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穿孤忠_分節閱讀_2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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靳賽笑得神神秘秘,田師中哼了一聲道:“什么一二一的,別賣關子了?!?/br> “呂宣撫給官家上第一份捷報的時候,壓根沒提這六百五十顆偽齊首級?!?/br> 沒上奏意味著沒有報功勞?!笆裁?!”王德和田師中同時驚道。即使只是殺了這些偽齊兵,當時也足稱大功一件。何況呂祉主要是與金人對戰,以此報個殺傷數千虜人的大捷,實在是順理成章。朝廷就算派大臣來稽核,也完全禁得住檢查。 靳賽以勝利者的姿態,擠起眉眼慢悠悠地道:“嘿,呂宣撫說了,砍偽齊不算了不起的事情,跟金人真刀真槍地干才是好漢。所以呂宣撫只報了戴金銀耳環頭顱的數量。十七哥,您往右邊看。金人的首級都在右邊呢。哎,不才區區也手殺了幾人,可惜是守城,沒能一刀砍下來充數。虜人又喜歡搶回戰死同伴的尸體。所以,最終才從戰場上搜羅了這區區三百余。哎?!苯愖詈箝L嘆一聲,貌似頗為遺憾。 王德和田師中都聽得發呆,他們同時想起了一個人。 “岳五!”王德心直口快叫了出來。 田師中把王德想說的完整說了出來?!皡涡麚岷驮佬麚嵴媸侵?,為人行事都如此相像?!?/br> 時諸大將之中,有底氣這樣做的只有一個岳飛,現在居然又多了一個萌兒呂祉。田師中望向那堆已經開始腐爛的首級,眉頭皺得更緊了。 王德是行動派,他冒著尸臭,親自拎起一顆首級,又扯下那死鬼耳朵上的耳環,放在手里左捏右捏,再拿牙咬了咬,大聲發表鑒定結果道:“真金白銀,如假包換的虜人腦袋。絕不是殺小娘子來冒功的。俺是服氣了?!?/br> 王德佩服是有理由的。即使到了紹興年間,金人部隊大部分其實仍是漢人,女真人的比例不足半數。而且正如靳賽所言,三百余斬首可能意味了數千的對敵殺傷,這樣的規模足以讓金人兩個萬人隊不能成軍。此回大捷的成色不下于仙人關。 田師中也是宿將,同樣估算出了金人損失的規模。他想起干爹張俊不能落在人后的吩咐,立即覺得責任重大。 “呂宣撫,末將以為咱們下一步應該繼續狠狠地打,絕不能給金人以喘息的機會?!碧飵熤型ζ鹧?,鼓動腮幫,在會上侃侃而談,“金人既然退到了河對岸,就是怕了咱們的兵鋒。何況虜人每次出兵,不過是為了擄掠人口和金銀財寶??伤麄冞@回不惟沒撈到好處,反而死傷慘重,肯定正懊悔難過著。再加上天氣也跟虜人做對,又熱又潮濕的,別說人了馬都受不了。虜人一定是要退兵不敢再戰。咱們趁機掩殺一回耀兵淮上,讓虜人知道大宋將軍的威風,豈非一舉數得的美事?” 呂祉一襲文官的博衣寬帶,在一眾披帶整齊的武將之中分外出挑。他前幾天聽過胡閎休的匯報,知道張俊并不愿意發兵救援廬州。至于這位田師中,他也是早有耳聞。平日里只以討好張俊而飛黃騰達,并沒有領兵打仗的硬本事。在歷史上,此人在岳飛冤獄之后接替王貴任鄂州一軍都統制,除了打擊異己下毒暗殺牛皋之外,其余治軍治民也是乏善可陳。此時這位草包忽然慷慨激昂銳意請戰,呂祉不由多看了田師中兩眼,思忖這位張俊義子的真意。 “田太尉說得對,俺也同意再揍賽里一頓。宣撫,俺領著人馬在山里蹲了這十來天,可還沒撈到一星半點油水呢。宣撫您可不能偏心眼,請您開恩,俺們也要上陣殺敵,同沾您的雨露?!蓖醯乱回炓源秩俗跃?,說話略無忌憚。他朝岳云和靳賽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黃板牙。 