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88 章
當然,世事無法盡如人意,到站了,幾個老頭老太太招呼著伙伴下車,謝北也喊醒許之圳,微微彎腰牽著他下車。 一下車冷風迎面吹來,許之圳一下精神了,揉了揉眼睛,四處打量了下,指了個方向往前走。 他給謝北說,“這家的二八醬生意可好了,在這兒也頂有名,算是老牌子了,都是些吃慣了這口的,你也帶兩瓶回去嘗嘗?!?/br> 古色古香的門面,看著挺大,進去了里面亂糟糟,除了手打的二八醬芝麻醬外還賣其他的,譬如各色散稱豆類,許之圳只要了一瓶二八醬一瓶純黑芝麻醬,給謝北也復制了一份,拎著塑料袋慢悠悠走了。 這兒附近也有胡同,許之圳還記得他小時候和吳秀芳來這,吳秀芳去排隊買二八醬,他去四處亂竄,差點在這胡同里迷路了,最后還是求助蹲門口穿著老頭衫吃西瓜的大叔才走出去的,一見到吳秀芳抱著腿就不撒手,最后吳秀芳教訓他一頓,又給他買了根糖葫蘆,他一下子就忘了剛才的驚嚇,美滋滋捧著糖葫蘆坐在自行車后面一路吃回家,特地給許家成和吳秀芳留了兩個。 他說得神采飛揚,謝北就含笑聽著,還走進胡同里轉了幾圈,發現胡同還是大同小異,但也能從外飾看出有的環境好點,有的環境差點。 許之圳拎著塑料袋累了,正好拐角看見一騎著自行車賣糖葫蘆的,過去買了兩根,然后和謝北找了個墻角蹲著對墻吃,跟他說,“其實這胡同里房子也大有講究,有的地段好,采光也好,祖上有錢房子面積大,住下來就舒心。像我爺爺,當年就是狠下了一筆錢改了咱那四合院里面,住起來舒服多了。有的房子地段不好,房子挺破,廁所也沒有,都擠那公共廁所。北京這房價一年年長得厲害,縱使賣了四合院這錢在北京也找不到什么好房子住,更別提大多是祖孫幾代住在一屋里,賣了這間買那間,也住不下這么多人?!?/br> 他漸漸沉默下來,只搖頭,“縱使在北京,人各有命,土長的北京人也沒想象過得那么好?!?/br> 有時現實殘酷得令人無法形容,他身邊有太多的例子,比較起來他是幸運兒,也就沒有資格評判。 他擺擺手,“走吧,不說這了,回去吧?” 謝北把許之圳手里的木簽接過來,自己手上沒吃完的塞給他,溜達到胡同門口找了垃圾桶扔了。發現人沒跟上來,回頭一看,許之圳咬著糖葫蘆看著手機,抬頭時眼睛亮亮的,對他說,“我發現我們買的房子就在附近,要不要去看看?” 于是騎著路邊的共享單車去新家看。 因為是二手房,在有簡裝的基礎上,許之圳從朋友那聯系了設計師,說是頂靠譜的,水平高質量又好。按要求收到了幾份預案,他和謝北花了小半個月才確定下來最終想要的風格設計,大部分家具都撥款給設計師方要求去買,錢是給的夠的,其余的只看結果如何。 他們不急著入住,正好因為一些家具從海外訂購也需要時間,裝修要大半年的時間,裝修完后還要散甲醛,他們就尋思著偶爾上門看看進度就成,其余的也不著急。 提前問了對方說正好在房子里裝修,謝北用帽子蓋得眉眼嚴嚴實實的,只稱是許之圳朋友,一起來看房的。將近半年的時間,整個房子裝修得差不多了,除了部分家具還沒有送到外,大體效果已經能看出來了,裝修團隊在樓上搗鼓,他們就在樓下轉了圈,設計公司特地安排了個jiejie過來,給客戶介紹進展,又挨個介紹哪些家具是從哪買的花了多少錢用途怎樣,每個房間的總價大概在多少,比預案節省了多少錢,口齒伶俐干脆利索,聽者一聽便知。 許之圳最滿意的其實是浴室,一樓有兩間二樓有一間,不過主臥在二樓,所以主臥的浴室更大,一樓的浴室是次臥一間健身房一間,兩者的報價基本相等,購買的高儀衛浴也是同款,是謝北推薦的一個德國牌子。樓上的更高級點,還有放音樂和燈光disco的功能,許之圳玩了會覺得還挺有意思。 設計jiejie領他們去隔壁房間,他在后面戳謝北,狐疑道,“可是誰他媽在浴室搞disco?” 謝北摸了摸下巴,想到什么,笑得像只狐貍,“你猜?!?/br> 基本配置都差不多了,只剩下幾個沙發還沒到國內,樓上的幾款家具也還沒到位,剩下的只要等甲醛除得差不多可以隨時拎包入住。 