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24 章
手邊放了個藍色玻璃水杯,里面裝著綠茶,已經涼了。 許之圳擰開杯蓋,喝了口水,這幾天嘴里已經快沒了味道。他嗜甜,平時在學校沒事時候會轉悠著去吃蛋糕或者雙皮奶,剛開始喝綠茶時候他都被苦得直咂舌,還要控制飲食減少攝糖量,天天路過面包房饞得眼都紅了,被謝北拽著胳膊拉著走。 他舔了舔后槽牙,嘗到慢慢回味的甘苦,扭頭問謝北,“謝北,打個商量?” 謝北閉著眼,化妝師在他臉上飛快刷著,他“嗯”了一聲。 “拍完回學校,咱們去買個大蛋糕吃吧?!?/br> 他饞兮兮的,不睜眼都知道他可憐巴巴的表情,謝北提了提嘴角,壓住笑意,又“嗯”了一聲。 許之圳瞇眼抿唇,小小快樂一下,起碼這日子是有了盼頭。 他倆要演的片段在電影中占比大概七分之一左右,其中還包括回憶部分。許之圳的造型設定只有三個,謝北比他多點,有五套妝發。 大概試完造型后,造型師又根據許之圳的臉型進行了微調,最后拍板定好了妝面和發型,換上對應戲服,分別去大棚里拍攝定妝照,然后回來卸妝嘗試下一個。 上午時間過得極快,中途執行導演抽空來看了眼進展,催促盡快進行,化妝師給謝北畫著眉,眼皮也不抬應了聲,等人走了才吐槽,“怎么快嘛,哪能隨便應付?!?/br> 給許之圳化妝的jiejie也笑,說,“可不是呢,給男生化妝才講究呢?!?/br> 許之圳不懂,眼珠子轉得骨碌,盯著鏡子里的自己也沒看出什么明堂來。 后面的jiejie看出他的疑惑,少年人就是藏不住表情,她沒忍住笑了,主動給許之圳解釋,“不像女演員化妝復雜,男演員的妝呢要根據角色來體現層次感。上一個妝面挺好化的,年輕就行,這個就難一點,時期不同感覺就不同,我們化妝的就是要把這個呈現出來?!?/br> 聽著身后jiejie解釋,許之圳倒沒忍住紅了臉,垂下眸小聲說,“我知道了,謝謝jiejie?!?/br> “沒事沒事,嘴可真甜。聽說你和謝北是同學嘛?” 他飛快看了眼謝北,他還闔眸靠著,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。 “對,我們是一個班的?!?/br> “那挺好,挺有緣嘛?!彼钭旌团赃叺幕瘖y師說,“我看謝北皮膚也是真好,年輕人啊,真是求不來的?!?/br> “那可不是,十八的少年可是比花還難求的?!?/br> 估計是看著謝北睡覺,許之圳又單純得比紙還白,她們放松些,聊了會八卦,造型師站一邊也插幾句嘴,說說笑笑好不愜意。 上午的拍攝在十二點左右結束,許之圳從攝影棚里出來,伸個懶腰揉揉眼睛,實在是有些餓了。剛推開休息室的門,就看見站在里面的年能靖,他有些驚喜,喊道,“年哥?!?/br> 年能靖從袋子里拿出保溫盒,沖他招呼,“小許來啦,快來吃飯,下午就要正式拍攝了?!?/br> 他小跑過去,一如既往看見了沙拉和全麥面包。 謝北已經扒拉出叉子,沒什么表情的抄了一叉子草送進嘴里,順便抬眼看了下許之圳,頷首示意他坐下。 年能靖繼續從袋子里扒拉,扒拉出一盒切好的水果和兩瓶低脂酸奶,放在桌子上,“吃完休息會,開拍前喊你們?!?/br> 謝北應了聲。 旁邊的助理拿著手機拍個不停,許之圳有點怵,多少不習慣,表情都微僵,叉著草不知道看哪里,只好一個勁低著頭往碗里看。 終于拍完出去,休息室只剩他們兩個人。許之圳猛松一口氣,整個人癱下來,“靠,我快憋死了?!?/br> 謝北調侃,“又沒人把你鼻子捂上,那么緊張干嘛?!?/br> 他只嘆口氣,“我也說不上來,就是不習慣吧,只拿著手機在旁邊拍照我都不行,下午拍攝我好怕我掉鏈子啊?!?/br> 謝北靜片刻,安慰他,“沒事,你之前拍mv時候就發揮不錯。別想太多,只是演戲,就當我們在學校排練?!?/br> 他悶悶的坐直,擰開酸奶喝一口,超大幅度的皺眉,看得謝北忍不住笑了,問,“怎么?” 許之圳哭著臉,“怎么酸奶這么酸?”又咂咂嘴,“絕了,還他媽有點苦?!?/br> 謝北看了眼牌子,拈了塊吐司吃,“這是個國外的牌子,挺貴的,也挺難喝的?!?/br> 許之圳實在是想不通,做藝人也太難了,吃得不如意鍛煉又少不了,時時刻刻為維持體型而cao心焦慮,還生怕拍戲拍不好,要他長時間這么下去都能搞出精神壓力。 謝北只說,“你好好吃,下午好好拍,結束我們回去吃香的喝辣的?!?/br> 他一個勁點頭,“一言為定?!?