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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珍出生于軍人世家, 雖然沒有十成十的軍家作風,可她向來性格要強。雖然有自己的玲瓏小心思,但一直能適時把握住分寸。像今天這樣, 在公眾場合下不管不顧……幾乎是從來沒有過的。 許子真面對這僵持的氣氛, 不由向好友喻懷寧投去一道求助的目光,又動了動嘴唇:現在怎么辦? 喻懷寧讀懂他的唇語,不由朝四周看去。 短短時間內,已經有不少行人注意到這一幕, 好奇地駐足觀看。三人來的是高檔星級餐廳,來往的客人差不多都是上流人士。只怕是再這樣停留下去,還會惹出不少流言蜚語。 “南川,大伯母,你們都冷靜點,有事的話進包廂說清楚?”喻懷寧出口提議。 有些既定的命運是注定躲不過去的。與其在外面尷尬僵持,平白讓眾人非議,還不如坐下來好好聊聊。 喻懷寧的視線在兩人間轉悠了一圈,有了猜測——想必自己不在這段時間,這對真正意義上的母子,已經有過幾次接觸了?要不然,以南川的性子也不會一上來就著急否認。 “好!好!”孟珍早就想找時間坐下來講清楚,奈何南川的態度一直不算配合。 許子真看見默不作聲的南川,湊近拍了拍他的肩膀,低聲耳語,“川,懷寧說得對,外面畢竟那么多人看著呢,進去把話說清楚?” 他快速瞥了一眼孟珍,又道,“我看這喻大夫人是不會輕易離開的,無論怎么樣,事情總得解決啊,你說是不是?放心,我和懷寧肯定站在你這一邊?!?/br> 南川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,“……好?!?/br> …… 幾分鐘后,倒茶的侍者退出包廂。厚重的包廂門一關,隔絕了外圍的紛擾吵鬧。 面對三位年輕人,孟珍始終將目光定在南川的身上,她動了動嘴皮子,一堆想要傾訴、關切的話都留在口中打轉,似乎是怕南川不悅。 喻懷寧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,只好作為‘中間方’發問,“大伯母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你說的這事,老爺子他們知道了嗎?” “他們還不知道?!泵险渲棺⊙蹨I,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。因為喻羨的緣故,她原本是不太喜歡喻懷寧的。但現在,她十分感激青年給她這個可以陳述的機會,“南川,之前是我太心急了,我向你道歉。如果可以的話,你能聽我把話說完嗎?” 南川聽出她近乎懇求的語氣,微不可察地晃蕩了神色,“……你說吧?!?/br> 早點說完,早點散場。 孟珍見他終于松動,忙不迭地點頭。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,那日喻老爺子的壽宴上,孟珍意外看見了南川后頸上的胎記,再加上她從喻懷寧的口中聽見了南川的生日。那一刻,名為‘懷疑’的種子就在她心里扎了根。 可當孟珍看見喻羨后,卻不得不壓下所有的疑惑,不再多想。 喻懷寧和許子真聽到這里,默默對視了一眼。 是呀! 一個正常的女人,怎么會因為一個‘外人’,然后懷疑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不是親生的呢? “那后來呢?”許子真忍不住問。 孟珍繼續說道,“上回路老先生的宴會結束后,我意外遇見了顧嵐醫生……” 顧嵐醫生是著名的產科大夫,當年孟珍先后懷的兩胎都是有她專門負責的。孟珍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兒,名叫喻菁。從高中時就一直待在國外學習生活,如今已經二十六歲了。孟珍懷第二個孩子時,身體情況不太好,所以顧嵐醫生會定期為她檢查。 “顧嵐醫生的為人,我是信得過的,所以當年我生產時她也在場?!泵险渎v述。 興許是在宴會上再次看見了一表人才的南川,又或許是母親對自己懷胎十月的孩子天生就有感應。孟珍在和顧嵐醫生攀談的過程中,腦海里浮現出的是南川的身影。 于是,她忍不住多嘴問了一句,“顧醫生,當年我生二胎的時候,醫院里同時段里只有我一個產婦嗎?” 原本孟珍的這句追問,只是為了撇除自己的顧慮??伤龥]想到,顧嵐說出來的話卻讓她當場愣在了原地。 “哦,不是,還有一名產婦,好像是姓安?!鳖檷贯t生仔細想了想,說道,“是叫安曉離,和你們喻家一樣,來頭不小呢?!?/br> 顧嵐所在的私人醫院,從各個方面來說都是當時數一數二的,全套的醫用服務費十分昂貴。因此,當時接待的孕婦客人幾乎都是來自各個豪門。 顧嵐和月嫂的說辭截然不同。 當時的產婦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人? 孟珍聽得心頭震動,她慌里慌張地和醫生拜別,暗地里讓人去調查了安曉離。后者在烏市很有名氣,私家偵探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安曉離的經歷調查了個一清二楚。 而那份檔案里,清楚明了地出現了南川的名字。要知道,孟珍從未和私家偵探透露過調查目的,對方更不可能故意編造出南川相關的消息來哄騙她。 孟珍第一時間將消息封鎖起來。 她原本想要和喻衛國商議,可又怕老實木訥的丈夫守不住這個消息。 “……可我實在是坐立難安,私家偵探給調查資料上備注了南川的住址,所以、所以我就偷偷摸摸找了過去?!泵险湔f起這事,難免有些心虛??筛嗟?,是難以遏制的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