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節
“我怕的從來不是這些?!睍r清和替她把身后的帽子拉上,擋住了外頭亂吹的冷風,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安瀾。 他怕的不過是有一天醒來,再也找不到安瀾。 安瀾躲開他的目光,轉移話題,“我要去看病?!?/br> “一起?!睍r清和淺聲道,“病友還能互相照應?!?/br> ? “果然不該對生病的人下手?!睍r清和聲音沉了些,有些無奈,“也有些感冒了?!?/br> 安瀾:“……” 哦?;钤?! 喉嚨發炎加上重感冒,護士給她準備了兩大瓶。這會剛六點,按照這速度,估計也要七八點。 就著熱水吃過了藥,安瀾便有些暈乎了。坐在一排的座椅上面,安瀾眨了眨眼睛,努力趕走睡意??墒悄X袋一靠到后椅,睡意便不斷地涌了上來。 一個哈欠接連一個,時清和把飯團買回來,看到的便是安瀾飆著眼淚打哈欠的樣子,“困了就睡?!?/br> “我怕針管倒流?!卑矠懷鲱^看了一眼,已經去了小半瓶了。 “我幫你看著?!睍r清和把一個飯團遞給安瀾,“吃完就睡?!?/br> 她又不是豬。 安瀾嘀咕了一句,乖乖地接過飯團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喉嚨太疼,連帶著她都沒有什么胃口飯團吃了兩口便放在一旁。 又打了一個哈欠,安瀾睡意朦朧朝著時清和那邊看了一眼,實在是扛不住睡意,“那我睡了?!?/br> “嗯,睡吧?!睍r清和低聲道。 安瀾也是困極了,瞇了沒一會,藥效上了頭,她便靠在椅子上沉沉地睡了過去。 她今天沒有化妝,眉眼細巧。五官小巧而精致,比起年少的她,如今的安瀾長得越發的靈動。長發隨意地披在肩上,發尾有些卷起,卻襯得臉蛋小巧。 身邊的她安安靜靜的睡著,呼吸淺淺。 時清和神色都暖了不少。 一瓶吊水滴完,護士走過來換。瞧見時清和,有些驚訝,又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安瀾,壓低了嗓音,“時醫生,這是女朋友?” 大概是夢里夢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,安瀾眉頭緊皺寫,手也開始亂動。 時清和抓住她亂動的手,輕輕地壓著,“還不是?!?/br> 還不是,那就是在追著咯。 護士表示明白,利索地換了吊瓶,也沒再打擾兩人。 “別怕?!睍r清和湊近安瀾,在她耳邊輕哄,“我在,沒人能傷害你?!?/br> 以前是他沒有能力,現在不一樣,他能護安瀾周全。 安瀾最后還是一個人回家的,去拿藥的時候,時清和臨時接到電話,需要動一個手術。 她目睹著病人從醫院外面送進來,一臉痛苦猙獰的樣子,從她身上路過的時候,甚至還能聞到很濃的血腥味。 這是第一次,安瀾意識到時清和身上的擔子有多重。 他是醫生,是希望。 他選擇的不是一個工作,而是責任。 為了防止持續著涼,安瀾周末兩天都老老實實地待在家里,順便享受一下來自許初九的喂養。 捧著水果撈,許初九開始繪聲繪色地跟她復述今早的場景,“你都不知道宋嘉予當時的臉有多臭,要不是你姑姑還在場,我估計他得炸?!?/br> 不過倒是懂得關心她有沒有被嚇著,還算有良心。但是莫名其妙扣下了她的駕駛證是幾個意思?!懷疑她老司機的技術嗎? “那車也不值錢,不至于吧?!币粔K水果喂到嘴邊,安瀾躲開了,“我感冒了,別傳染你?!?/br> 許初九:“是不值錢,可是那是宋嘉予接任后買的第一輛車,情懷在?!?/br> 安瀾倒是不知道這件事,有些納悶,“那你還選了這輛?” “因為不值錢啊?!痹S初九長嘆一聲,“其他車子都太貴了,我不敢開?!?/br> 安瀾:“……” 戳了戳身邊的安瀾,許初九躊躇了一會,才試探地問她,“時清和……你大學放不下的人,是他吧?” 安瀾和她大學四年舍友,只失控過兩次。兩次皆是在醉酒后喊著“時清和”的名字,哭得像是個小孩一樣。 那時候許初九才知道,原來驕傲如安瀾,也有那么卑微無助的時候。 “嗯?!卑矠戄p輕地應著,托著腮幫子嘆道,“以前年少不懂事?!?/br> “身在福中不知福?!痹S初九送了一個白眼給安瀾,“要是我高中也有這么帥的同學,我也不至于學習那么差?!?/br> “這不是給你宋嘉予了嘛?!卑矠懪牧伺脑S初九的肩膀,“要我說,實在不行你就霸王硬上弓,然后一哭二鬧三上吊,我就不信他不負責?!?/br> “可別?!痹S初九表示拒絕,“一般這么做了,你姑姑就會甩我五百萬,讓我走人?!?/br> 安瀾思索了兩秒,很嚴肅地搖頭,“不,你想多了?!?/br> 許初九納悶:“連錢都不給?” “錢倒是會給?!