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1為了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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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浪半天沒有說話。 這是在猶豫嗎?金玉沒有動,她也不說話。 兩人沉默了許久,倒是室外的風囂張。 良久,沈浪說:“帶上她?!?/br> 金玉垂了眼簾,她說:“嗯,爺你做主?!?/br> 說完,金玉往被子里鉆進去一點,伸手去掖被角。 沈浪攔住了她,示意她將手放進被窩里,給她細細掖好被角。 “謝謝爺?!苯鹩裥?,閉了眼睛睡覺。 沈浪吹燈,躺進被窩里。 黑暗里,金玉沒有動,平躺著,緊緊閉著眼。 沈浪同她并肩躺著,湊到她邊上,伸手握了她的手指。她的手指有點僵硬,似乎就是不想讓他握著。 “怎么了?”沈浪問。 金玉說:“嗯?” 沈浪捏了捏她的手指。 金玉的手指放松,隨便沈浪捏在手心里。 沈浪同她十指交握。 金玉安靜地吸一大口氣,咬緊嘴唇,還是忍不住,翻了個白眼,側身對著沈浪,睡了??磥?,每個男人都是熱衷于齊人之福,且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。是她太高看自己了,金玉握緊另一只手。 沈浪按住了她肩膀:“你怎么了?” 金玉把臉藏進被子里,團成一團:“有點冷?!?/br> 沈浪一句話不說,把她撈到被子里,還讓她對著他的胸膛。 雖像個貓兒一樣縮在他懷里,金玉雙手抵著他。 沈浪笑了:“生氣了?” “沒有?!苯鹩裾f話的時候,心平氣和。 “真的?”沈浪湊過來,親了親金玉的臉頰,“那你臉上怎么會是濕的?” 金玉一把抹了臉上的淚,推開他,卻推不開:“沒什么?!?/br> 沈浪將她攏在懷里,輕聲解釋:“我將她帶回去,有我的原因。但我可以跟你保證,以后每晚只與你同榻共眠,你擔心的事情,永遠都不會發生?!?/br> 金玉不說話,撇過去頭。 沈浪伸手,捏了捏她鼓起來的腮幫子:“我是說真的,她不過是送上門的棋子而已?!?/br> 金玉抬頭,望著沈浪。月光下,她的臉上還有一道晶亮的淚痕:“真的?” “嗯,因為事關重大,不能告訴你?!鄙蚶苏f著,親了親她的額頭,“還生氣嗎?” 沈浪沒有對自己說過謊。 金玉咬著唇,立時心花怒放,嘴硬道:“生氣?!彼x擇相信沈浪。 沈浪同她鼻尖對鼻尖:“生氣就說明你在乎我。你在乎我嗎?” 沈浪這問的什么傻問題?金玉竟聽出來卑微,也許是她的幻覺罷。她賭氣地鉆進了他懷里:“我要看情況再說。誰知道你會不會和棋子假戲真做,再說是逢場作戲?” 沈浪笑了。 “要看情況再說”,那就說明她現在是在乎他的。沈浪很有成就,有種費盡千山萬苦,愚公移山,也該有個盡頭看到希望了。 · 第二日一大早,金玉服侍沈浪去書房之后,她又派人去請史慕蓉,史慕蓉沒有來?;貋淼娜苏f她生病了,還很嚴重。 這是怎么回事?派去的人說,他們也不知道。不過,史慕蓉讓人去叫沈浪看了看,說是情況糟糕,都下不了地,要死人的樣子了。 這一夜之間,怎么就發生這種事情?還說讓沈浪去看? 怕不是猜到金玉不想讓她去,史慕蓉便故意做成這樣,想私底下叫沈浪去搏一搏?沈浪說到底還是個男兒,若是女子在他面前哭得肝腸寸斷,怕是沈浪那般冷情的人,也會心軟。 果不其然,金玉才靠近姨娘院子的門口,就聽到史慕蓉的哭聲震天,那聲氣響亮,壓根就不像是將死之人。 史慕蓉的房門口,堆了好幾個人。譚秀在人堆里,一眼望見了急匆匆的金玉。 金玉一抬頭,對上譚秀的目光。 譚秀的目光里有幾分不屑,嘴角掛著明顯的譏諷。 金玉好笑,史慕蓉就算是跟著去京城吃rou,她譚秀也喝不上rou湯,為何這般走狗模樣。 倒是綠微,在自己房門口,遠遠看著金玉。金玉離開之前只找霍芙說了些玩笑話,霍芙要留下來處理一些細枝末節,年后再去京城與陸明團圓。至于綠微,金玉只給她送了些東西。 金玉轉身打了簾子進去,沈浪在里頭,坐在史慕蓉的床邊上。 史慕蓉也不知道怎么折騰的自己,滿頭冷汗,臉白如紙,渾身無力躺在被窩里。大冬天穿個薄薄的衫子,都濕透了,能看到里頭的肚兜花色和鴛鴦圖。 