一樓還有一間衣帽間,許之圳在里面轉了一圈,感嘆,“太大了,都有回音了,我可沒這么多衣服掛啊?!?/br> 設計jiejie立馬說,“女生肯定有很多衣服要掛的嘛,這里放包包和鞋子,那邊是衣服,還有專門放首飾手表之類的,空間嫌小不嫌大的?!?/br> 許之圳想想謝北那滿山的鞋,感同身受的點點頭。 主動要求要大衣帽間的謝北默默飄走了。 看完房也沒多逗留,樓下打了車回家,司機放著音響哼著歌,許之圳還沉浸在后知后覺的興奮里,和謝北咬耳朵,“你說這房子什么時候住進去合適?我隨時可以,但怕你這,萬一被拍著了,會不會不大好?” 謝北想想也覺得有道理,下班回家確實容易被拍,他要住進去了這消息沒兩天就傳出來了,于是提議,“要不在同一棟樓租一間?” 商量來商量去也只有這個方法比較靠譜,許之圳長吁短嘆,談戀愛也太花錢了,買了房還得在樓下租一間,太虧了太虧了。 謝北也覺得虧,“因為年哥想著我以后可能要在北京買房,我還交了好幾年的社保,真是虧了,哪里想到我入贅了個北京帥哥呢?!?/br> 許之圳笑得停不下來,“那你真是虧大發了,等以后哈,小爺我把你的名兒添到房產證上?!?/br> 謝北湊過去抵著頭沖他笑,和他隔著口罩磨著鼻子,說,“好呀?!?/br> 他跟吃了蜜似的,止不住的笑,干脆別過臉去,怕一會司機嫌他笑癲了給趕下車。 回到家先把帶回的剩菜放到冰箱里,沒想到吳秀芳帶著全家人都去謝北家了,許之圳跟著進去,一推門就聽到嘩啦啦的麻將聲,謝北換著鞋一臉狐疑,走到房間才發現他們一桌麻將一桌斗地主玩得不亦樂乎,吳秀芳看見他們還招呼,“桌子那有花生糖,嘴饞就撈兩把。哎呦,小北也買了二八醬吶,黎太會做不?這家的味道可好了?!?/br> 黎盛靜是她對家,撈著麻將張張放好,邊說,“會是會,這不多少年沒弄了,也忘得差不多了,改明兒在家做頓火鍋一塊來吃?” 林鯰扶著臉笑瞇瞇道好,對面曲致音頭上夾著老上海影視劇里常見的卷發夾,穿著身紅艷的旗袍,艷不壓色,乍眼一看真有幾分上海美人那幾分驚心動魄的美,韻味深長,抬眼沖謝北一笑,“回來吶,放下休息吧,想吃火鍋那這兩天去買點菜呀?!?/br> 謝北說好,許之圳去餐桌上撈了兩把糖過來,嘀咕說這不我家的糖嘛,都快吃膩了。 隔壁許家成許南凱和謝開坐地上打著牌,旁邊放了幾盤瓜子花生,邊打邊侃,手邊放了金幣狀的巧克力當籌碼,許南凱輸的最慘,不敵他爹也不敵久經沙場的謝開,輸得眉頭都皺起來了。 許之圳看了幾眼,略略有點不現實的惶然感,干脆拉著謝北跑了。臨到門口往回一瞥,還有點舍不得,掏了手機小心翼翼對好畫面拍了張照片,喊著他和謝北回去打游戲,吃飯喊他們啊就跑了。 路上他和謝北都沒說話,走到家里沙發上坐下了他才有些悵然的側身摟住謝北,埋頭在他胸前,含糊道,“你說,我們兩家以后也會這么好嗎?!?/br> 謝北拍拍他的肩安慰他,“等他們接受了,肯定會的。不著急,會有這么一天的?!?/br> 許之圳蹭了一會,仗著沒人回來,光天化日下壓著他接吻,親著親著又變了味道,出門半天都不能干點什么,偷偷摸摸的,謝北連個口罩都不敢摘下生怕被發現。這下終于能肆無忌憚摸摸碰碰親親抱抱,又難得四下無人,心里一想多,瞬間就不同了。 謝北抱著他進房間關門。 真進了屋他反而不猴急了,趴在床上問他,“大白天的,還是文雅點吧?!?/br> 謝北笑死,湊上去咬他的唇珠,“剛剛誰撲上來的?也好意思說這話?!?/br> 許之圳往后躲,謝北撓他,他笑得喘不過去來,只好屈身,“行吧,那小的服侍老爺?!?/br> “到底誰服侍誰呢,你個小沒良心的?!?/br> 風輕輕,掃過一樹枯黃落葉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日常感慨拉燈使我疲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