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貌冠天下[重生]_分節閱讀_37
阿綠“哦”了一聲,等到窗外送信鳥走后猛然驚醒,翅膀一撲騰,抓著那兩封信從窗戶飛出去。 它在方宅西邊高塔上找了一圈,才想起現下自己看不見江棲鶴,便扯著嗓子大叫:“老江,白無心的信!老江,白無心給你寄信了!還有,給江眠的信沒有送出,我兄弟沒找到江眠!” ☆、萬山紅遍(二) 第四章萬山紅遍(二) 白無心乃江棲鶴摯友,江眠則是他的兄長。 五百年前,十大門派聯手逼迫江棲鶴下虛淵、平罪孽海時,他們是少數站在他身旁的人,結果一個被囚仙網困在垂云島外,另一個遭沈妄拿劍架住脖頸。 那日在白玉臺上殺了幾個人后,江棲鶴就向阿綠問了這兩人情況。阿綠只知曉江眠在霧山采藥,并不清楚白無心的行蹤,是以江棲鶴只給江眠寫了信。 但他這趟死而復生到底聲勢浩大,仙修之間消息傳遞的速度又快于凡人,因此縱使青州與辰州一個在大陸東側、一個在西南,白無心亦在短時間知曉此事,并送了信來。 阿綠扯著嗓子吼了一聲,塔頂閣樓半開的窗戶中突然彈出一道氣勁,如同小石子兒似的砸到它腦袋上,緊接著,懶洋洋的聲音傳出來。 “這兒?!苯瓧Q的嗓音比起平時略顯沙啞,似是方從睡夢中清醒。 “老江!”阿綠大喊,壓低翅膀從窗戶飛進去,將兩封信丟到桌上,“白無心的信!” “方才聽見了?!苯瓧Q從蒲團上慢悠悠起身,抖了一抖衣袖后,坐直背脊。其實也不是真的坐,往細了看去,能發現江棲鶴實為懸停于蒲團上,與之隔著毫厘距離。 此方閣樓狹□□仄,兩個陳舊泛黑的蒲團相對,中間夾一桌案,案上燭臺結絲網。四面墻上掛著畫卷,顏色已斑駁淡去,但依稀能看出畫的是同一處。 庭院藏深林,山水遍花香,桃李枝頭紛繁,正巧是三月的春景。 昨晚陸云深走后不久,江棲鶴就來到閣樓里,借著殘月影子端詳這四副掛畫。 此時坐正了身子,還不忘掃過一眼。 阿綠把兩封信一左一右地放著,江棲鶴伸手去拿左邊白無心寄來的那封,在觸碰之前,才想起自己現下是只鬼,觸不到這等人世之物。 竟是還沒習慣這幅鬼樣子。 他無奈地咳了一聲,撇下眸眼,道:“你幫我拆開吧?!?/br> “哎,我說你?!卑⒕G嘆了一聲,爪子不太利索地將信封后的封泥摳掉,“陸大莊主三番兩次要把劍給你,為何你就是不肯收呢?” 除去封泥,信封口還施加有一種特別的靈咒,多年以前,江棲鶴就已將解除此靈咒的方法教給它。 阿綠把靈咒除掉,從里勾出信紙,與之一起出來的,還有張符。 符是定位用的,信上字不多,大意是“我就知道你死不了,等了五百年終于等到你出來,催動此符,我立刻來找你”。 江棲鶴注入一絲元力到符紙上,看它輕飄飄騰空而起,化作一道流光四散往風中,才慢條斯理開口,“修出靈性的武器都是認主的,再者,那還是陸云深的本命劍,我若附上去,不就成了他的一部分?” “暫且借用一番罷了?!卑⒕G歪著腦袋嘀咕,“先有了暫時的棲身之所,再想別的招,不必現在這般空蕩蕩地飄著好哇?” “等白無心來了再說?!苯瓧Q低聲道。 隨著時間流逝,窗外日影不斷推移,漸漸地從半開的窗透進來。 