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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到底是誰?”陳安霜抬起頭,淡如琉璃的雙眸閃過一絲脆弱不可查的光,卻仍是存在警惕和戒備, “你說, 你和懷寧哥認識?” 來人察覺到了他眼中轉瞬即逝的光亮, 玩味一笑, “你是聽見‘懷寧’這個名字, 才心甘情愿上車的?” “但很可惜……” 男人落座在陳安霜的對面,定定注視著他疲倦且無助的面容。 陳安霜避開和他的對視, “可惜什么?” “我不是喻懷寧派來保護你的?!蹦腥溯p而易舉就戳破了他心里僅存了一絲希翼,“喻懷寧這會兒,恐怕正躺在時錚的身側睡得安穩, 或許連夢里都不會有你?!?/br> 陳安霜被這話給激中,強撐著挺直的身板瞬間脫力耷拉,還失手將熱水杯砸在了地毯上。微燙的水液如數濺在了他的褲腿上,灼得皮膚一片刺痛。 他蹙了蹙眉梢,微不可察地發出一聲自嘲的輕笑,“所以呢,你找我做什么?你,原先的喻家大少爺,如今安氏集團的執行董事安羨,是嗎?” 安羨挑眉,慢悠悠地將雙腿疊交,靠坐在沙發上,完全沒有身份被戳穿的尷尬,“猜對了?!?/br> “你和懷寧哥關系不好?!标惏菜戳诉^去,那副拘謹而脆弱的樣子消散得一干二凈,眼神中甚至隱約帶上了敵意。 剛剛在街頭,他的思緒過于混沌。如今身體情況得以緩解,他的聰慧又高于常人,自然什么都想起來了。 陳安霜試圖去了解喻懷寧過往的一切,包括喻家那邊的人和事。不可避免的,安羨這號人物也在他的調查名單中。 朋友? 呵,唬誰呢。 陳安霜將水杯撿起來,放回在茶幾上,“謝謝你的收留招待,我先走了?!?/br> 安羨似笑非笑地盯著他起身、邁步、離開,直到聽見開門聲響起后,他才一錘定音般地發話,“我能讓他永遠離不開你?!?/br> 陳安霜步伐微僵,手掌死死扣住了門把手。 “喻懷寧容不得一點瑕疵,更容不得身邊人對他一切的覬覦?!?/br> “即便你從這兒出去,向他道歉,繼續在他面前繼續裝成乖弟弟的樣子,你們兩人的關系也不可能再緩和了。他的身邊還會有時錚的存在,還會有一群朋友的存在,而你將變得可有可無,直到徹底失去?!?/br> 安羨微微側臉,瞥見他那抹僵直的身影,勾唇,“不打算和我聊聊嗎?陳安霜?!?/br> 幾秒后,啪嗒聲響。 門被重新關上,陳安霜回過身來,眸色晦暗不明地盯著那道從容背影,咬牙道,“你到底要對懷寧哥做什么?” “說錯了?!卑擦w指出他的不足,“是我們、是我和你要對他做什么?” “別和我玩文字游戲,我從沒答應過你什么條件?!标惏菜窳怂脑?,“你就不怕我把現在這事告訴懷寧哥?” “是嗎?”安羨給自己倒了一杯香檳,根本不懼怕他的威脅,“喻懷寧本來就對我防備得緊,也認定我不會就此罷休,你和不和他說,于我而言都是一樣的?!?/br> “可是你不是,拒絕了跟我的合作……”安羨將香檳一飲而盡,冷酷道,“憑你目前的能力,就是完全失去了接近他的機會?!?/br> 陳安霜雙拳緊握,毫無血色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。 安羨又拿出一個干凈的杯子斟酒,低聲道,“時錚目前就是一個廢物,他在A國的資產和權勢,早已經被警方給凍結了。難道你沒發現這半年多以來,他除了跟在喻懷寧的身邊,就無事可做了嗎?” “對了,時錚在柳城本市,倒是還有一個投資公司。但安氏一旦發力,它就會被徹底捻碎?!卑擦w眼里流露出自信的光亮。 今時不同往日,安氏的表面權勢看似和往年一樣,可很少有人知道——在他的手底下,安氏已經轉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冰山,底下累積了多少的財富和權勢是外人難以知曉的。 陳安霜慣會察言觀色,他看出安羨的狀態不像有假,心尖莫名跟著一凝。 “你能撂倒時錚?” 安羨哼笑,他想起時錚和喻懷寧的感情,眉心掠過一絲嘲諷,“建立在權勢之上的愛情,能有什么牢固的地方,稍稍一擊就破了?!?/br> “……時錚是死是活無所謂,但我不可能幫著你對付懷寧哥?!标惏菜牫鏊囊馑?,蹙眉反駁。 安羨聽出他語氣里的松動,饒有深意地提及,“做不到在高山上并肩,那就把他拉倒深淵里去,讓他在黑暗里掙扎、驕傲,沒有戀人、沒有朋友,讓他只能依附你?!?/br> “我從開始就說了,你幫我,就等于幫了你自己?!卑擦w起身,手中端著香檳微微搖晃。他泛起一抹無情的笑意,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,“喻懷寧曾經把我的尊嚴放在泥地里踐踏,我只不過也想讓他嘗嘗那種滋味,只是享受那點快感罷了?!?/br> 陳安霜啞聲反問,“如果你做的事情,危及到他的性命呢?” “怎么會?畢竟在華國殺人犯法,我犯不著拿自己的前途去賭?!卑擦w輕敲著杯壁,清脆的聲響一點點回蕩,“對了,只要你答應跟我合作,從今往后你的錢財只多不少?!?/br> 他瞧見垂眸不語的陳安霜,將酒杯遞到了他的眼前,“讓他貧窮落魄,讓他無朋無友,讓他依賴你成為唯一,不好嗎?” “喻懷寧只是短暫痛苦難熬一陣子,可那樣他就一輩子離不開你了,是不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