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89 逢場作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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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惜沒有理會他們的驚嘆,徑直走到蘇母面前,柔聲道:“mama,我要出去一趟,可能會晚點回來,飯我已經做好溫在鍋里了,您吃完飯后記得吃藥,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?!?nbsp; “好,你去吧?!?/br> 喬少桓這才注意到蘇母,他連忙過去跟她打招呼,“mama,您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啊?!?/br> 雪惜因他的稱呼皺了皺眉頭,雖然他們還沒有離婚,但是離離婚也差不多了,他怎么能這樣叫她mama呢? “少桓,我就把惜兒交給你了,晚上一定要將她平安的送回來,知道嗎?”蘇母笑呵呵的,她對喬少桓不是沒有意見。他跟惜兒結婚這么久,喬少桓從未去醫院看過她。那天又在喬宅看到他養在家里的小三,她當下就為惜兒不值。 可是昨天,喬少桓一番話卻打動了她,他說:“mama,我知道您對我有意見,也不希望我繼續糾纏惜兒,但是我沒辦法放開她。這半年來我做了很多錯事,傷害了她也傷害了我自己,我不求她能原諒我,只希望她能給我一個機會,讓她發現我的好,愿意跟我繼續走下去?!?/br> 他的話里沒有一個“愛”字,可句句皆說明了他對惜兒的愛,她不是專制的家長,以自己的喜好去定奪一個人,從而讓孩子跟著她的想法走。她活了大半輩子,經歷了許多大風大浪,她只想她的孩子們能夠平安幸福。 所以她才會勸惜兒再給他一次機會。 “是,長官,保證完成使命?!眴躺倩刚局鄙眢w,向蘇母敬了個禮,惹得眾人都笑了。 雪惜冷眼看著,喬少桓到底有些本事的,這么快就將mama收服了。若不是他昨晚說的那些讓人涼透心的話,說不定她也會對他改觀的。 “可以走了嗎?”雪惜打斷他們的其樂融融,真的很奇怪,站在這里的,除了tony,全是她這輩子最親近的人,可他們的融洽她卻融不進去。 “好,mama,我下次再來看您,乖乖吃藥,不要讓我跟惜兒擔心?!眴躺倩富ㄑ郧烧Z道,他若真心想哄一個人,并非難事,只是看他想不想哄。 “去吧?!碧K母揮了揮手,轉身回了臥室。 雪惜跟著喬少桓下樓,樓下停著一輛拉風的瑪莎拉蒂跑車,這是喬少桓最愛的車。她嫁給喬少桓之后,從來沒機會坐上去過。 喬少桓給她開門,雪惜正準備彎腰坐上去時,卻被他拉住了胳膊。雪惜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了,她驚慌失措地看著他,心里想,他若是敢做出什么過分的舉動,她一定賞他一巴掌。 然而喬少桓什么也沒做,只是伸手將她肩頭的一根頭發拿掉,然后松手,像沒事人一樣站在那里等她坐進車里。 雪惜坐上車,他關好門,快步繞到駕駛室,開車離去。身后,隱在小區綠化帶里的男人也跟著迅速開車追上去。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,雪惜偏頭看著窗外。已經十一月了,天氣漸涼,風割在臉上,有些疼,她皺了皺眉頭,攏緊了披肩,卻并沒有叫喬少桓關窗。 他似乎很喜歡這樣開著敞蓬,讓風肆無忌憚的吹進來,吹得全身的汗毛尖都豎起來,也不肯罩起來,大抵覺得這樣很拉風吧。 可是此刻,她只覺得冷。 喬少桓看了她一眼,將敞蓬升上來,車內立即就暖了。他說:“惜兒,冷你就要說,逞強干什么,凍感冒了受罪的也是你自個兒?!?/br> 見她不吭聲,他又道:“就像之前你在我家里,被我們誤解的時候,你不說,任我們誤解,最后受傷害的也是你?!?/br> 雪惜依舊沒吭聲,他給了她說話的機會嗎?沒有,她甚至不知道他們為什么那樣對她。她什么都不知道,該從何說起? “我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過去的時候,我要說的是以后,不管之前我們怎么樣,我們都摒棄過去,從頭來過,好嗎?”喬少桓柔聲道。 “少桓,我們不可能從頭來過的,你能忘記婚禮那天我帶給你的恥辱嗎,你能忘記我被你爸親手送到別的男人的床上嗎?不能,我也不能。我上次就說過,你爸拿錢救了我mama,我感激你們,哪怕做牛做馬,我都毫無怨言??