卑矠懹挠牡氐?,“然后讓你死都不要離開宋嘉予?!?/br> 一個恨不得把兒子分分鐘嫁出去的許女士有多么可怕,許初九大概還沒有見識過。 許初九:“……” 正聊著,手機上彈出了一條跨洋短信,來自于她家母上大人。 母后:真的不打算回來? 安瀾想了想,和認真地回復:不回了,這里很好。 對于從前,安瀾沒有任何留戀。如果可以,她想避開以前的所有。 可是唯獨時清和這個男人,她舍不得,也放不下。 作者有話要說: 先說一下,安瀾不會再跑一次,大家的刀可以放下了哈 我還是得為我安瀾辯解一下,綁架并非她所愿,她是受害者??!還有離開的事情會說的,別激動別激動 ☆、撒嬌 在家休息了兩天, 周一一大早, 安瀾便拖著小行李箱下樓。 宋嘉予和許初九已經等著了,安瀾把行李箱塞進車后座, 掃了一眼前頭開車的宋嘉予,“怎么不讓初九開車?” 宋嘉予送了她一個嫌棄的眼神, “從這里開車過去,得三個小時?!?/br> “喲?!卑矠憗砹伺d趣, 手肘搭在門窗上, 調侃一句,“心疼我們初九???” 宋嘉予長嘆一聲,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安瀾, “長路漫漫, 給她開,我不放心?!?/br> 得,還記著把他車給撞了的事情。掉錢眼里面去了,難怪沒朋友。 安瀾拉開了后座,“那次只是意外,你怎么不關心關心我有沒有問題?” “能蹦能跳的有什么問題?”宋嘉予啟動車子,把副駕駛座上面的早餐朝后遞去,“給你買的,開窗吃了?!?/br> “你吃了沒?”安瀾問了一句, 從包里掏出口香糖遞給他,“喏,要是開車困了嚼一下, 實在熬不住就在高速停車地方換個人開?!?/br> 宋嘉予接過,隨手往旁邊一丟,“換不了,許初九的駕駛證沒帶?!?/br> 安瀾納悶,偏頭看了一眼許初九,“你怎么知道?” 宋嘉予:“我扣的?!?/br> “??”神經病啊,你扣人駕駛證干嘛!有本事扣戶口本去! 安瀾剛從被子里面爬出來,這會還有些困,勉強地吃了一半,便把窗戶給關上了。 宋嘉予最懂得享受,車上還放了兩個枕墊。安瀾隨后拿了一個,枕靠在后座上,小聲地跟許初九嘀咕一句,“我先睡了,你看著點他,他要是犯困就給兩巴掌過去?!?/br> 許初九:“……”兄妹情深呢? 許初九看了安瀾一眼,大概是出門得早,臉上都沒來得及化妝。不過不得不說,安瀾的底子好,沒化妝也有一種淡雅的美。 車子停在高速收費前,宋嘉予往后看了一眼,“睡著了?” 許初九把空調打高了一些,“應該是?!?/br> “跟豬一樣,吃飽了就睡?!彼渭斡栊α诵?,拿了卡繼續往前走。 一路都是高速,車窗緊閉,車內的溫度保持在一個溫暖的均衡處。宋嘉予開了一會便有些犯困,剛想打開音樂,又想到后頭還睡著一個小祖宗,“有些犯困,陪我聊聊天?!?/br> 以前開車宋嘉予都習慣帶著安瀾出來,這小祖宗鬧得很,吵吵鬧鬧的,他跟著有一搭沒一搭的接話,倒也不會讓他犯困。 許初九又看了一眼安瀾,睡得很安穩,沒有被影響,“宋總想聊什么?” “什么都行?!彼渭斡璧?,“或者說說你最近在干什么,前些天不是回老家了嗎?” “嗯,回了一趟,遇見了不少熟人,還一起喝了點酒?!痹S初九溫聲道。 宋嘉予:“之前就聽安瀾說,你老家環境很不錯,跨年不介意的話,去你那邊過吧?!?/br> 一到跨年夜,城市里面就人潮涌動??赡茉鐑赡晁渭斡柽€有心思去折騰,現在年紀大了,也只想在放假的時候,找個安安靜靜的地方休息一下。 許初九倒是不介意,宋嘉予要去肯定是住酒店,她頂多當個導游,“宋總不回家?” 宋嘉予:“不回,我媽整天嘮叨?!?/br> 許初九點頭,肩膀上一重,她頗為無奈地調整了一下坐姿,“等安瀾醒來后問問她?!?/br> 宋嘉予低低笑了一聲,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戲謔,“不用問,一城市小孤兒,不跟我們一起還能去哪?!?/br> 許初九:“……”鑒定過是親兄妹了。 一路上兩人斷斷續續地聊著,安瀾中途醒來過一次,默默地把腦袋移回去之后又繼續睡了。 一到地點,就直接商談。結束后才到了酒店。定的是雙人房,許初九和安瀾一起。 一進酒店,安瀾就癱在床上,躺了沒一會又爬起來,去瞧著許初九的腳后跟,“這鞋子怎么回事?” “磨腳了?!备吒切沦I的,還沒穿幾次,后跟很硬,磨著許初九的后腳跟有些疼。 “下次別買這家的了?!卑矠憭绎喅鲂欣钕?,因為感冒,她把家里的小型醫藥箱一起給帶過來了。翻出了創口貼便蹲下身去檢查傷口。 不算很嚴重,就是磨破了皮。鞋子是不能再穿了,再穿下去估計就會磨出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