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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譚淑慧就低聲道:“這幾日我也是在忙年節的宮宴,根本沒關注過自己宮里人,也不知那郝美人怎么就好端端生了風寒,偏巧又不跟我這個主位娘娘稟報,我自然是無法知曉得?!?/br> 她如此說來,頓了頓繼續道:“這也就罷了,我這個人你是知曉得,總想著她位份低,想抬舉她,今日就安排她替我去尚宮局走一趟,把宮事折子遞給素蓮姑姑,也好能得幾分臉面?!?/br> 如今太后娘娘總管宮事,但她又想抬舉自己的親侄女,便把宮事分給三位嬪娘娘,當然,寧嬪那里都是些瑣碎事,到了端嬪這里就很要緊了。 今歲的小年宴太后就是親自交給了端嬪,好讓她在陛下那狠狠出一回風頭。 不過端嬪從小被家里嬌慣長大,什么管宮之事統統不會,便讓惠嬪協理,主要的事其實都是惠嬪在cao持,最后她在折子上行印罷了。 惠嬪說的折子,她也記得,是安排尚宮局準備百禧樓用軟椅的。 張采荷道:“你就是心善?!?/br> 譚淑慧一聽這話,立即就淚盈于睫,委屈得不得了:“也就你念我的好,知道我是什么樣的心思,那郝美人也不說自己病了,接了折子就出了門,就這么昏倒在半路上。偏巧,就被從乾元宮回來的舒才人碰見,你說這巧是不巧。這還不是最巧的,最巧的是舒才人好心腸,特地讓宮人用石榴百福轎送了郝美人回宮,這么一來,宮里人人都知道我作賤郝美人了?!?/br> 這一句話,賣了兩個人。 張采荷一聽就覺得郝凝寒很有問題,心機太深,又覺得舒清嫵多管閑事,自以為得寵便管了旁宮的事。 臉色一下子就難看起來。 她同譚淑慧都是主位,因端嬪的位份比惠嬪要高半品,實際上碧云宮的主位應該是她端嬪娘娘。 給譚淑慧沒臉,就是給碧云宮沒臉,也就是給她沒臉。 這么一想,張采荷就更生氣了。 “這么些個人,一整天就是事情多,怎么就不叫人省心?!边@話說得,仿佛她是這長信宮的正經主人一樣。 譚淑慧垂下眼眸,輕輕嘆了一句:“是啊,我剛已經親自請了太醫來,太醫也道郝美人并無大礙,養幾日便是了?!?/br> 張采荷道:“養著吧,既然她身子不好,小年宴也不用去了?!?/br> “這,怕是不太好吧,”譚淑慧略有些遲疑。 張采荷拍了拍她的手,語氣頗有些堅定:“你放心,在宮里本宮還沒怕過誰,好了,這些你都不用cao心,把小年宴辦得漂漂亮亮惹人鬧鬧才是最要緊的?!?/br> 譚淑慧回握住她的手:“知道了,你也放心便是?!?/br> 錦繡宮中,舒清嫵依舊在做那荷包,云霧從外面近來,在她身邊福了福。 “小主,料子送去了,陳jiejie道不用繡紋,兩日便可做好,一定讓小主滿意?!?/br> 舒清嫵點點頭,淡淡道:“這就好,這一次也是湊巧,那素緞下回得早些裁,可不能這么趕了?!?/br> 云霧點點頭,道一聲知道了,過來瞧她手里的荷包:“小主您的女紅瞧著更上一層樓,這繡紋真漂亮?!?/br> 舒清嫵嘆道:“練的時候太久了,自然比以前好的?!?/br> 此時的乾元宮內,蕭錦琛突然被噩夢驚醒,他猛地坐起身來,皺眉看著自己汗濕的手心。 他的手很大,紋路也很輕,卻依舊強勁有力。 “那是誰呢?” 會有誰對他如此怨恨,會有誰如泣如訴對他說:“陛下,您從未信任過臣妾嗎?” 為什么要突然做這個夢呢? 