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穿孤忠_分節閱讀_13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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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宋代的規矩,開口在你,許不許則在我。張相公雖然要呂祉替自己打頭陣,但也不想因此被自己一個下屬拿捏住,右相的威風與架子還是要擺出來的。 “非是下官畏難,找些沒有道理的借口推三阻四,不愿為國家出力,不愿替相公分憂?!眳戊泶蛄恐鴱埧I裆绯?,確實沒有半分怒意,方拱手道,“只是左護軍情勢復雜,非得預先做好籌劃,才不至于臨事慌亂無以自處?!?/br> 旁邊張宗元笑著插話道:“安老,人家籌劃的是三步,你這籌劃的是十步!北伐的方略還沒有著落,倒先cao心起怎么調護淮西一軍了。真正的棋高數招,那史書上所謂的國士無雙也不過如此罷了?!?/br> 呂祉并不理睬同年的奚落,正色道:“這兩件事情,本就互為表里。若要北伐,非得先使出霹靂手段整頓左護軍不可。若要整軍,也非得以大義為號召,再因勢利導方能奏效。大義自然不必說了,一雪國仇家恥,左護軍中還是很有一些噙齒戴發的好男兒。因勢利導,則須是張相公略施手段。否則,怕是兩議都成了鏡花水月。下官空有報國之心,也只能徒呼奈何了?!?/br> 呂祉適才的話點到了關鍵。北伐的方略說得再天花亂墜,也得有基石撐著,方不是空中樓閣。這基石就是淮西軍,或者說是一支敢戰且能戰的淮西軍。而這樣的一只淮西軍能否出現于此時此地,全在于張浚是否同意三件“小事”,這自然是不露痕跡的恭維了張大都督。 張浚這時才意識到,呂祉的思路其實與劉子羽并無二致。張相公心中明鏡一般,自己手下人中能染指兵權的不過是劉、呂二人,張宗元雖然忠心但經驗上差了許多,并不是合適的人選。劉子羽已經撂了挑子。要是呂祉再甩臉色,那就只能宰相大人自己挽袖子上了。然則如此一是犯了宋代官場的大忌;二也與張浚素來以諸葛武侯自詡相違背。武侯是什么人?先帝死后,諸葛亮掌握的可是全國的兵力。區區淮西一軍,哪值得堂堂張相公親自處置! “安老所言頗為持重,只要是為國家分憂的,當職自當盡力?!睆埧7畔虏璞K,直視呂祉道,“安老盡管一一說來?!?/br> 張浚初時的不妨一說,現下變做了一一道來。呂祉得了張浚首肯,秀眉微揚,朗聲道:“那就有勞相公費心了。其一,淮西新遭大火,下官想請糧一百萬石,關子錢二十萬,以賑濟災民及軍中將士、眷屬,以免其流離失所?!?/br> 張浚驚訝道:“安老,你這是獅子大開口。岳飛的后護軍一年也就才要這個數目?!?/br> 呂祉點頭道:“相公,正是這個道理,若是肯讓岳少保統領淮西一軍,朝廷就省下這筆銀錢糧餉了。一則,岳少保軍中威望素高,深得軍心,就連左護軍中王德、酈瓊等將也頗敬服他的威名。他到軍中,必能壓服那班驕兵悍將。再者,后護軍積儲甚多,岳少保當可從自家軍中調撥部分糧秣與左護軍,免了朝廷為難。有恩有威,左護軍諸人想必俯首聽命,再不敢生事。假以時日,岳少保定能讓左護軍脫胎換骨?!?/br> 張浚捻著柳髯干笑兩聲,并不理睬呂祉的提議:“安老,你也是趕上了好時候。