就算境界再高深,江棲鶴此時也只是個魂體,乃至陰之物,受不得強烈陽氣。阿綠極為體貼地關上窗,念叨著“以白無心的修為,從辰州到昭州也只是半天一天的功夫”。 江棲鶴不與它在這個問題上糾結,談起扶搖真人柳畔影的事。 說來也怪,前夜在斕江上遇襲,來的是兩撥人馬。 一為清楚江棲鶴此行目的、與墨閣相關的人;另一撥則要簡單粗暴許多,招數爛俗,境界也低,似乎并不清楚要對付的人修為已是無相境。 滿打滿算,江棲鶴一行人來到江陽城還沒有十二個時辰,能如此迅速地采取行動的,大概只有察覺他們對老柳所在之處進行過測算的那伙。 昨夜回來時,他曾與方韻之詢問過此情況,得到的答案是江陽城內,有能力買下一批修士為自己賣命的,除去城主府外,也只有涂家了。 “涂家?!苯瓧Q一手托著下巴,另一只手在桌案邊穿來透去,“嘖,老柳一事,恐怕與江陽城氣運被抽走有關,但鑒于我們還不知曉老柳的情況,不能輕舉妄動?!?/br> “我去探探?”阿綠與江棲鶴待得久了,也染上這人的某些臭毛病,譬如思索事情時不是腿不安分地踢踏,就是翅膀撲來撲去。 江棲鶴“唔”了一聲,下一瞬眉梢輕挑,“昨天夜里陸大莊主突然離開,到現在都還未回來,你說,他莫非是被我傷透了心,不肯再來見我了?” 這話題轉得飛快,阿綠一時沒反應過來,愣愣道:“你昨夜又怎么他了?” “我什么都沒做?!苯瓧Q語氣無辜,末了嘆道:“若是他在就好了,便讓你和他一道去查探,有所查獲的可能性也更大一些?!?/br> “哦,你是嫌棄我一只鳥辦不好事啊?!卑⒕G睜大眼睛,頗為不滿道。 江棲鶴沒否認,他垂頭理了理衣袖,思考要不要親自去一趟涂家,畢竟去那兒是遲早的事,再者他現在是縷看不見摸不著的魂魄,辦事也方便。 唯一的阻礙是窗外流金般的陽光,午時將至,陽氣太盛,他怕自己出去沒多久就被曬化了。 這邊愁著,遠處忽然傳來一陣聲響,雖然不大,但聽在江棲鶴耳中,已算是一種驚擾。 江棲鶴示意阿綠出去看,后者立時撞開窗戶,停到外面欄桿上。只見塔底草坪彼端,一人手執長劍,在仆從的指引下,步履從容地朝這處走來。 初春三月的風中,黑色衣袍上下翻飛,袖口上鳳凰自曼陀羅花上掠過,在明亮白晝中如同吐火。 阿綠看了一眼便閃回去,但塔底那是何人?十大門派之首的神都掌門人沈妄,縱使修行境界比不上江棲鶴陸云深,洞察力也是一等一的好。 就在它探出頭來那瞬,沈妄已察覺到它的存在。 “媽呀,沈妄那混蛋追到這里了?!卑⒕G縮回去,壓低聲音,語速飛快,“昨天方韻之不是說了會將對你懷有不軌之心的人都驅逐出去嗎!” “當年我與神都決裂,除了我、沈妄和幾位長老,再無他人知曉?!苯瓧Q似笑非笑地垂下眼眸,聲音輕悠得很,“若非此,他也沒法兒用我的名頭收徒,教習那堆傻子使‘春風詞’?,F下我這處境,方姑娘恐怕以為他是來護著我的?!?/br> “媽的,這人還要不要臉了?!卑⒕G煩躁地撲騰翅膀,“咱們要躲嗎?” “我猜他已經看見你了?!苯瓧Q語氣不咸不淡,就似品一壺沖泡三四次的茶,可倏然話鋒一轉,語調帶笑:“但那又怎樣?反正他也看不見我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