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極殿內，莫閑被放置在軟塌上，依舊面色蒼白，毫無血色，嘴唇有些烏黑了。

    晏羽見狀又準備輸送靈氣，莫閑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，費力道：“師兄，你找到姜皇草了嗎？”

    晏羽嘆了口氣，道：“沒有?！?/br>
    莫閑眼神黯然下來，松了手腕，想到了什么，又道：“青兒......青兒他真的回來了？”

    晏羽回想起在妖界看到的青兒的樣子，嘴角多了一絲笑意，然而又很快冷卻下來，道：“是啊，我親眼所見......但是不管什么原因，他既然要與仙界為敵，我絕對不能放任......”

    莫閑聽后沉默許久，認真地看著晏羽的臉，緩緩道：“師兄......有些事情，我想現在告訴你......不然......就沒機會了?！?/br>
    作者有話要說：

    今天作者菌算了一下，番外得有4萬~5萬字。

    不過真的，這篇文到這里也快完結了，心里不舍得的同時又有點小激動呢！應該下周就可以完結，六月初番外就可以完結。真的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陪伴，謝謝親們~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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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75章 愛恨何依

    晏羽眼神閃爍，一時間想到了很多往事，他輕嘆一聲道：“你說吧?！?/br>
    莫閑慘慘一笑，他的嘴唇已經變得烏黑，靈力衰落，但是生命力卻越發“旺盛”，他道：“師兄，我喜歡你?！?/br>
    晏羽臉色瞬間變白，心里幾番糾結，最后道：“別胡鬧，眼下不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?！?/br>
    莫閑突然暴起，雙手抓住晏羽的肩膀，惡狠狠道：“胡鬧？我的好師兄......我不僅喜歡你.......”

    晏羽知道這是那個東西又發作的緣故，也不準備跟莫閑計較，只是伸出手想將莫閑扶到軟塌上。

    然而還未接觸到莫閑，莫閑已經張口了，這次是干脆利落的聲音，“我也喜歡青兒......”

    晏羽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里一道驚雷轟過！整個人保持著伸手的姿勢愣在那里。

    莫閑已經躺回軟塌，看著晏羽的樣子嘴角有一絲笑意，又好像有一絲悲涼，“怎么？師兄這么驚訝么？青兒是那么有活力，成天到處惹事，真是看不出他是水靈根的呢，明明......就像個小太陽......”莫閑看著晏羽的眼睛道：“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，自己的心就被那個混世魔王抓走了......你也是這樣吧......師兄？”

    晏羽默然許久，緩緩道：“你是從什么時候......”

    莫閑咳嗽了幾聲，眼神里帶著迷惘道：“我入門后不久就喜歡上師兄了，如今已經三千年了吧......那個時候我身子弱，師尊整天忙著閉關，幾乎是師兄把我帶大的......也許從那時起，我就希望師兄能在練劍中施舍一些眼神給我......”

    晏羽一陣惘然，他也想起了那些已經被深深埋藏在腦海中的回憶。

    莫閑又自嘲地一笑，“但是師兄你真是癡迷于你的道啊......你是那么天資卓越、靈力高強......你知道嗎？師尊對你很滿意，師尊可比你眼神好多了，他還特意警告我讓我不要擋了你的道，擋了延淸宗的道......哈哈......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......”莫閑說著說著笑了起來，只是這笑聲太慘了一些。

    晏羽張了張嘴，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。

    莫閑伸手想觸摸晏羽的臉頰，晏羽雖然心里有些不適，但是看著莫閑的凄慘模樣，最終也沒躲開。

    莫閑繼續道：“師尊隕落之后，你就接下了掌門的擔子，然后就變得一天比一天冷......我看在眼里，卻也覺得平衡，雖然你不愛我，但你也不愛別人，你只愛你的道和這個延淸宗，或者這整個天下蒼生，那么......我也是可以接受的?！蹦e的眼里閃著淚光，他突然吼道：

    “為什么？為什么青兒要出現！為什么你會愛上青兒！你知不知道......那天你把青兒帶回宗門之后我有多嫉妒青兒，你跟師尊一樣整天閉關，我就暗地里唆使不少弟子給青兒使絆子......可是......可是......”莫閑的眼里落下淚來，“青兒他......實在太好了啊?！?/br>
    “明明就是一個十一歲的孩童，在面對比自己強的師兄弟的時候卻能進退得當，有勇有謀，全身而退，最后整的那幫弟子自己去戒律堂領罰，我當時就被青兒吸引住了，明明是那么柔弱，內里卻像一團燎原的烈火，那是怎樣的一種美麗??！”

