掌門我是你前夫啊[重生]_分節閱讀_36
褚寒汀險些從劍上晃下去,好不容易穩住身形,不由得對江瀲陽怒目而視。江瀲陽卻一臉光棍地說道:“下盤不穩,欠練?!?/br> 褚寒?。骸啊?/br> 看著褚寒汀炸毛的樣子,江瀲陽忽覺心情大好,就難得解釋了一句:“別這么看我,前頭是飄零山了,我新收的那小弟子就在那處等候?!?/br> 話說秦淮依江瀲陽之命,找了個視野絕佳的山洞,日日翹首以待。他幾乎一看見江瀲陽的信號就屁滾尿流地奔了出來,撲在江瀲陽腳下,整套動作一氣呵成。秦淮熱淚盈眶:“師父,您可算來找我了。我在這山洞等了五天,五天哪!我還以為您后悔收我為徒,尋個由頭丟下弟子去了!” 江瀲陽:“……”他這輩子都沒被人這么小人之心地揣度過,一張臉頓時黑如鍋底。褚寒汀忍不住笑出聲來,秦淮茫然抬頭望去,頓時又驚又喜:“大哥?你也拜入師父門下啦?” 褚寒汀笑著搖搖頭:“那倒不是,我啊,是來給你當……” “閉嘴!”江瀲陽簡單粗暴地打斷了他,斥道:“還不趕緊趕路,當我做掌門的,跟你們一樣閑嗎?對了,秦淮,那小子不會御劍,交給你了?!?/br> 秦淮聞言大驚:“可是我……”也是個如假包換的半吊子,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! 可惜江瀲陽根本沒讓他把話說下去,踩著空境化成了這萬里晴空中十分顯眼的一朵烏云。 秦淮委屈地看向褚寒?。骸按蟾?,我還是覺得他后悔收了我,想把咱們丟在這兒……” 褚寒汀老神在在地擺擺手:“無妨?!彼m然沒了修為,好在還會紙上談兵,于是他們倆一個半吊子加一個嘴皮子,竟也有驚無險地飛了一千多里,落在了天機山半山處 。 江瀲陽負手而立,頗為嫌棄地看了心虛腿軟的秦淮一眼,挑剔道:“太慢了?!?/br> 秦淮一臉小心翼翼的沾沾自喜,頓時成了垂頭喪氣。 不過他低落的情緒很快便一掃而空了。令無數修士頂禮膜拜的天機山盡在眼前,他眼看著威嚴的山門緩緩洞開,露出了里面巍峨氣派的冰山一角。數名白衣弟子魚貫而出,他們個個身形飄逸,宛如天上仙人一般,單從這一點看,便知修為不俗;白衣弟子訓練有素地分開列隊兩旁,三個身著玄衣的翩翩少年郎一字排開,齊齊對著江瀲陽下拜:“師父!” 褚寒汀看著這一切,激動得悄悄濕了眼眶。他終于回家了,他的江瀲陽、他的弟子、他魂牽夢縈的一切,都是如此令人期待。 ☆、第四十四章 天機山的正殿是斬了主峰峰頂而建, 后面倚的是更高了三分的后山山巔,終年仙氣繚繞,端的是人間仙境。方才前去山門處迎接江瀲陽的三名玄衣弟子里,名叫程澈和秦越云的,乃是江瀲陽近年新收的小弟子,因修為不夠還不能下山游歷;另一個稍年長些的,名喚蘇煥卿, 卻是褚寒汀的關門弟子。 江瀲陽和褚寒汀各自收的弟子不分彼此,管兩人都叫“師父”。江瀲陽常年閉關,論起來還是褚寒汀指點他們多些;而且褚寒汀纏綿病榻這許多年, 整個人都生生磨得溫和了,身上沒有江瀲陽那揮之不去的肅殺氣,這些弟子們也更愿跟他親近。 其實褚寒汀與這幾個孩子分別,滿打滿算也沒有一年時間, 可他是死過一次的人,幾個月長似半輩子?;夭涣思业臅r候只想著怎么回家, 等到真的回來了,又希望家里的一草一木都還是原先的樣子。 貪念一起,是怎么也打不住的。 褚寒汀古井無波百余年的一顆道心頓時波瀾四起,漾得險些有熱淚滾落。幸好他定力尚在, 及時給憋了回去:他現在不過是個無關的外人,在旁人家門口熱淚盈眶個什么勁兒??? 看看人家秦淮,那一臉激動得掩不住的模樣,才是正經反應呢。 蘇煥卿幾人見江瀲陽這一趟出門, 竟然破天荒地帶回來兩個人,各自心中訝然??山瓰囮柌恢峭诉€是怎的,一句交代也沒有。他摸不清江瀲陽的意思也不好貿然詢問,又弄不清他們的身份,只好先當了貴客先安頓起來。 江瀲陽離開天機山多日,再有能干的弟子們替他打點,也總少不了定奪不下的東西等他過目。是以江瀲陽往正堂一坐,大半日沒脫開身,而褚寒汀和秦淮被扔進客房,只有幾個道童招待。 說來褚寒汀還沒住過自家客房,與秦淮是一般無二的新奇。他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,指尖撫過一草一木,心中感慨萬千。