一言點醒了呂祉,原來田師中跟王德存得是相同的心思,一唱一和堪稱配合默契。以前倒是小瞧了王德,這人外表粗魯,涉及自身利益倒是粗中有細。但王德畢竟是在請戰,呂祉還是笑道,“王太尉不需焦躁,仗還有得打。說句心里話,當職不怕太尉求戰,只怕太尉打得煩了再也不愿意打,那時才是麻煩?!?/br> “宣撫,那時的麻煩那時再說,只現在也麻煩得緊?!边@回說話的是岳云,“宣撫,虜人固然需要休整,淮西宣撫司大軍十日十戰,也是強弩之末。尤其是背嵬騎兵,天氣炎熱又連續出兵,戰馬病了三成,減員嚴重,需得休整幾日。末將懇請宣撫靜候岳、張二位相公合兵?!?/br> 這局面真是與呂祉的預料完全相反,驍將岳云反有避戰之意。呂祉固然深知此次是依仗了背嵬騎兵的死戰才獲得大捷,背嵬軍傷病進來增加的很快。但比起劉锜的八字軍來,背嵬軍還遠未到極限。岳云的理由總讓呂祉覺得這小子也有自己的私心,重點就著落在小祥子的爹或許還有他叔叔張憲身上。畢竟鄂司數次援淮西,大多都是空跑一趟。岳云這回一定是想改變這種局面。 果然如呂祉所想,岳云繼續吹風,“宣撫,咱們只要把金人拖在廬州城下就好了。何況,先不說此時還不能確定金人是不是有退意,就算他們真有退意,咱們再出兵也來得及。末將跟宣撫保證,到時候追出去殺他們一個人仰馬翻?!?/br> “岳機宜真是精、明、過、人,不愧是岳宣撫的兒子?!碧飵熤醒鲱^一字一頓道,“不說張宣撫近在建康,要等岳宣撫大軍到了才能合圍,也不說末將等要如何才能把虜人拖在廬州城下,單只虜人退了再追擊,便只有岳機宜統帥下的背嵬軍才有這樣的能力。嘿嘿,” 田師中冷笑兩聲,“早知道這功勞只有岳家軍能立,末將等干脆散了吧,出兵只派岳機宜就可克敵制勝了?!?/br> 田師中說完,拍拍手,又拍拍身上甲胄,再朝劉锜、王德等人拱手致意,博取同情。 岳云畢竟在官場涉足未深,輕易被田師中抓住了痛處,一時間臉漲得通紅。他憤然辯解道:“田太尉,你不用這樣夾槍夾棒地說話。咱們是武人,都光明磊落些。末將敬重你是員宿將,原本不想多說的。你卻這樣無端猜疑末將。那末將也不妨直言。田太尉所以一力主張出兵,只怕也是存了摘桃子的念頭。只是憑田太尉的兵力,末將就怕田太尉桃子摘不到,反被砸到了腦袋?!?/br> 田師中被岳云噎得無法收場,也提高了嗓門喊道:“聽聽,諸位太尉都聽聽,一個小輩也敢對大將指手畫腳了,眼里還有階級之法嗎?岳云,你不要以為有你爹護著,就可以無法無天了?!?/br> 岳云是個沾不著的太歲,當即擼胳膊挽袖子,就要動手。 呂祉也不知道田師中和岳云哪個更目無王法,但諸將顯然是沒把他放在眼里。一場大勝將原本隱藏于水面之下的層層矛盾翻覆于上。呂祉一拍桌案,站起身形,拿下了岳飛贈送的寶刀。 作者有話要說: 加班加到哭了。 第101章 五年平金(31) 淮西諸將見識過呂祉刀劈桌案的威力,原本一邊看岳云和田師中的熱鬧,一邊竊竊私語的王德靳賽等人立即停止了交談。岳云鼓著腮幫鼻翼扇動,一副要拼命的架勢,見機也收了勁力,乖乖地在椅子上坐好。大廳中就只有田師中一人依舊在喋喋不休。 “既然是階級之法,一階一級就全歸服侍之儀。官位低的必須聽從官位高的人的吩咐,不但不能有怨言,還必須兢兢業業地去做。否則,上司就有權處置下屬……” 呂祉打斷道:“田太尉對軍中法度倒是熟悉得緊?!?/br> 田師中自恃不是呂祉直接下屬,依舊昂頭笑道:“張宣撫軍中規矩向來如此?!彼难酝庵庾匀皇侵S刺呂祉御下不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