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節
奉安心不在焉的檔口,唐璟和蕭朝安已經說得差不多了。 這外頭人來人往的,也不適合說話。唐璟知道什么叫點到即止,也知道不該耽誤了人家的時間,所以并沒有說太多。 蕭朝安今兒過來也是為了參加喜宴的,總不好去的太晚了,所以這才同唐璟道:“那你忙吧,我就先進去了?!?/br> 唐璟看了一眼對面。 見他朝遠處看去,蕭朝安亦回頭了一眼自己的馬車處,添了一句在后頭: “我家兄長還在前頭等著,總不好讓他等久了?!?/br> 唐璟瞬間精神。 他說嘛,怎么可能有長得這么像的兩個人? 各自分別,心情都還算不錯。 蕭朝安回去之后,只見自家兄長一直盯著他們去那兒,眼中帶著幾分戲謔。 “走吧?!彼?。 “說好了?”蕭繹意味不明地問了一句。 蕭朝安解釋:“只不過是簡單說了兩句話?!?/br> “你這性子,讓你能親自過去簡單說兩句話的人可不多?!笔捓[轉身,帶著meimei往前走,可話卻還未停,“這些日子父王才消停了些,可不能因為他,再讓父王沒個安定?!?/br> 說起這事,蕭朝安也是倍覺無力:“是他自己非要胡思亂想?!?/br> “胡思亂想?只怕也不見得吧?!?/br> 這話就讓人沒得往下再接下去了。蕭朝安本來也不屑于解釋的,既然他們要這樣認為,那就讓他們這樣想吧。 這兄妹兩人離開之后,唐璟才放心地坐上了馬車。 奉安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,可是他問得再多也沒有什么用,唐璟愣是不搭理他。不僅不搭理,還順便警告了一句: “今兒這事,你回了莊子以后可別亂說,若是你胡說八道的被我聽見了,回頭看我不教訓你!” “那我不胡說八道,我實話實說可以不?”奉安試探著問道。 唐璟一把掀開車簾,擰住他的耳朵:“你大可以試試?!?/br> 奉安瞬間還哀嚎起來。 “還說不說了?”唐璟威脅。 “不說了,再也不說了?!狈畎擦ⅠR求饒,“少爺你趕緊松手吧,耳朵都快要被你給揪掉了?!?/br> 唐璟擰了兩下作為警告,這才慢慢地放了他。 奉安覺得自己是太委屈了,在家里頭成日里被王管事和張嬤嬤教訓,如今好不容易出了一趟門,熱鬧還沒有看夠呢,就被少爺欺負成這樣。 他有些傷心道,帶著些埋怨地說道:“少爺,你以后若是再這樣,小心我去郡主那兒告狀去?!?/br> 唐璟紋絲不動:“你只要進得去王府的門,你去告去啊?!?/br> “那……那還是算了?!狈畎菜查g消沉起來,他再有本事,也進不了王府呀,說不定還沒進就被人打出去了。 唐璟睨著他:“蠢貨!” 奉安瞬間哭喪起一張臉來,又被罵了。 鎮國公里頭。 孫氏揚著一張笑臉在眾人里頭說說笑笑,將那火氣都藏在心間。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,孫氏卻一點兒都不覺得高興,對著這些人笑都覺得累得慌。畢竟兒子不在身邊,又剛被那老頭子氣的快要靈魂出竅,孫氏哪兒還能高興地起來呢。 不過這低落的心情,在她看到嘉寧郡主的時候,瞬間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。 看不到兒子,看到準兒媳婦也是不錯的! 孫氏立馬精神抖擻起來,特意拉著蕭朝安寒暄了許久,任誰過來,都不放蕭朝安的手。 蕭朝安也發現了,唐璟他母親,對她確實熱情過了頭。 都是聰明的,這里頭的原因,不必深思也能知道。 孫氏以前跟蕭朝安也甚少打過交道,不過今兒說了這么好半天的話之后,孫氏對蕭朝安當真是哪兒哪兒都滿意。 這么漂亮又厲害的兒媳婦,提著燈籠難找到。 即便二郎是她親生的,孫氏都覺得二郎這是走了天大的運道了。 要真是今年年底就能成親,那運道就更頂天兒了。 孫氏固然有這樣的念頭,可她腦子卻也不糊涂,除了透露出自個兒看重蕭朝安之外,別的都未曾表態。 孫氏對著蕭朝安相見甚歡,這別人,便也只能暗暗咬牙了。 沒辦法,這嘉寧郡主單單是站在那兒,便是一枝獨秀。人家不僅生得好,也長得好,通身的氣勢少有人能敵,只需往那兒一站,便能比得出誰是珍珠,誰是魚目。 只可惜,這珍珠不好好地掛在天上,非得下了凡跟旁人爭。 難不成,還真跟外頭那些傳言說的一樣,是看中了鎮國公府的二公子不成? 第66章 逼上梁山 有心人對孫氏與嘉寧郡主相談甚歡一事,算是一肚子的不高興。 這陣子,唐璟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風頭,這名聲早就洗得干干凈凈了。 這世道就是如此的殘酷,你不好的時候,誰人都能踩你一腳,你好的時候,爭先恐后捧著你的人不知道有多少。唐璟身上,也一樣印證著這個道理。 