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時巡房的護士走了進來，“你醒了？”

    “這里是哪里？”喻懷寧問話，但心中已然有了猜測。

    “Z國首都，你原來生活的地方, 就是你思維意識里的現實世界?！?/br>
    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走了進來，手中還攜帶著一個電子設備。他徑直走到喻懷寧的跟前，打量著他周邊監控的各項身體儀器，“看樣子，你恢復得不錯?！?/br>
    “你又是誰？”喻懷寧審視著來人。

    “這位是舒博士，他……”護士剛準備喻懷寧介紹，就被白大褂給攔住了，“你先出去吧，我單獨跟他聊聊，我已經和上面打過招呼了，他們允許了這次談話?！?/br>
    “是?！?/br>
    護士信任點頭，干脆利索地走出病房。

    白大褂坐在床側，冷靜對上喻懷寧的目光，自我介紹道，“我姓舒，名醒，是‘永生’計劃Z國地區的核心負責人?！?/br>
    “永生？”喻懷寧聽見這個僅存在人類想象中的名詞，眉心掠過一絲不屑。

    舒醒看出他的神態，無所謂地挑了挑眉梢，繼而解釋道，“如果這個計劃說得通俗易懂些，就是‘人類思維和意識的移植’項目，你是我們的搜集對象之一?！?/br>
    喻懷寧眸色一凝，忽地就明白了什么。

    舒醒打開電子屏幕，遞給了喻懷寧查看，“一年前，你在郊區遭遇重大車禍，送到醫院搶救回了一條性命，但長期昏迷不醒，也就是俗稱的植物人。后來，你就被帶來了這兒?！?/br>
    喻懷寧蹙眉，犀利丟出疑問，“我家人呢？沒經過他們的同意，你們憑什么轉移我？”

    “喻先生，是你自己簽署的協議?！笔嫘褜㈦娮悠聊煌笠粍?，出現的頁面是喻懷寧很早之前簽署的‘死后器官捐贈’協議。

    捐贈，只不過是沒細化到‘器官’的捐贈。

    “我們給你的家人出示過這份協議，并且委婉表示，有國家啟動的秘密醫療計劃?！?/br>
    如果能換種方式，讓自己的孩子（兄長）繼續活著，倒也未嘗不可。植物人痊愈蘇醒的概率很低，喻家人經過一番艱難考慮后，就簽訂了保密計劃。

    “我們構建了無數虛擬世界，每個時間都植入了特定的系統輔助?！?/br>
    只要實驗宿主提出需要，指揮中心都會盡可能滿足他們在虛擬世界中的需求。這就是喻懷寧的系統，對他幾乎百依百順的原因。

    “在確認了你還有自主腦波動后，就讓你進入了特定搜集艙。你之前所經歷的一切，對你來說，或許都是真的。但對于我們來說，只是你的思維意識體做出的反應?！笔嫘驯M可能簡短解釋。

    “你所有的思維意識波動，我們都有專人進行監測、記錄?！?/br>
    喻懷寧先是愣神，繼而泛起一抹冷笑，“這么說，我還應該謝謝你們？”

    舒醒知道他有怒氣，不由嘆了口氣，“其實，這個項目已經秘密持續了數十年。不僅是我們Z國，其他國家也在持續實驗。我們的實驗體很多，結果有好有壞?！?/br>
    有些人在虛擬世界中，利用系統順風順水，分寸得當地過好人生；

    也有人利用系統便利作威作福，最后在虛擬世界中得到報應，間接性造成了現實世界的腦死亡；

    更有人一心想著回到現實生活，不斷刺激腦意識最終轉醒；當然，也有‘植物人’在進行試驗的過程中，現實身體接受不了刺激徹底死去。

    “你這樣的結果，是最好的那一批?！笔嫘训莱鰧嵡?，“其實，對于你的思維意識的監管，我們早在三個月前就已經停了?！?/br>
    喻懷寧支撐著身子坐起，追問道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“換句話來說，你提供給我們的數據已經達標了，因為你遲遲沒有轉醒，所以我們才把你一直留在了收集艙內。當然，更重要的原因是，你在那個世界里過很好，從來沒有‘回來’的想法?！?/br>
    現實世界和虛擬世界的時間不對等，如果實驗體自己愿意，大可在‘虛擬’中度過一生。當然，目前還沒出現這樣的例子。

    “你推著安羨跌海時，這種回歸現實的意識達到了最頂點?！笔嫘褜嵲拰嵲?。所以，指揮中心才檢測到了他的異常情況。

    喻懷寧想起時錚，心尖鈍痛。他慢半拍地輕呼一口氣，后知后覺地問話道，“安羨到底是誰？他也是這邊的人？”

    “搜集實驗結束后，留下來負責監管你的實驗員?！笔嫘颜卵坨R，鄭重其事地道歉道，“很抱歉，是我們對人員的監管出了問題，上面已經在商討后續的監管方案了?！?/br>
    所謂虛擬世界，大都是從網上篩選而來的，自然提供了人為修改的空間。

    “那個實驗員續寫了故事設定，攥改了一系列虛擬代碼，強行闖進了你的‘虛擬’世界?！笔嫘杨D了頓，繼續說道，“不僅如此，他還強制性封鎖了你所在實驗場的重金屬電子密碼?！?/br>
    喻懷寧的思維意識記錄一直都在更新，從沒出現大的問題。這一個多月以來，指揮中心沒能及時發覺異常。

    喻懷寧扶額，克制不住地冷笑出聲。

    舒醒見此，不由詢問，“喻先生，你還好嗎？”

    “安羨呢？”喻懷寧眼眶彌漫上一絲紅色，改口道，“不，那個該死的實驗員呢？”

    “他叫季然，比你早醒一天，已經被扣押了?！笔嫘蜒鄣组W過明顯的厭惡。對方攥編的代碼，導致了指揮中心出現了小部分的數據錯亂丟失，導致損失嚴重，貪心作祟到罪無可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