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39 嘆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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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惜搖了搖頭,越過他的身體看了一眼玻璃門里那間總裁辦公室,心如刀割一般,“不用了,我自己回去?!?nbsp; 顧遠兮還要再說什么,雪惜已經轉身向樓下走去。她走得很慢,一步一步踩穩了再往下走。顧遠兮站在臺階上,看著她的背影緩緩消失在樓梯間。他嘆了一聲,一回頭,就看到池斯年站在玻璃門內,他動了動唇,想說什么,池斯年已經一言不發地轉身進去了。 雪惜走出公司大廈,她沒回頭,筆直地向外走去。馬路邊,宋清波坐在車里,看見雪惜出來,她離他越來越近,看清了她臉上的神情,他心下驚痛,慌忙從車里走下來。 剛才他開車離開,車開出一段距離,他突然覺得雪惜的神情不對勁,他心里隱隱不安,他急忙掉轉車頭,迅速駛回來,宋清波看著眼前的雪惜,“小晴……” 雪惜越過他,徑直走到駕駛室坐下,宋清波跟過去,他按住她欲合上的車門,“小晴,坐過去?!?/br> 蘇雪惜執拗地看著他,沒動。宋清波伸手拔掉車鑰匙,她這種情形,他不能讓她開車,“小晴,不管發生了什么事,都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,坐過去,要不我就把你拉下來?!?/br> 雪惜咬緊了唇,與他對峙半晌,終是沉默地坐到另一側。宋清波松了口氣,他快速上車,啟動車子迅速駛離。 車里,雪惜一直沉默著,宋清波看著她的側臉,擾了他一整夜的不安變成了現實,他張了張嘴,卻什么也問不出口,最后只能沉默。 雪惜靠在后座上,滿臉的疲憊與憂傷。 車子開出去了許久,雪惜只是默默地坐著,宋清波看著她扭緊的雙手,突然發現她無名指上的鉆戒不見了,他心里一驚,偏頭看她,“小晴,你跟池斯年……” “沒事,我們沒事?!毖┫Т驍嗨脑?,沒事,真的沒事,只是他們的未來,不會再有交集。 宋清波苦澀地閉上嘴,看著她無名指上留下的那一圈戒痕,那痕跡只怕也留在了她心里,“小晴,我們去哪里?” 去哪里?她也不知道,她只想有路延伸的地方就這樣一直走下去,永遠不要停,永遠……離他有多遠就有多遠。 沉默半晌,她說:“小哥,送我回出租屋?!?/br> mama去世后,她沒有退了那間出租屋。安小離說,反正你家池斯年有錢,租間房子的錢還是有的,再說以后你遇上什么事,總要有個去處。 這間出租屋她一直留著,那時候她是想著萬一有天想mama了,就可以回這里來回憶一下跟mama相處。卻沒料到,第一次回來是因為這個。 雪惜靠在車上,她不敢閉眼,一閉上眼睛,就是女人的襯衣,長褲……池斯年的樣子……那只砸在他背上的戒指……,這些東西仿佛變成了粘粘的液體,粘在她心里甩不掉,除不去,讓她錐心刺骨。 她閉了閉眼睛,那些東西還是在她眼前閃現。她用盡了一生的力氣,才不會失控的吶喊,才不會崩潰。 怎么就變成這樣子了?她擔心了一晚,焦慮了一晚,強撐著不敢合上眼睛,她總在想,下一秒他就會開門進來,然后她會沖過去抱住他,告訴他,她什么都答應他。不跟宋清波見面,就不見。 她已經學著退讓學著妥協,學著變成她討厭的懦弱的自己,為什么他還要這樣對她? 雪惜狠狠咬緊牙關,那陣陣又苦又澀的液體從胃里冒上來,她的頭一陣陣暈眩,迷糊中,她聽到有人在叫她,“小晴,小晴……” 她睜開眼睛,仿佛從一場噩夢里掙扎出來,她一腦門的汗,轉頭看向宋清波時,她已經斂去了所有情緒。然而即使速度很快,宋清波也看到了她眼里那些特別的東西,他的心一揪,她這么辛苦,仍舊不愿意同他說。 他無奈又心疼:“小晴,到了?!?/br> 她點著頭,轉頭看著窗外,老舊的樓房,前面一片空地。她目光落在那里,直到宋清波再次喊她,“小晴啊……” 她這個樣子,他怎么能放心讓她一個人居住在這里? “住我那里吧,我去住酒店,這里不安全?!?/br> 雪惜吸了吸氣,她轉過頭去,很努力很用力地擠出一抹微笑來,“你忘了,以前我一直住在這里的。小哥,我上去了?!?/br> 雪惜推開車門跨出去,她站在路邊,微笑著向他揮手,宋清波的目光膠著在她身上,雪惜轉過身去,笑容落了下來,她緩緩向樓里走去。 