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4臥薪嘗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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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疾風是誰?”史慕蓉不解,“我們在湖邊,只見到你一人?!?/br> 哪來的疾風? 酉善焦急:“疾風是我的馬?!?/br> 如同疾風,帶她奔出命運九重天。 “想來是不見了,只是一匹馬而已?!笔纺饺匕参克?,“你該想想以后如何過活?,F在邊疆戰事頻頻,只見遷出,不見逆著往那里跑的?!?/br> “說到這個,jiejie,我有個疑問,不知當講不當講?!庇仙瓶粗纺饺?,她比自己年長一歲的樣子。 史慕蓉笑了:“你看我們一隊年輕女子上路,便好奇我們做的什么生意罷?” 可真是比干玲瓏心,史慕蓉猜得很準,酉善老實點頭:“我看溫凝主家,便也是梳著未婚的發髻?!?/br> “我們主家,那是我們女子自力更生的榜樣,是我們的菩薩?!笔纺饺乜此桓狈路饹]見過世面的樣子,十分好笑,便解釋道,“年少時家破人亡,憑借一己之力,來到邊疆,學習馴馬之術,懂得相馬,囊括人才,開辦馬場。以一人之力,養活了許多人。主家不嫁人,是因為她有足夠多的錢,她誰都不用靠,有不嫁人的自由?!?/br> 女人,只要有足夠多的錢,就有不嫁人的自由么? 這種說法,酉善第一次聽說,心卻沸騰起來。這個溫凝主家,比她見過的所有女人都過得好,必然有她的過人之處,酉善下定決心:“若我想跟著溫凝主家,該怎么辦呢?” 這個要求,史慕蓉并不驚訝,她嗤笑:“許多人都想在主家的馬場做事,也都有嘗試的機會,但是留下來的人很少。你需得學習馬場的許多事務,還要做得足夠好才可以?!?/br> “我愿意?!庇仙泣c頭,這是她的新目標,她要成為溫凝主家那樣的女子,一生自由,都在自己掌心里。 “不過,”史慕蓉話鋒一轉,“這事并不是你想就能成的。馬場人多,也不可能隨便來一個什么人,主家就答應?!?/br> 酉善趕緊點頭:“我知道的,人人都有難處?!?/br> 史慕蓉看她的窘迫樣,笑了:“罷了,晚飯后你自己去找主家說說吧,這事全看緣分?!?/br> 對于此刻的酉善來說,溫凝主家如同她求之不得的救命稻草,必須抓住。 晚飯之后,酉善去溫凝的馬車外求見,央求道:“主家,我會做很多事情,也很勤奮,能不能讓我留在你的馬場,什么苦活累活都可以?!?/br> 語氣急切。 溫凝手上正端著一杯熱茶,聽了這話,慢慢笑了,將茶盞遞出去,這才說:“你還是叫我溫夫人吧。我知你身不由己,需要謀生手段,去了涼雁關,法子多了去。若到時你還是找不著東家,我們再商議如何?” 酉善知道,溫凝主家是在推脫。她不知道如何去馬場,這溫凝也不打算給酉善一個聯系的由頭,后面再商議那都是笑話了。 只是,酉善下了決心進馬場,就不想輕易放棄:“溫……溫夫人,我是誠心求您。這次您救我的命,總要給我一個機會報答。我會讀書寫字,我也看過書的,記賬會一點,我從小做過許多粗活重活,如果您是怕我吃不了苦,不必擔心,我家以前喂豬,都是我打掃豬圈——” “你不必說了?!睖啬諗磕樕系男σ?,“姑娘,我們萍水相逢,我救你,在我的能力所及,我不圖你的回報,只求我自己安心?!?/br> 酉善垂了頭,頓了頓,跪著磕頭:“多謝溫夫人,我明白了?!?/br> 看這姑娘垂頭喪氣,臉上還帶著傷,頭發被剪得七零八落,溫凝又揮手叫其他人避開,叫住了酉善:“小姑娘,我就實話說了,不是我不想收你,是不敢收你。雖然你對遭遇只字未提,但我明白,必然是難對他人言。所以,你才想要去涼雁關躲風頭?,F在邊塞吃了敗仗,涼雁關孤掌難鳴,也不好過。作為東家,我招人,一是要考慮你能不能做長久,二是要考慮會不會惹麻煩?!?