/br>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下午兩點半,許之圳換好一身長衫,斯斯文文干干凈凈,戴著圓圓的平光眼鏡,一歪頭抿著唇笑起來還有點可愛,一身不沾紅塵的富貴氣,一眼看出來是個不知世事的有錢人家孩子,白皙天真又干凈。 明明是同一身素色長衫,謝北眉眼三分戾氣,凜冽長眉劃入鬢角,咬著唇,微微一笑壞氣十足。 陳松安給他們詳細解釋一番,又走位一遍后,陳松安喊攝影組準備調試,謝北則拉著明顯有些緊張的許之圳在旁邊深呼吸,“不要緊張,別想太多,就是在演戲而已。你是傅卜,我是胡華,在老北平。不要在意攝像機,沒有什么角度不角度鏡頭不鏡頭的,演下去就好?!?/br> 許之圳的手都是涼的,披著黑色長襖,咬著唇,唇釉被他吃了一半,化妝師站在一邊百無聊賴想著,又得補妝嘞。他瞪著雙清澈的眼,微微仰頭,周遭嘈雜一切聲音忽大忽小,來往腳步聲都不重要,他看著眼前的人,緊張的,“我真的可以嗎?” 謝北堅定的看著他,回應,“是的,你可以?!鳖D了頓,又笑,“你還記得嗎,我們可是央戲雙壁第一?!?/br> 他沒忍住笑了,這話是無聊時候他給他倆自封的,專業課他倆經常要么你第一要么我第一或者一起第一,于是一次排練空檔他閑著想到這個,調侃他倆是央戲雙壁。 “好啦,我準備好了?!?/br> 他彎唇笑起來,眉眼彎彎,因為仍是微仰頭的姿勢,眸中倒影全是謝北的臉,說是冷漠,卻掛著笑,有些不自知的反差。 謝北愣了一秒,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,移開了視線。 還…………怪可愛的。 粉底賜予的白皙皮膚,微翹的眉梢,漂亮的琥珀色眼珠,笑起來時眼尾也不自覺得的彎著,紅唇嫣然,稍微脫了妝,但是仍漂亮得讓人咋舌。最奇妙大概是那顆唇珠,其實不明顯,但是湊近了看就能發現,在正中稍低微向前凸起,小小的一顆。 說不上來什么感覺,可能是有點緊張吧。 謝北望天,他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看到了那顆唇珠,總之……就是很奇妙。 許之圳茫然,也跟著望天,天上有什么嗎? 沒有,只有大片湛藍的天空,朵朵飄散的云朵,潔白散漫,看著就讓人心情舒暢起來。他明白了,原來是放松心情,果然是謝北。 見那邊差不多沒說話了,化妝師湊近,給許之圳補妝。 攝像機都準備就位,演員站定,準備開拍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北平七零八拐的胡同里,最不差的就是四處的擺攤地。 煙火氣十足的小胡同里,賣什么的都有,小到吃食玩意物,大到家具用品,還有修修補補的手藝人吆喝著路過。 胡華和傅卜背著藍布斜挎包,聊著今天看到的一副西洋畫,用色大膽,構圖精巧,最妙的是寓意也獨特,聊了一路,越聊越興奮。 雖然比起西洋畫,胡華更喜歡國畫,但是傅卜相對更喜歡西洋畫,胡華也跟著一起欣賞西洋畫,順便從中了解國內外畫藝上的差異。 拐入一條胡同里,還沒走進就聽見里面的喧嘩爭吵聲,聲音熟悉,胡華眉眼一凜,抓著傅卜手臂往里湊。傅卜體弱,經不得他這大力氣抓著,另一只手還拿著剛買的糖葫蘆,邊“誒誒”叫著邊被拖著湊進了人群里。 果不其然,又是他們。 自打打仗后,一日也不得安寧。政府朝外,官員橫行,都是不護內的主。 這次是在抄鋪子,說是里面藏了地下黨。 胡華本來只是湊熱鬧想看了就走,沒想到一眼看見了熟悉的人。是原本住在他們家附近的老孫,前不久開了家洗衣房,故而搬了過來?,F在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那趾高氣昂的總捕別抄了他的洗衣房。 “在你店里發現了地下黨,你不負責誰負責?我跟你說,今天只把你鋪子抄了都算你走運,要不是今天爺爺我心情好,你也得跟著下牢!” 老孫跪在地上苦苦哀求,周遭人竊竊私語,也都不敢說什么。 胡華向前想邁步出去理論,卻被傅卜拉住了。他搖搖頭,沒說話。 胡華看了他一眼,又看了前面跪著的老孫一眼,還是推開人群,走了出去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旅游回來啦 繼續更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