這可真是夠露·骨的了。 金玉唯一滿意的是,沈浪的眼睛沒有往那里看。 沈浪看到金玉來了,正好起身,避開史慕蓉伸過來的手,撣了撣袖子,對金玉說:“看來夫人你一片好心白費了,慕蓉她身子不行,怕是去不了京城。咱們即刻走吧?!?/br> 沈浪把這個人情給了金玉。 金玉答應讓自己跟著去京城?史慕蓉心里一喜,想要強撐著起來:“多謝夫人?!?/br> “不用謝,你身子不好——”金玉有些遲疑,看著沈浪。 昨晚上,沈浪說史慕蓉不過是送上門的棋子。那現在到底還要不要史慕蓉去? 史慕蓉趕緊搶白:“夫人,我又好了?!?/br> 我又可以了,真的。 史慕蓉滿臉的笑意,很燦爛,和她蒼白的唇相比,實在古怪。 金玉滿臉尷尬,她還真不知道史慕蓉的臉皮這么厚的,總覺得給自己留了一個大隱患。 沈浪則看著金玉的臉,無聲地笑了。 · 史慕蓉收拾很快,跟著上了馬車隊。她是唯一一個跟著去京城的姨娘。 張mama和金玉坐在馬車里。沈浪在外頭騎馬,騎的是疾風。疾風現在對沈浪沒什么排斥感,它的步伐十分悠閑,左看看右看看。 晚上在驛站歇腳。 金玉坐了一天馬車,十分暈。怕真是嫁給沈浪之后,養尊處優慣了,竟有了這富貴病。 張mama服侍金玉洗漱,實在忍不住吐槽:“包袱收拾得那么快,哼,她昨晚上就收拾好,就打定主意今早跟著來吧?!?/br> 金玉笑了:“大家都看得到,mama也不必太生氣?!?/br> “不是生她的氣?!睆坢ama嘆一聲,她看了看金玉的臉色,“老奴是覺得,爺不該讓她跟著來的?,F在成婚第一年,夫妻兩個感情和順。日子長遠了,怕會生事端?!?/br> 這一層,沈浪怎么可能想不到呢?金玉靈機一動,或許,沈浪就是希望有個喜歡興風作浪的棋子? 過去,沈浪就是喜歡裝作紈绔子弟,讓人以為他是個草包?,F在他這樣做又有什么目的呢?他這不是給他父親機會,將世子之位給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么? 想多了也頭疼,金玉干脆早早上·床,飯也不吃了,躺在床上睡覺。 “飯怎么能不吃呢?”張mama有些急。 金玉不理她,已經窩在被子里睡了。 · 金玉再醒過來時,鼻端先聞了香氣,是蘿卜豬蹄湯! 金玉的嘴角動了動。 “起來喝湯?!鄙蚶硕酥峭霚?。 金玉起來,張mama將厚毛裘披在她后背,接著便關門出去了。 金玉就著他的手,喝了許久的湯,渾身暖和起來,不過人還是有些蔫蔫的。 驛站的住宿條件,不必沈府里的精細,被衾都冷得很。雖墊了兩床厚毛毯,晚上金玉要鉆在沈浪懷里才好,他就像個火爐。 沈浪拍著她的背,聽著外頭的風雪入睡。 晚上才起的風雪,第二日早上才歇。漫天都是厚厚的積雪,馬車走得很艱難,中午路過一個繁華的小鎮,在飯館里吃點東西再上路。 金玉的胃口還不錯,喝了不少湯,也吃了幾個招牌的包子餡餅。 沈浪看她吃得開心,似乎心情也不錯。 他們身后的那一桌,坐著史慕蓉。史慕蓉看到沈浪嘴角的笑意,心中的妒意幾乎要將她燒個精光。 這時候,來了好幾個富商打扮的人,他們坐了一桌。吃飯間,喝了不少酒,便談到了今上去祈福的事。 這些年,今上的身體不好,一年好幾次地祈福,或者是花大錢建造佛寺寺廟,花去不少錢財,國庫空虛,偏偏治水治蝗,這關心民生的大事,今上卻絲毫不關心,也不給什么錢。 就譬如那澧縣,年年發洪水,年年修堤壩,年年都是豆腐渣,年年都要垮。之前的幾個治水不力,已經貶官,現在的這個,聽說也差不多了。不知道那個冤大頭會接到這個燙手山芋。 他們說的這個冤大頭,正坐在不遠處,淡然處之,仿佛別人議論的不是自己。金玉望了一眼沈浪,便低頭繼續吃飯。 其中有個商人笑了:“叫我說,貶官才是逃過一劫?!?/br> 另一個趕緊點頭:“就是,這治水的小官還要負責籌謀銀錢,籌謀得到,那便要吸我們商賈的血?;I謀不到,他便修不了堤壩,烏紗不保。哎喲——” 這人語氣里滿是同情。 金玉放了筷子:“我吃完了?!痹瓉?,這個澧縣的父母官,并不是那么好當的,蒙混過關也不行。 沈浪不疾不徐,又喝了一碗湯。一隊人才離去。 · 一路回到京城,是正午。一行人風塵仆仆。 好在沈浪事先安排妥當,他早就買了一個院子,靠近京郊。院子寬敞整潔,有人打掃過,尤其是她同沈浪的房里,同他們在涼雁關的布局安置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