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夢追驚局_分節閱讀_8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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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白榮鶴對外掛的名頭,就是戲劇家,作家,拽文的那一類,是龔力安說的文人。 賀琛對文斗武斗沒多大看法,軍人用一桿槍,文人拿一支筆。這個年代,只要不是叛徒,誰都可以用錚錚鐵骨,寫自己的家國抱負。 文人是思想的引領者,輿論的制造者。他們洋洋灑灑幾千字,能在報紙上翻出腥風血雨,這與戰場上的士兵將領無任何不同。 人生于世,各司其職。有人天生是將才,有人注定做文豪,有人必定平凡,亦有人大富大貴。 每個人的角色從一開始就注定,同時注定的還有結局。 賀琛想,文人會名垂千古,而將領最好的歸宿,就是青山埋忠骨。 每每思及此事,便不會有要將誰留在身邊的打算。耽誤別人做什么,無論是良家婦女也好,乖順漂亮的男孩也好。 等他哪天上了前線,一生能給別人留下什么? 痛苦的回憶,還是無盡的想念。無論哪一種,賀琛都不愿意看到。 白榮鶴吃一張牌,單手撐著下巴:“如今這上海,歌舞升平,哪里有丁點戰亂的樣子?!?/br> “是不容易,”梁振跟著臺階下,“所以我們不都跑這兒來躲清靜嘛?!?/br> “躲得到何時,消息不是說天津的周軍長接待了日方人員?”龔力安不置可否,涼涼地抽著煙,吞云吐霧,“再說剛才那個話題,文物南遷,日本人在報紙上怎么說的?嗯?” “‘此等寶物,由中國國家或民族保管,最為妥當,誠為當然之事。然現處政局混沌狀態中,由最近之日本民族代為致力,以盡保管責任,蓋亦數之自然也’?!?/br> “媽的!哪兒來的臉!”龔力安狠狠戳滅煙頭,面部有些憤怒扭曲,“狼子野心簡直昭然若揭!” 他這一吼,沒控制好音量。坐在沙發上的冷佩玖嚇得抖了抖,畢竟十七歲的孩子,經見過賀琛的怒火與試探,不曾想其他公子爺看起來斯斯文文,也這般粗魯。 賀琛心有靈犀地回頭看,一下對上冷佩玖不知所措的眼睛。他皺眉,這孩子不經嚇。 接著賀軍長朝龔力安說:“小聲點,是誰不知你愛國怎么了?!” 龔力安閉上嘴,眼神兒在冷佩玖與賀琛之間打個轉,笑著轉移了話題。 桌上有力行社二人,自然離不開情報交換。某黨誰誰誰叛黨了,誰誰誰投日了,近期國黨會有什么動作。這些話細聽下來,能驚得人后背發涼。 他們提及的人物,無論是于□□,還是于國黨來說,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角色。 賀琛聽了半響,始終保持神色不變。手上的牌一張接一張出去,輸或贏都是一把籌碼的事兒。 他沒有過多參與討論,只在最后說了一句話:“老子只管打仗,這土地上的每一樣東西,我們都得守護好了。其他的,老子不管?!?/br> 不管別人斗得死去活來,只要不動到他賀琛頭上,太歲不翻臉,日子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,要打仗了,那就去打。 最后死也好,活也好,盡人事聽天命。與他來說,命格刻下了,螻蟻不撼天。 打牌到凌晨兩點,一屋子玩鬧的人都有了困意。年長的老爺太太撐不住,給東道主與賀琛打完招呼,坐車回家。 剩下都是些年輕人,打牌也失了樂趣。贏家倒是想繼續,輸得掉褲子的人,可是不想再來。 梁振是其中一個,他把牌面推開,喝著白蘭地,轉頭叫來一舞女。女人原先困意潦倒,梁公子一呼喊,相當于金錢在召喚,整個人都精神了。 女人們再次搖著腰肢攀過來,軟香在懷,美人如玉。梁振卷了鈔票從舞女胸前的旗袍扣里插進去:“美人兒,給爺幾個唱幾首?” “討厭嘛,”舞女作勢氣急敗壞,倒是聽話,“梁公子想聽什么?” 梁振轉頭問賀?。骸袄腺R,聽個什么曲兒?” 舞女離得近,一身濃郁的胭脂味熏得賀琛直皺眉。他把牌一推,徹底不打了。冷佩玖還坐在沙發上,乖順如兔子,話也不說。 賀琛在他身邊坐下,木質清香沖散了胭脂,賀軍長覺得好受許多。 “不聽,唱的都是些什么東西?!?/br> “哎,軍長,知道你好冷老板那一嗓子。但也不要捧一踩一,小姐們唱的是流行,是摩登。你個土匪懂什么?” 賀琛冷笑:“老子不懂?你他媽腦子進水了?” 梁振這才裝作恍然大悟:“哦對嘛,咱們賀軍長也是留過洋的人。當年的鋼琴王子,頂前衛頂摩登!” 冷佩玖詫異地看了賀琛一眼,沒想到他還有如此才華! “別說,真是,”龔力安從牌桌上下來,坐到沙發上,“什么時候有幸聽咱們賀軍長再彈一曲,那簡直——” “閉嘴,”賀琛黑著臉打斷他,“又想試試馬鞭子?” 龔力安起了渾身雞皮疙瘩,他不由自主想起在北平時,因一情報出了大問題,差點損失賀琛一眾親兵。賀軍長要不是念在當年同窗的情分上,早拿鞭子把他打個皮開rou綻。 “得了,你是土匪你是爺?!饼徚Π矒]揮手,“惹不起!” 梁振和白榮鶴見龔力安吃癟,忒不厚道地大笑幾聲。三人圍攏過來,梁振說:“既然舞女的靡靡之音你不想聽,那讓冷老板給我們唱一段如何?這屋里冷老板的票友可真是不少?!?/br> 冷佩玖突然被點名,愣了半天,轉頭看向賀琛,詢問他的意思。 賀琛瞧了這客廳內的眾人一圈,最后把眼神落到角落中,一直都在注視冷佩玖的洪廳長身上。 他問:“你想不想唱?” “???” 冷佩玖一驚,原本做好了今晚獻藝的準備。如今跟著賀琛,除開萬不得已,一切還是要聽賀軍長的。 “啊什么啊,想不想唱?” 冷佩玖眼眶一熱:“軍長,佩玖……” 他終還是說不出那個拒絕的字,這里不是北平,不是有他一桿瘋狂票友的地方。這里是上海,這里的好東西可多了。 今天出了個冷佩玖,大家喜歡了,興致好了,把你捧做天仙。明日再出個艷麗女星,比過你冷老板了,大家又換了風頭去追捧別人。 做人,最不能的就是看高自己,該低頭時,就不該拿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