    莫閑的眼里閃著光芒，晏羽默默地聽著，一言不發。

    “跟你不同，青兒他很親近我的，只要你訓他訓狠了，他一定會來找我告狀，而我也愿意寵著他......你說奇怪不？我明明有一堆弟子，卻沒有一個像青兒那樣對我親厚......我一度以為自己不解孤獨，可是當青兒跟我要完零嘴告完狀離開之后，我卻能感覺到一種徹骨的孤獨......”莫閑死死盯著晏羽道：“師兄你難道不是嗎？”

    也許是心虛的緣故，晏羽這次沒有直視莫閑。

    莫閑突然猙獰地笑道：“我好恨??！我好怨??！你知不知道當我知道你跟青兒心意相通的時候我有多恨！有多怨！為什么......為什么我最喜歡的兩個人要在一起！你們在一起了，我該怎么辦！我又能怎么辦！”莫閑的聲音冷了下來，“后來......就傳來了那個預言氣運之子，覆滅延淸；仙魔大亂，破而后立?！?/br>
    晏羽心里突然一痛。

    氣運之子，覆滅延淸；

    仙魔大亂，破而后立。

    青兒啊......

    晏羽的表現全被莫閑看在眼里，莫閑笑道：“師兄現在心疼了？何必呢，事情都已經這樣了。我今天只是想告訴你......關于青兒的事情......”

    晏羽急道：“說！”

    莫閑見狀又咳嗽起來，咳出了好幾口黑血，晏羽急忙拍拍他的背，讓他不要著急。

    莫閑搖搖頭，眼神帶著一絲落寞，“師兄雖然面上冷酷無情，但是對在意的人還是放心不下啊......師兄，當年扉無心來延淸宗尋釁，你在閉關，而我舊傷未愈，青兒以一己之力抵御魔族，與扉無心打了個平手，估計就是那個時候，扉無心給他下了心魔引......心魔引這種東西，能夠激發甚至引導人的欲望，青兒一直沒有意識到......但是我意識到了，可我......沒有給任何人說......”

    晏羽眼睛帶上了澀意，道：“為什么......”

    莫閑想了想，道：“大概是......我希望青兒能變得更有煙火氣一些，能夠接受我......”

    晏羽苦笑一聲，雙手指尖微微顫抖。

    莫閑費力地在軟塌上換了個姿勢，他的指甲也變成了黑色，他有些喘著道：“我沒想到，青兒對你的執念會那么深，竟然把你囚禁起來，我更沒想到......青兒就是那個預言之子。你知道嗎？雖然告訴我這件事的人是曉天閣的廣目君，但我后來才知道......曉天閣的消息是從扉無心那里出來的?！?/br>
    莫閑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，隨即又急促地喘息起來，“師兄......對不住......我知道你也很愛青兒，我知道你并不怨恨青兒囚禁了你，我將那件事告訴你，不是為了天下大道，只是為了我的私心，我不想......看見你和青兒在一起，可我......”莫閑雙眼通紅，“我真沒想到你真的會殺了青兒......還是那種魂飛魄散的死法......青兒死了......你也道心破裂，這真的值得嗎？我......”

    晏羽再也忍受不住，雙眼通紅喊道：“夠了！你住嘴！”然后又控制住情緒安靜了下來，道：“事已至此，為了大義，為了大道，我必須如此！”

    莫閑笑得眼淚直流，“哈哈，師兄，你真夠狠的，青兒在死之前還到妖界給你找姜皇草，你當初動手的時候可一點都沒留手啊......”莫閑指著殿外，道：“你看看你用青兒的命守護的這個仙界，你看看我們師兄弟二人現在的處境，青兒回來了......他必定是來報復的，師兄，算我求你，向青兒認個錯......他那么喜歡你，一定會原諒你的......”

    晏羽又苦笑一聲，他沒有忘記在妖界再見青兒時，青兒眼里的那種戒備與冷漠，自己的青兒......已經不在了。

    可這又能怪誰呢？

    恍惚中，他的思緒又回到了那年的無極殿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