只是唐璟每天除了司農司便在自己的莊子里,并不去別處瀟灑,是以,他也體會不到這種變化。反而是孫氏這個當娘的,最能感受到京城里頭這些夫人小姐態度變化得是有多厲害。 有了底氣,如今他們高興與不高興,孫氏都不在意了。 整個洗三宴,孫氏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嘉寧郡主身上,關心備至,恨不得試試親力親為,態度一如她對著唐璟時那般。 旁人便是嫉妒地翻了天,卻壓根沒有什么辦法。 一個是國公夫人,一個是皇家郡主,誰敢說什么?誰又能說什么。 洗三宴過后,孫氏還親自將嘉寧郡主給送出了門。 這外人看來,蕭朝安跟唐璟本來就有些微妙,今兒這么一出下來,那這感受便更微妙了幾分。 回頭等蕭朝安上了馬車之后,連她兄長蕭繹都在說這件事: “此番回去,父王必定又要找我麻煩了?!?/br> “他找你麻煩做甚?” “必然是怪我沒有看好你,讓你又惹出了這般的是非。你明知道,這鎮國公府二公子是個和離過的人?!?/br> “那又如何?” “那又如何?”蕭繹自己都氣笑了,“誰知道他跟他的前妻到底還有沒有不清不楚,你不往旁邊躲著點兒,反而非要挨過去,難不成你是好日子過久了,也想嘗嘗這惡語傷人究竟是什么滋味兒?” 蕭朝安被這般質問,也不說話,就這般默不作聲地坐著。 旁人怎么想的,與她何干?流言蜚語之于她,根本就不算什么。 蕭繹嘆了一口氣:“算了,我也不說你了?!?/br> 他們家這個小妹,實在是被人寵壞了。那唐璟雖說有了幾分長進,人瞧著,仿佛也不錯,可要說蕭繹有多滿意,卻是沒有的。 無獨有偶,楚氏那兒也從丫鬟口里聽到了這消息。 楚氏一邊看著孩子,一邊與丫鬟說閑話解悶:“從前還沒看出來,這小叔子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,連人家郡主都對他一見傾心了?!?/br> “說是一見傾心好像也不大對,畢竟王府里頭壓根都沒有表態呢?!?/br> “人家能怎么表態?說不定,有這個想法的只是那位郡主一人,人家王府卻壓根看不上咱們家這二少爺?!?/br> “那怎么辦?”小丫鬟還挺著急的。 “夫人都不急,你急什么?” 小丫鬟沒好意思地笑了笑,她這不是想著,二少爺到現在都沒能成親,老是一個人瞧著也太可憐了么。 楚氏看了一眼丈夫給她的紅木盒子。 丈夫給她的時候,還特意留了一句話,說是孩子往后若能戴玉了,頭一個便戴這個,皆因為這是孩子他叔叔送的,與眾不同。 楚氏幽幽一嘆:“你急什么,這一大家里都將他捧在手心里頭。若是他真心對那郡主有意,國公府怎么都會替他求來的?!?/br> “明明國公爺就不喜歡少爺?!毙⊙诀呗犞€反駁了一句,“我就聽說,夫人和老爺今兒還又為了二少爺吵了一架呢。夫人這是埋怨老爺對二少爺太過苛責,惹得二少爺都到了自己家的家門了,卻還不進來?!?/br> 楚氏笑她太天真:“你啊,未免也太想當然了?!?/br> 小丫鬟不解:“這話怎么說?” 楚氏扯了扯嘴角:“算了,跟你說了你也不懂?!?/br> 人總是會變的,原先不喜歡,可不代表往后不喜歡。不過這些事兒都與她無關,她夫君如今已成了世子爺了,她亦成了世子夫人,往后,好好教養這兩個孩兒便夠了。與下諸事,都隨意吧。 這洗三宴只熱鬧一個上午,中午過后,國公府的賓客便全散盡了。 今日盛況,已然是在同整個京城宣稱,國公府還是那個國公府,絲毫未曾衰敗。不僅沒有衰敗,反而蒸蒸日上了起來。 與鎮國公府相比,沈家今兒可就冷淡了不少。 侍郎府今日也有喜事。 沈家夫人今日過壽辰,且還是整壽。這樣大的喜事,沈夫人本來也打算大辦特辦一場,結果前兩日才發現,這壽辰跟鎮國公府的洗三宴沖了。為了面子著想,沈夫人不得不放下了原先的念頭,只請了家中幾個親眷過來相聚。 要說不甘心,最不甘心的便是沈夫人。 憑什么她過整壽,卻還要為鎮國公府一個毛孩子讓路?事情鬧得這么僵,沈夫人除了怪鎮國公府,便只剩下怪自己女兒了。 這一頓飯,吃得也沒有多少意思。飯桌上除了沈凌風,就沒幾個是高興的。 沈家大姑娘沈玉檀也一樣,且還是有苦說不出,不知道多憋屈了。她今兒好不容易回了一趟娘家,原本好心好意想著給自家meimei介紹一門婚事,結果自家是妹子眼光太高,壓根看不上她介紹的人家,反過來還暗諷了她一通,弄得沈玉檀心里不上不下的,面對自家爹娘的時候,也難有個笑顏。 沈夫人知道這事兒之后,心里更是存了氣。 等吃過飯回了屋子之后,她便跟沈侍郎發起了牢sao: “瞧瞧,都是你那好女兒,若不是她,我們怎么會跟鎮國公府鬧成如今這般田地?現下外頭的人都捧著國公府,將咱們侍郎府踩到腳底下,親事不成反成仇,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