這兩年不只是江南,洞庭、四川盡都豐收了。米價賤了許多,不過一貫一石,官家庫中買的太多,正發愁再這樣下去,就只能倉庫都不夠用了呢,往年積攢的陳谷也無法處理,著實的可惜。這第一件事,安老不用掛心了?!?/br> 張浚拒絕岳飛統兵的建議,原在呂祉意料之中。雖然此事頗為遺憾,但天時和順,呂祉還是由衷地贊嘆道:“這正是上天眷顧吾皇?!?/br> 他上輩子在鄖陽等地平叛,就狠吃了這個虧。剛剛壓服民變,卻又遇到天災,人民無法復業,于是流賊又起前功盡棄。所以明末形勢一年壞過一年,天災倒要占去一半的責任。 張浚再問道:“安老,你所說的第二件事又是什么?” “便宜行事?!眳戊碛X得此話太大,又補充道:“危急之時便宜行事的權力?!?/br> 廳中一時沉默了,連張宗元都壓抑了自己的呼吸,驚異地盯住呂祉,就好像從來不曾認識這個人。 宋代,宣撫使的便宜行事權力其實有些類似于明代的尚方寶劍,但并沒有一件實物作為象征。建炎紹興初,宣撫使可任免轄區內五品之下官員;任意處分軍中諸事諸人,而不必先征求官家的許可;個別時期鎮撫使甚至可以自行征稅。這樣大的權力自然是為了應付南渡之初,政權瀕臨崩潰的權宜之計。但自紹興五年后,朝廷的統治在江南已經逐漸穩固,宣撫司便宜行事的權力被漸次收回。先是不再允許宣撫司自行征稅。繼而地方官吏也統一由朝廷委派,宣撫司只允許提出建議。到現在,宣撫司的便宜行事權已經只體現在對金、齊做戰之時。 呂祉的確不貪戀權勢,但作為被系統選中的候選者,他也是有苦難言。明知道歷史上酈瓊會裹挾四萬大軍叛逃,還不能透露半分。 呂祉只能在張浚嚴厲目光的注視下,解釋道:“淮西一軍,新經大火,恰如驚弓之鳥。再變易大軍統帥,稍有不慎這些士卒變亂是反掌之間的事情。倘若沒有臨機處置的權力,事事請奏朝廷后方能處置,廬州距離平江一來一回至少要十天的時間,則情勢著實堪憂。劉留守所以不愿意應承相公,想來也是怕會有不可測的風險?!?/br> 張宗元勸道:“權大責亦大,安老你要想清楚、想明白了,再跟張相公回話?!?/br> 呂祉早已經想得再清楚明白不過,他苦笑一聲:“下官這些要求,若是讓朝中的清流知道了,自然會被視作士林中的敗類,要君欺君的jian佞。只是下官做這個官,并非是為自身謀,而是為祖宗社稷謀、為天下蒼生謀,不得不直道危行??v是前方有數不盡的刀劍相逼,也只能一步步迎上去,不敢后退半步。是后退即對不起君父,對不起天地良心。此回相公不允,下官情愿就此請辭,做個太平散人,也好過坐在兵部尚書的位置上貽誤國事?!?/br> “縱是當職允了,尚要看官家的意思?!睆埧R采跏菫殡y。他這人雖然自大狂妄,但手下一個心腹這樣說他可以不聽,兩個心腹還這樣說,他也不免猶豫。 呂祉倒不在乎官家是否會最終同意。其實只要張浚說出這句話,日后幾遍真做出了什么超越職權的事情,朝廷追查起來張都督便脫不了干系。到時候,兩人一力承擔,依官家的性子,最多也就不了了之。 呂祉站起深深一揖:“下官感荷張相公,下官替左護軍四萬名將士感荷張相公?!?/br> 張浚見呂祉作揖相謝,心中非但沒有半分快慰之感,反覺得前兩樁小事已然關系至大,這第三件“小事”還指不定如何得讓人頭痛。他將右手伸出袖中,比了個三字。 呂祉再揖:“這第三樁事情,下官想等官家確定掌兵之人后,再與相公相商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