感慨過了,又嫌不足,他太想回棲風閣看一看了。也不知道那一幢最古樸的二層小樓,少了自己之后,還是不是原先的模樣。 可惜道童不可能容他們四下走動,褚寒汀只得暫且忍了下來。 秦淮終于進來了他心心念念的天機山,自己在屋里很是傻笑了一會兒,后又不知怎么憂心起來。他看見褚寒汀在院里,也小步踱了過去,心事重重地對著他嘆了口氣。 褚寒汀瞥了他一眼:“又是怎么了?” 這秦淮自打拜了師,仿佛一下就找回了自己失落多年的心肝,這廂同褚寒汀說話竟也先斟酌好久。半晌,秦淮方才期期艾艾地起了個八桿子打不著的頭:“天機山上弟子可不少吧?” 褚寒汀隨口道:“倒也沒多少。你先前見過的那些穿白衣的,不是外門弟子,就是大弟子們的徒子徒孫;內門弟子里頭出師早的常年在外游歷,現在留在山上的只有煥卿……那三個玄衣的?!?/br> 秦淮瞪著雙烏溜溜的眼,驚訝地盯著褚寒汀,卻不是因為他對天機山了如指掌:“我瞧著那些白衣弟子修為都很高呢,怎么,還不是正經弟子么?” 想到這個,他更憂慮了:“那我修為低微,天資又不出眾,師父收我做了弟子會不會現在已經后悔了?” 褚寒汀瞥了秦淮一眼:“你總擔心他后不后悔做什么?收徒這種事,除了天資,也是要講緣法的,你不必總是妄自菲薄。況且江瀲陽一言九鼎,就算真后悔了也必不會食言?!?/br> 秦淮聽了這番話,總算略略放心下來;他賤笑著覷了褚寒汀一眼,揶揄道:“大哥,你這還沒過門呢,就不遺余力地替你道侶說起好話了啊?!?/br> 褚寒汀哭笑不得,正欲駁斥回去,卻一眼掃見院子門口的程澈。 只見程澈原本一臉再得體不過的笑意全都七零八落地凝固了,取而代之的是驚怒交加爭相爬上了臉,想來是聽見了兩人對話的緣故。褚寒汀隔著老遠就察覺到了自家孩子身上濃重得要溢出來的敵意,有些不知所措??伤D念一想,這件事對程澈來說,跟爹死娘嫁人沒什么分別,他怎么可能高興? 還是秦淮硬著頭皮道:“師兄好?!?/br> 原來,江瀲陽終于忙完了正事后,交代要在后堂擺一桌家宴,遣了程澈來請客人。他們師徒早已辟谷多年,所謂家宴也不過是聚在一處喝一壺茶罷了。饒是如此,也足夠讓程澈興奮的。 哪知樂極生悲,就聽見了這么一番話。 程澈是真的氣壞了。江瀲陽自始至終沒交代過客人的身份,他們師兄弟自然也不好過多猜測;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會是這樣!道侶?褚師隕落有沒有一年,江師竟就要另尋道侶? 定是這二人癡心妄想! 這么一想,程澈連帶著對秦淮也沒了好臉色。他連院門也沒進,硬邦邦地對褚寒汀二人道:“師父擺了宴,要與二位貴客小敘,待二位準備停當,便快隨我過去吧?!?/br> 客套話撂下,程澈轉身便走,顯然沒有真的打算讓他們“準備停當”。 秦淮縮了縮脖子,忙不迭跟了上去。褚寒汀綴在最后,無聲地露出一個苦笑。他焉能看不出程澈這是為他不忿呢?弟子心里記掛他,自是令人覺得熨帖;可是一想到他們針對的也是“自己”,褚寒汀心里又不是滋味。 可是除了“天意弄人”,他又能說什么呢? 胡思亂想的功夫,褚寒汀已跟著程澈來到了江瀲陽設宴的后堂。這地方建好還不過百年,褚寒汀幾乎沒有來過,因此不必怎么假裝,行徑就與客人無異。 茶就擺在院子里。每個人面前放著一只小幾,江瀲陽坐在主位。他的下首空了張幾,然后才是蘇煥卿、秦越云與程澈師兄弟的位置。程澈原本還覺得這是正經的待客之道,可是剛剛在客房的院子里聽見那么一番話之后,他再看這排位就怎么都不順眼了。 蘇煥卿年紀最長,也最心細,發覺師弟臉色不好,便少不得低聲問了幾句。程澈也沒隱瞞,竹筒倒豆子似的將剛才一番見聞都對兩位師兄說了。蘇煥卿與秦越云聽完之后,再看褚寒汀的目光都不善了。 他們師兄弟壓低了聲音,褚寒汀和秦淮修為不夠,自然就聽不清??伤麄兙退阌脗髀暶匦g也絕避不過江瀲陽去,然而江瀲陽聽歸聽,也只管不動聲色地呷著茶,還貼心地等著三個弟子激烈地罵完了娘,才唯恐天下不亂地開了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