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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心頭纏著密密麻麻的不自在,卻在這個時候,手被握緊了三分。 陶頌眼眸清澈,一字一句:“沒有,我只喊過你一個人?!?/br> 喻識一怔,這真摯的語氣更讓他窘迫了,整張臉都燒了起來。 他飛快地躲開陶頌的眼神,抽出來手:“……沒有就沒有,我瞎問一句。你喊過又有什么,也沒什么關系?!?/br> 陶頌靠近他一步,又重新過去握住他的手,勾起嘴角笑笑:“劍修,我也喊過別人的話,真的沒關系么?” 喻識驀然有些心堵,微微蹙眉:“你不是說你沒有嗎?” 話方落地,喻識便察覺其中意味。 這次連耳根都紅了,想解釋都不知道如何描補。 陶頌心底樂開了花,面上只稍稍勾起嘴角,語氣甚為認真:“我沒有,真的,我只喊過你一個人。我從來都沒騙過你?!?/br> 嗯……除了臨安城那次,我從來都沒騙過你。 喻識整個人都燒起來了,只能支支吾吾地把這話敷衍應付過去。 陶頌拉著他:“那現在能進去看看了么?” 喻識一番心思亂七八糟,此時卻又記起那老伙計的后半句話:反正左右人都沒了,你也不用怕什么了。 喻識心中突然鋪上一層理直氣壯。 雖然他都不知道他理直什么,又氣壯什么。 陶頌又拉了拉他:“劍修,我陪你進去?!?/br> 喻識平復了一腔胡思亂想,定了定心,與陶頌一道走了進去。 甬道十分長,沒有風,也沒有其他氣息。喻識隨手敲著雕滿繁復花紋的石壁,也并不是空的。 陶頌收回神識,對他搖了搖頭:“只有一條路,但太深了,我探查不全?!?/br> 沒有禁制,沒有符陣,也沒有盡頭。 除了越來越清晰的水聲,喻識什么也感受不到。 頭頂的鮫珠光華匯聚,連成一片幽芒深邃的光,仿佛無邊無垠的天際銀河,又仿佛無聲無息的深海滄瀾。 陶頌拉著他走了一會兒,頓了下,突然彎了眉眼。 他轉過頭對喻識笑笑,眉眼間染上幾分不可明說的歡喜:“劍修,我好像在《天機卷》中見到過這個布置?!?/br> 喻識便有幾分警醒。 陶頌握緊了他的手:“前面,應當是鮫人的宗祠?!?/br> 他頓了下,才又看向喻識,眉眼彎彎:“鮫人一族新婚前夜,要前去宗祠,拜見先祖?!?/br> “十步雙珠,取了‘成雙’的寓意,這條甬道,就是專給成婚新人用的那條。你看石壁上的花紋,赤為鳳,青為鸞?!?/br> 陶頌抬手摸了一下紋樣,又對他笑笑,聲音低沉,“這是鸞鳳和鳴,天作之合的意思?!?/br> 如果不是喻識也想起了《天機卷》中的記載,他一定會覺得此時陶頌是胡謅的。 喻識剛平復的心情,又guntang起來。 陶頌似乎更加緊地握住了他的手,轉過身來,是熾烈的眼眸:“劍修?!?/br> 喻識心下猛烈地跳動起來,光華交錯,花紋連綿,他竟生了幾分迷離。 他瞧見陶頌站在朦朧的光下,眉眼好看得像是一幅幻影,似乎碰一碰就會散了,但掌心觸及的溫度,又是實實在在的溫暖與柔軟。 喻識覺得自己有幾分不清醒。 還有些隱隱約約的情不自禁。 然后他瞧見,陶頌也有。 光暈淺淡迷蒙,陶頌靠近了一步,他手上一空,便察覺陶頌一手貼住了他的腰,另一手扶住他的肩膀。 喻識渾身上下一顫,繼而皆隨著他的動作松軟下來,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。 向后這一步,就靠住了石壁。 石壁有些沁人的涼,坑坑洼洼的,但喻識周身都有些熱。 陶頌攬住他肩頭,隔絕了那分冰冷,稍稍低頭,眉眼離得愈發近。 喻識只覺得整個人都被攏在他的氣息中,心潮起起伏伏,陷在一片迷蒙之中。 他眼瞧著陶頌越來越近,然后低聲附在他耳邊:“劍修,小心涼?!?/br> 喻識輕輕“嗯”了一聲,一出聲,便發覺他的聲音有些喑啞。 周圍的氣息立刻灼熱了許多。 陶頌扶著他腰的手突然緊了些,喻識覺得有些麻麻的癢,剛下意識地伸手扶穩陶頌的手臂,便瞧見陶頌眼眸深沉,低頭吻了上來。 喻識不由自主地閉上眼,抓緊了陶頌的衣袖。 然而他唇上方觸碰到幾分溫熱,便聽得不遠處“嘩啦”一聲。 似乎是幾塊碎石稀里嘩啦掉在地上的聲音,在這寂靜的甬道中格外清脆。 有一個小娃娃驚訝的聲音隨之回蕩在甬道之中,頗有幾分震耳欲聾的清晰:“啊,這里有兩個人在做羞羞的事情!” 喻識心下一個激靈,猛然睜開了眼。 第67章 甬道其二 方才算是一時興起,眼下喻識睜開眼清醒過來,只窘迫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。 陶頌的眉眼距他近在咫尺,喻識已經慌得不知道一顆心跳到何處去了,只推他:“你……你你……” 他尷尬得語無倫次,陶頌卻并沒有放開他,反而更攏緊了兩分。 喻識忍不住去推搭在腰上的手,聲如蚊蚋:“你你你……你起來,這兒還有旁人在?!?/br> 他一張臉燒透了,卻瞧見陶頌一臉烏云密布,眼眸深深:“我們不管他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