蕭錦琛想不明白,也無法探究,可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卻時刻提醒他。 找到她。 第14章 后面兩日,宮里風平浪靜,倒是沒什么八卦要聽。 舒清嫵每日都吃茶繡花,偶爾打打牌九,跟宮人們在院子里投壺,日子特別安逸。 但到了二十二日下午時,織繡所那邊還沒遞來消息,云霧就有些著急了。 她跟舒清嫵道:“小主,不如奴婢去瞧一瞧,若是衣裳做好了,奴婢便可直接取回?!?/br> 舒清嫵也覺得事有不對,便道:“你去吧,再領迎竹一塊兒去領晚膳,回來晚了了路上黑?!?/br> 云霧福了福,立即就退了下去,換了云煙伺候在舒清嫵身邊。 “小主,”云煙低聲道,“陳jiejie一向很規矩,她答應的事一般不會有錯,但今日衣裳未曾送來,瞧著似乎是有些意外?!?/br> 舒清嫵想了想,覺得她說的有道理。 這一世因她提前承寵,許多事情都變了,跟上一輩子完全不同,所以她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,那些未知雖很令人迷茫,卻也更令人好奇。 她還按著上一輩子的記憶來活,顯然是不行的。 “你倒是細心,便去把原來準備的那身禮服尋出來,提前整理妥當也無不可?!?/br> 云煙福了福,先去吩咐小宮人們忙碌禮服的事,這邊又跟舒清嫵說:“小主,云霧jiejie同陳jiejie維持關系已有年余,這一年里,雖咱們是花錢買活,但陳jiejie也一直盡心盡力,從未有過懈怠和輕慢,人品尚且能觀?!?/br> 她長得喜慶,一直都是笑意逢人,卻也是極為聰慧伶俐的。 陳宮女是個什么樣的人,她的性格會如何行事,云煙都看在眼中,并且一一記下。 這一點很好,也很值得舒清嫵驕傲。 她抬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云煙,看她小臉兒微紅,也不由笑起來。 “你做的很好,晚上賞你一碗玉米甜羹?!笔媲鍕衬罅四笏鄣男∧樀?,倒是不怎么為禮服發愁。 既然有人不想讓她穿新衣服,她就特地挑舊衣穿罷了,臉面這事,她早就不在意,怎么能讓對手不愉快才是最棒的。 繁花緞是御賜,織繡所再大的膽子,也不敢隨意破壞御賜之物,只能拖延一兩日,讓她趕不及穿著高調亮相罷了。 云煙略有些擔憂:“那一身雖也不是很舊,到底只是普通的素羅,瞧著也很素靜,是否太不相合?” 舒清嫵搖搖頭,笑得意味深長:“無妨,便是天仙下凡,其實陛下也瞧不出來,哪還能看到旁人穿的什么樣的衣裳?” 云煙一想也是,頓時就放下心來,安排晚膳去了。 果然,不多時云霧便回來了。 她臉色很不好,皺著眉瞧著異常不愉,跟在身后的迎竹也憋著嘴,看樣子是在織造所受了委屈。 舒清嫵把繡了一多半的荷包放回笸籮里,拍拍手起身,邊走邊問:“呦,這是怎么了,怎么要哭鼻子了?” 被她這么一打趣,原本憋在眼眶里的眼淚又被逗了回去,云霧噗的笑了一聲,略有些撒嬌道:“小主!” 舒清嫵讓她扶著自己,慢條斯理往寢殿里去。 “一看你這樣子,就知道衣裳取不回來,人家定是說來不及,答應的不做數?!笔媲鍕车?。 云霧一愣,很是有些不可思議:“小主,您怎么說得一字不差?!?/br> 舒清嫵笑笑,很是輕松寫意,她指了指正忙活晚膳的云煙,低聲道:“剛云煙都說了,她覺得按陳宮女的性子做完肯定能給送來,既然沒送來,就一定是沒做完?!?