墒且粋€人的尊嚴不是用來讓你們這樣糟蹋的!假如婚禮那天沒有池斯年的攪局,你會這樣對我嗎?你不會,你現在這樣糾纏不放,其實就是因為你輸不起,你要扳回一城。就算我真的存了心跟你好好過日子,你會跟我好好過日子嗎?” 喬少桓眸底掠過一抹復雜的光芒,她說得對,他這樣糾纏不放,是因為他輸不起。他的尊嚴他的面子,全在婚禮那天被她掃得一干二凈。他憤怒他不甘,他要扳回一城。 如果之前是簡單的想要得到她,那么如今,他是跟池斯年較上勁了。這世上誰都可以得到蘇雪惜,就是池斯年不能,這是他一輩子的恥辱,他不會讓他們在一起,讓世人笑話他一輩子。 “你說得對,池斯年攪黃了我的婚禮,讓我成了海城人民茶余飯后的笑話,我確實心有不甘,但是我對你的心是真的。惜兒,難道你一點都沒有感覺到我對你的感情?那日你險些被陳凱玷污,我抱著渾身發抖,哭得像只受傷的小野獸的你,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憤怒嗎?我恨不得沖出去宰了陳凱,可是我不能丟下那么無助的你,我想,只有陪在你身邊,悲著你的悲,痛著你的痛,我的心才不會那么痛?!?/br> 雪惜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了,那晚她確實感動了,她還對自己說,跟他好好過日子吧,他其實也不壞的??墒堑诙?,她聽到從劉言心房里傳出來的那些yin/聲浪/語,她剛被說服的心又封閉起來。這樣的男人,怎么適合過日子? 喬少桓停下車,轉過頭來握住她的手,深情地凝視她,“惜兒,我不敢奢望你現在答應我,但是請你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。有句話叫百年修得同船渡,千年修得共枕眠,我們的緣分,是我們修了千年才得來的,不要輕易說放棄,好嗎?” 雪惜承認,她的心有些軟了。喬少桓是多么高傲的人,他從未放下身段這樣哀求過一個女人??墒且幌氲剿蛲碚f的話,一想到這半年來的種種,她的心就冷了。 她移開視線,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,她轉過身去,“到了,下車吧?!?/br> 喬少桓眸色含厲,轉瞬間又被柔情所覆蓋,他沒再堅持,“好?!眱扇讼萝囎叩介T口,喬少桓忽然環住她的腰,讓她身體的曲線緊緊貼在他身上,然后緩步往里面走去。 雪惜渾身都不自在,連忙推他,卻聽他說:“惜兒,你再亂動,就別怪我在這里親你?!?/br> 雪惜不敢亂動了,可是與他相貼的地方如針扎一般,她心里一陣難受。她告訴自己忍忍,也許他就是為了做戲給別人看,一會兒進去了,他就會放開她。 他們剛走進宴會廳就遇見了熟人,與喬氏有業務往來的林總,林總的視線有意無意落在他們緊貼的身上,笑道:“喬總跟夫人形影不離,真讓人羨慕,我聽聞那天在婚禮上夫人跟別的男人跑了,我還道這娛記找不到新聞越鬧越荒唐了,現在看來,喬總跟夫人的感情這么好,那還真是空xue來風?!?/br> 喬少桓臉色不變,回以一笑,“謠言止于智者,想必林總不會當真?!?/br> “那是,誰愿意頭上戴頂綠帽子,喬總,祝你跟夫人琴瑟和鳴、永浴愛河?!绷挚偱e杯,喬少桓從侍者手里拿了一杯酒遞給雪惜,他自己也拿了一杯。 “來,惜兒,我們跟林總干一杯?!?/br> 雪惜很不愿意,她酒量不好。自從上次酒后失身后,她就再也不敢隨意喝酒。更何況這是在喬家的宴會上,誰知道他們又在打什么主意,會不會再將她送上別的男人床上? 她碰了杯后,只用嘴唇沾了一點,然后就不肯再喝了。走進這里,她就相當于走進了狼窩,她要保持十二分的警惕,才能夠保證今晚全身而退。 林總跟喬少桓寒暄了幾句就走了,喬少桓摟著她,見人就跟人干杯,然后將蘇雪惜推出去,謠言似乎不攻自破,他頭上的綠云也在悄悄散去。 雪惜終于明白他叫她出席這場宴會的用意,他要用她澄清謠言。她突然覺得好笑,那天的婚禮邀請了海城一半以上的名流,他們親眼目睹那場如鬧劇一般的婚禮,豈是她出席這么一場宴會就能化解的。 別人臉上說著恭賀的話,心里還不知道怎么看待他們。喬少桓啊喬少桓,你如此聰明的一個人,怎么連這么淺顯的道理都不懂? 喬少桓帶著她走了一圈,已經無人不認識她了。大家都知道她是喬少桓的老婆,在婚禮上跟別的男人跑了的那個女人。 雪惜告訴自己,不要在意別人怎么看,只要自己心中無愧便足以。 當她終于瞅了個空,遠離喬少桓的控制時,已經滿身疲憊。原來人要逢場作戲,也是這么痛苦的一件事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