路上遇到幾個以前相熟的鄰居,她向她們點點頭,徑直上樓。走到三樓沒人的地方,她開始顫抖,渾身不停的顫抖,胃里翻涌著,她抖著手去拿鑰匙,哆哆嗦嗦地套開大門,還來不及推上門,她就一陣作嘔,捂著嘴沖進了衛生間。 從知道房間里躺著的是舒雅那一刻開始,她就想吐,她一直忍著,拼命忍著,忍到走出公司大樓,忍到坐上宋清波的車…… 她以為自己一定能夠忍下去的,可是她還是忍不住了,她蹲在廁所里,吐得七暈八素。其實她沒吃什么東西,嘔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,她就那么蹲著,任眼淚爬滿她的臉,她終于找到了個可以軟弱的借口,可以痛苦的借口。 她咬著唇,背靠在冰涼的磁磚上面,痛哭失聲,她捂住嘴,仍止不住悲慟的聲音逸出來。小小的衛生間里,滿是她的哭聲,哽咽的,抽泣的,悲傷的,痛苦的…… 宋清波站在衛生間門外,聽著她的哭聲,他的心都要被撕碎了,昨天他帶走她時,根本沒有想到這些。昨天,他打電話給她,被池斯年掛斷,他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。 他本不該來,最后還是按捺不住擔憂的心情,他驅車過來。其實從他的公司到池斯年的公司,只隔著兩條街而已。 他看到了在路邊亂晃的雪惜,他停下車,將她拉上車。車子絕塵而去時,他看到池斯年追了上來,他的頭發被風吹亂,那么注意形象細致穩妥的一個人,居然亂無章法的追著車跑了很長一段路,直到再也跑不動了。 他看著暈過去的雪惜,那一刻,他心里有一個瘋狂的念頭,就是帶她走,走得遠遠的,再也不回來。他興奮著,克制著,看著后照鏡里那個頹然站在路邊的身影,他心里有種變態的快感。 他說過,如果池斯年給不了雪惜幸福,那么他會帶她走。 可是她決定要回去,即使醒來已經午夜,她仍堅持要回去。那一刻,他知道,除了尊重她的決定,他已經別無他法。 明知道送她回去,她會受傷會痛苦,但是他還是放手讓她回去了。因為,那里有她選的,有她想要的,有她所堅持的。 他心里隱隱不安,也只當自己是多余擔心,沒有想象中的驚濤駭浪……而最讓他不能夠放心的是,他擔心這些驚濤駭浪,是他一時幼稚帶走她撩拔起來的,而承受后果的,僅僅是她…… 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整夜,天沒亮就驅車來到公寓樓下,他離得遠,盡可能的不讓任何人發現他。他焦灼的等著,抽了一根又一根煙,終于等到了天亮,等到了她出來。 她上了車,距離太遠了,遠得他看不見她的神情,明明看不見,他依然有種感覺,那種感覺牢牢的控制著他,他無法一走了之,他必須確認她沒事。 這是他惹出來的,要承受后果的也該是他。 他跟著車來到公司樓下,其實阿平好幾次發現了他,他只是默默跟著,距離不近不遠的,直到,她下車,不經意一抬眸,看見了他,他也看見了她。 憔悴蒼白的臉色,那絕不是他預想的,他心中惴惴,他想象中的驚濤駭浪,真的發生了。 宋清波定了定神,他走到餐桌旁,桌上的紙巾撲了一層厚厚的灰,他抖了抖,抽出幾張,然后走進衛生間,蹲在她面前,他拿紙巾輕輕擦拭她的臉,雪惜一怔,仰起小臉,看到來人是宋清波,她眼里的光亮迅速黯淡下去。 她接過紙巾,胡亂擦拭臉上的淚。宋清波看著她左手空落落的無名指,那一點閃耀,以前看了,總覺得刺目,可是現在沒有了,他竟然覺得刺心。 “小晴,別待在潮濕的地方,對孩子不好?!彼兄氖?,將她拉了起來。雪惜哭得眼睛紅紅的,鼻子也紅紅的,她不敢看宋清波,垂著眸,跟在他身后出了衛生間。 客廳里到處都是灰,雪惜站在客廳中央,默默地看著宋清波,看著看著,宋清波也變成透明的了,她眼前什么也看不見了。 宋清波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,帶著回音,“小晴,你去臥室里休息一會兒,我來收拾?!?/br> 她當真木木地向臥室里走去,腦袋像是卡了殼一樣,空空的,左手無名指上的那一點點灼痛,慢慢擴散開來,沿著她的左臂,一寸寸的到了她的心臟……她的心跳慢慢平穩下來。 她走進臥室,除去鞋襪,乖乖的躺在床上,什么也沒想,什么也不必想,她真的很累,很想好好睡一覺,睡醒了,再說,再說…… 雪惜閉上眼睛,鼻間似乎還聞得到那股讓人煩躁讓人郁悶的煙味酒味,眼前似乎還看得見一地的襯衣,長褲,鞋子,耳邊似乎還有那一聲低低的喟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