/br> “她只是織繡所的一個大宮女,上面那么多管事姑姑,根本輪不到她說話,有人不想讓我穿這精彩絕倫的繁花緞,她便是答應了也只能無可奈何?!?/br> 云霧抿了抿嘴,聲音特別低落:“是奴婢沒有當好差,信錯了人,也沒提前想到這些是非曲折,小主罰奴婢吧?!?/br> 舒清嫵拍拍她的手:“我不會罰你,但你自己肯定會往心里去,云霧啊?!?/br> 她站在殿上,遙遙望向西去的金烏。 燦爛的晚霞籠罩在錦繡宮殿上,層層琉璃瓦飛檐在遠處熠熠生輝,照耀著大齊的海晏河清。 舒清嫵對不知何時都來到身邊的宮人們說:“人啊,一輩子很難不犯錯,這一點不用去愧疚,也不用去輾轉反側。有些事情,做了就是做了,如果你連面對過錯的勇氣和承擔的膽量都沒有,那就不要說自己如何難過?!?/br> 舒清嫵聲音很輕,卻有著讓人難以忘卻的魔力。 “所以,錯了就是錯了,記在心里,自己承受過打擊,下次不要再犯便是?!?/br> 舒清嫵說完,沒有再多言。 小宮人里有個特別活潑的名叫迎柳,這會兒小聲問她:“小主,您是怎么辦到的?” 怎么可以這么淡然,這么出塵,仿佛一切事都不是磨難,只是另一個新奇有趣的開始。 舒清嫵回首看她,目光竟是有幾分慈愛:“因為啊,我夢到過太多過去事,心里面就告訴自己,以后可不能再犯?!?/br> “有些錯誤,一次就足夠?!?/br> 話說到這里,舒清嫵便停了,笑著招呼她們回去用膳:“行了,我只是有感而發,最近畢竟發生了這許多事,以后說不得會更多。我只是提前同你們說一句,讓你們自己心中有底?!?/br> 舒清嫵的目光在她們每個人臉上拂過:“用膳吧?!?/br> 這一頓晚膳用得很安靜,云霧收起了哭臉,很恭敬伺候在舒清嫵身邊,而云煙也一直在雅室里忙,準備把原來的那身禮服打理得更體面一些。 一夜無話,待歇下前,舒清嫵問云霧:“想開了?” 云霧福了福,瞧著倒是更沉穩些:“小主放心,我省得的,您說得話我也都聽明白了?!?/br> 舒清嫵嘆了口氣,捏了捏她的手,便讓她出去歇下。 昏暗的架子床內,舒清嫵微微睜著眼睛,失神地望向帳幔上的紫藤花纏枝繡紋。 關于云霧的死,她一直不愿意去回憶。 可現在,她卻必須要再一次把痛苦從記憶深處挖出來,把最疼的一面翻開,讓自己能看清楚。 那大約是隆慶五年,那會兒她已經坐到了貴妃位,可謂是榮華富貴加身,宮中無人敢出她左右。 也就是那一年,有個韋美人有了身孕。 舒清嫵已經不想再去細究里面的種種細節,反正最后便是被莫名扣了嫉妒的罪名,樁樁件件都指向她。 這一路行來,舒清嫵的手是不干凈,可糟踐孩子的事,她卻從未做過。 被如此無端職責,舒清嫵當然不能認。 于是云霧和云煙這兩個她身邊的管事姑姑便被請去慎刑司,在漫長的五日過后,陛下那邊新查出些許證據,才把兩個人放回來。 云煙自來身強體壯,也是個和樂性子,可云霧卻不是。 舒清嫵自幼被家中嚴加管教,她身邊的丫鬟自也是異常恭敬謹慎,性子也更拘謹一些,最是細膩不過。 慎刑司這一趟,可謂去了她七分魂魄,一開始的時候還好些,還能勉強陪在她身邊,待到入了冬便一病不起,最終撒手人寰。 舒清嫵此刻再想來,依舊是心痛難忍,眼底溫熱。 她清晰記得,病榻上的云霧對她說了最后一句話。 她說:“小姐,奴婢陪不了您了,希望您以后開心些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