 他悄悄地推開門,朝里頭張望了一眼,瞧見陳南北躺在床上,雙眼緊閉后,他悄悄松了口氣,視線朝著房間里其他地方掃去,在看見角落里的行李箱后,他眼睛頓時一亮,快走了幾步朝著行李箱走去。 是他! 陳南北從眼睛的縫隙瞧見了來人的模樣。 他心里頭頓時被憤怒所占據,陳植林這家伙,前幾天來借錢不成,現在倒是來偷錢了! 這可是出息了! 陳植林離著行李箱越來越近,他伸出手想要拎起行李箱時,脖子上突然一涼。 他的動作停住,眼睛往下瞥,瞧見橫亙在脖子旁的水果刀時,嚇得渾身都僵住了。 “好你個陳植林,我之前不借錢,你現在就來偷錢了,是吧?” 陳南北冷笑一聲。 “小叔,我,我……”陳植林想要辯解幾句,陳南北壓根不想聽他廢話,他的刀子抵著陳植林的喉嚨,“你再多說半個字,老子就把你給宰了!” 陳南北嚇得連話都不敢說了,他急忙閉上嘴巴,卻不小心咬到自己的舌頭,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出聲。 陳南北拿了枕巾綁住他的手,又拿了臭襪子堵住他的嘴巴,而后拉著他朝著宋貝和陳建林的房間去。 宋貝和陳建林正在睡覺,冷不丁被推醒,瞧見旁邊有人后,嚇得從床上蹦了起來。 “誰?”陳建林正要質問,就被陳南北捂住嘴巴,“別喊,是我,你小叔,”他把陳南北推到一邊,指著陳南北說道:“這小子今晚來偷東西,被我逮個正著,你們快去喊人逮住他的同伙,別讓人跑了?!?/br> “唔唔唔?!?/br> 聽見陳南北這話,陳植林頓時急了。 他朝著外頭跑去,想去提醒陳家業趕緊跑,陳南北哪里能讓他如愿,二話不說把人抓了回來,順便還拿皮帶把他的腳給綁住。 瞧見陳植林,宋貝和陳建林哪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。 他們立即從床上起來,陳建林去喊了陳國成起來,他們兩人拿了一根棍子就悄悄地從柳衛國那邊繞了出去,父子倆一人一邊,打算來個包抄。 陳家業還在墻外頭焦急地等著,他雙手插在袖子里,眼睛三不五時地朝四周圍看去。 這植林怎么進去這么久,還不出來? 陳家業越等心里越著急,就在他踮起腳尖,試圖張望院子里的情況時,陳國成和陳建林快步跑了幾步,將陳家業壓在地上,而后陳建林高聲喊道:“抓賊了!抓賊了!” 這會子雖然是大半夜,但是他這一聲叫喊卻叫周遭所有鄰居都驚醒了過來。 各家各戶都開了門,拿了棍子刀子出來,“賊在哪里??” 這年頭小偷都格外招人恨,但凡碰到抓賊的時候無不是周圍所有人都出動了。 “在這兒呢!” 陳建林喊道,他雙手將陳家業死死地按在地上。 陳家業拼命掙扎,他試圖狡辯道:“我不是賊,建林,我是你大伯?!?/br> “別胡說了,我大伯能做賊嗎?”陳建林故意嗤笑著說道。 陳南北一腳踢開門,提留著陳植林從家里出來,柳家、宋家那邊也都被驚動了,所有人都披著衣裳,匆匆跑了出來,有人拿了手電筒出來,對著陳植林和陳家業父子倆的臉上一照。 “這,這不是大伯和植林嗎?”白秀英吃驚地看著父子二人,“你們怎么成賊了?” 陳植林唔唔唔地想要掙扎,他雖然年輕,可力氣卻還不如陳南北呢。 陳南北拔掉他嘴巴里的臭襪子,“你想說什么說吧?” “我,我不是賊?!标愔擦滞厣吓蘖藥茁暫?,急忙說道。 “不是賊,你三更半夜的出現在這里,你不是來做賊,難道是來尋親訪友走親戚的?”陳南北冷笑著說道,他抬頭看向柳衛國道:“柳哥,你快找個人去報警,讓警察好好審問審問下這兩人?!?/br> “好!”在這種事情跟前,柳衛國和陳南北的意見是一致的,他立即喊了宋奮斗去警察局報了警。 紅興村里。 宋紅春和林秀紅兩人正在焦急地等待著陳家業父子偷了錢回來。 可左等右等,卻是一直沒等到人。 “要不我去路上瞧瞧吧?!彼渭t春坐不住了,她實在是無法在家里等下去了。 “你去做什么?”林秀紅瞪了她一眼,“大半夜的你跑路上去,別人見了不得起疑心,真是的,都說你腦子不好使,這話就沒說錯你?!?/br> 宋紅春臉上漲得通紅,恰好這時候屋里花卷哭了,宋紅春便索性進屋里給孩子換尿布去了。 等換完尿布后,宋紅春拍著花卷的背,讓他睡覺。 不知不覺的,自己也跟著睡著了。 “喔喔啼——” 窗戶外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,宋紅春猛地睜開眼,她瞧了眼空蕩蕩的床上,連忙站起身朝外走去,看見林秀紅呆坐在大廳里,她急忙上前去,“媽,昨晚植林和爹回來了嗎?” “…沒?!绷中慵t嘴唇都干裂了,眼睛里滿是紅血絲,她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門口,仿佛下一秒陳家業父子就會突然出現。 “吱啞——”門外傳來自行車剎車的聲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