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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說應宴一出去,肯定就知道他是誰了。 事實上也確實是這樣,應宴漫不經心的想著,顧然描述的太到位了。 眼前的男生見他沒有說話,臉頰慢慢的暈紅了些,露出一抹弱弱的尷尬的笑:“我還沒自我介紹呢,我叫顧而?!?/br> 他們現在在二十三層的會議室門口,屬于一般員工來不了的地方,顧而能站在應宴面前,是因為他去找了謝淮時,謝家和顧家勉強算是世交,顧而非得要在門口等著應宴,謝淮時也不能不給顧家老四這個面子,可是讓他上去鐵定沒什么好事,謝淮時只好打電話給顧然,聽顧然說隨他,這才讓他上來。 顧而上來后等了半個小時才等出來應宴,心里早就想好怎么說了,沒想到他說了話應宴竟然搭都不搭理他。 他心里有些惱怒,臉上尷尬的神色更重,還帶著些許的愧疚:“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,事實上,我也覺得我當初很不對,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愧疚,一直想著要彌補?!彼f著眼里浮起了薄霧,他帶著些許哽咽,喃喃道,“我一直都想彌補二哥的……只是……” 應宴知道他在說什么。 顧然十二歲,顧而十歲那年,他們兩個被綁架了,具體經過顧然沒有說,只是說道,綁匪開槍的時候,顧而把他推了出來。 槍沒有射中要害,顧然沒有大事,就是從那時候喜歡買防彈衣,覺得有安全感。 顧然說,那場綁架改變了他的一生,從他父母站在顧而那一刻起,他就再也不是那個一心想要父母公平重視疼愛的孩子了。 他說,他們給了他生命,給了他一個富裕的家庭和些許的關愛,他很感激他們。 他說,他在他們眼中,就是個心里受了傷和家里耍性子的孩子,他們不知道,他沒辦法愛他們了,他也永遠不會讓他們知道。 他還說--應宴想著眼里泛著些許的笑意,他說,當初我見到你的時候,就覺得你是自由的,那時候我就想,要是我能和這個人一起度過一生,那該多好。 顧而在那邊抽抽噎噎的剖析自我愧疚哭訴,應宴在這邊神游天際,一看就沒有在認真聽他說話。 顧而抽噎聲一頓,隨即說道:“我今天來找應先生你,是想請你幫個忙?!?/br> 見應宴看他,他鼓足勇氣說道:“我知道二哥他很重視你,所以,我想請你幫幫我?!?/br> 應宴神色淡淡:“不幫?!?/br> 顧而一愣,這個時候應宴不應該譴責他當初多過分,說顧然多么不喜歡他嗎?怎么直接就說不幫了? 他眉眼一垂,聲若蚊蠅:“應先生,我不是要提什么過分的要求,我也不想著二哥能夠原諒我,我……就是想著……你能不能幫我勸勸二哥,我想在爸媽面前裝成我們相處的挺好的樣子?!彼f道,“這些年來,我爸媽因為我們兩個之間的……不和,很是傷心,我……”他說這話,活像顧然這些年一直在找他麻煩--雖然有時候確實是這樣沒錯。 應宴:“好的?!?/br> 顧而聽到這話心里一喜,還沒來得及高興,就聽見應宴說:“你還有什么事嗎?” 顧而抬頭看他,見他精致艷麗的臉上滿是冷淡,迤邐的桃花眼里一片漠然。 他根本不會‘幫’他。 他就是在隨口應付他。 不過是一個唱歌唱的不錯,背地里不知道對多少人阿諛奉承過的戲子,竟然敢這樣輕慢他? 呵,肯定是顧然跟這個人罵他了,不然他也不敢這樣對待他。 顧而心里怒火中燒,可是……這里四處都是攝像頭,他要是發火或者說出什么過分的話了,顧然能立刻把監控視頻拿到他爸媽面前,狠狠的告他一狀,這樣想著,他面上有些難過的看了眼應宴,像是看穿了他的‘虛偽應付’,然后帶著黯然和應宴道了個別,什么話都沒說,就離開了。 他走后應宴也沒有耽誤,直接就回了他和顧然的住處。 今天是應宴確定全國演唱會的日子,顧然說要慶祝一下,一大早就出去買菜,回來后又忙著做飯。 這也是他沒有去新興的原因--顧而難道比做飯更重要嗎? 應宴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把飯菜都做好擺上桌了。 聽應宴跟他復述當時的情景,他笑了:“這么多年,顧而的手段還是沒有升級?!?/br> 顧而人去找應宴,無非就是想著挑撥他和應宴的關系。 可能在他看來,他態度一表嘴一張一忽悠,應宴回來就會想‘拯救’他,讓他重拾家庭的溫暖。 哦,或許他說話的時候開著錄音,想從應宴嘴里套出他對他不滿的言論呢。 顧然想著對著應宴噓了一聲,拿出手機,打了個電話。 電話很快被接通,顧然張口就問:“你知不知道顧而今天來找應宴了?” 他的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黯然和疲憊,讓他一聽就能想像出他現在的憔悴的面容和微紅的眼眶。 應宴離他離得近,聽到那邊的女聲說道:“我不知道啊?!?/br> 她問道:“小四他……做什么了?” 顧然輕吸一口氣:“我不知道?!?/br> “應宴回來就問我,我和顧而有什么矛盾,以至于讓你和爸這么些年來都為我們cao心?!?/br> 他苦笑:“媽,我要怎么回答,我難道要告訴他顧而當初把我推出去擋子彈,然后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私自利,不愿意為他犧牲,不愿意原諒他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