/br> 溫凝主家的意思說得很明確,酉善的來路不明,怕是身上帶著官司。 酉善抬頭看著溫凝,張了張嘴,又閉上,她從家中逃出來,還偷了祖母的許多首飾,怕是要被通緝,或是找些其他的由頭抓回去。 “是我為難溫夫人了。我今日也只是想要爭取一下,邊塞那么大,總還有許多活計?!庇仙谱旖沁殖鲆粋€笑,“現在時局不順,我須得早日趕路,這兩日多謝主家照顧。來日主家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,只要小女子力所能及,必當竭盡全力?!?/br> 說完,酉善干脆地抱拳行禮,準備就此離去。 溫凝望著夜色中那一抹單薄的身影,風一吹,發絲寥寥地翻飛,看著甚是讓人心疼。 有些頭疼,溫凝嘆一口氣,招手叫來史慕蓉:“你去給她準備些衣裳和碎銀子罷,總不能就這么走了?!?/br> 這一席話,不容酉善拒絕,她心中無限感激,跟著史慕蓉去隊伍后頭的一個車廂里拿些行頭。 這頭人剛走,溫凝閉著眼,想要歇息片刻,必春風風火火地奔過來,魯莽撩開馬車的簾子,語氣中滿是欣喜:“主家,梨之她們在河邊發現了一匹馬,品相極好!” 品相好到什么程度呢?分明是白色的皮毛,在這微微月光下,竟然泛著一層淺淺的紅光,雙目晶亮,行動間靈動迅捷,姿態優美,最重要的是,這小馬駒年歲不大,若是捉住它并馴服,可是難得一遇的好事。 必春十分激動,氣還沒喘勻,先把話說完。 梨之急急忙忙跑過來,指著不遠處,夜色中的一團白霧騰挪輾轉:“主家,您看,就是那匹馬?!?/br> 那馬匹十分精明,聽到一絲聲響,便隱進綠葉叢中,它姿態閑適,自顧喝水,讓一眾姑娘們好找。 “真有這等好事?”溫凝望著樹林后不時隱現的馬兒,滿臉欣喜,接著又沉靜下來,“這山林間,如何會有此等汗血寶馬,怕不是有主的小馬駒罷?!?/br> “應該不會,”梨之拍著胸脯保證,“夜色中看不清晰,不過它身上沒有馬鞍,一直在對面的河岸邊踱步,既不靠近,也不離開。我看它后腿行動有異,想是被什么野獸傷了?!?/br> 溫凝聽完,一拍馬車窗棱子,眉眼間都是笑:“傳我的吩咐,若是有誰能安然無恙捉住這馬駒,還能將它馴服,必有重賞!” 此話一出,梨之趕緊撒丫子跑過去告訴姐妹。姐妹們都拿出了隨身的工具,想要把這馬兒圍堵起來,再想辦法靠近它。 可惜,這么十多個人,沒一個人能靠近,一次次叫這馬兒輕松逃脫。跳躍之間,神采飛揚。即使身陷險境,這馬駒竟然能從容不迫,安安靜靜,不嘶鳴,也不燥動。 必春陪著溫凝主家,看得真是著急:“哎呀,怎么又叫它跑了?!?/br> 溫凝聽到這話,卻一點也不急,反倒笑意盈盈:“難得到的,才更貴重?!?/br> 捉馬的聲響很大,酉善和史慕蓉在車里收拾,外面看不真切:“外面在做什么?” 終于,兩人從馬車下來,史慕蓉幫酉善斜挎包袱在肩上:“不知道。外面天快全黑了。你出去往西走五公里,便是個小關隘,那里可通向涼雁關?!?/br> 酉善彎腰道謝。 外面幾個姑娘衣袖翻飛,此起彼伏,像是在捕捉什么動物。酉善轉身,這里的熱鬧著實與她無關。 下一刻,一團白霧風一般朝她卷來,嚇得她和身后的史慕蓉都往后退一步,靠在馬車上。 還來不及驚聲尖叫,那一團白霧已定在酉善面前。 是疾風,它的鼻子喘著粗氣,哼哧哼哧的。還咧開嘴巴,好像在說,找到酉善真是開心。 疾風的頭蹭到酉善的手下,酉善伸手摸著它腦門上的須發,又驚又喜:“疾風,你去了哪里?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?!?/br> 疾風跟著她吃了不少苦,她還以為,疾風丟棄了她呢。疾風也真是頑皮,背上的馬鞍不知什么時候丟了,就連脖子上的韁繩也不見了。 剛剛還弄得所有人雞飛狗跳的小馬駒,突然靜止側頭傾聽,下一刻就跨過了兩人寬的河流,一躍而過,沖到酉善面前,拿鼻子蹭她的面門,像是撒野一天回來找母親撒嬌的小孩子,姿態信賴又親昵。 所有的姑娘們都愣住了,手中的捕具舉在半空中,就連溫凝主家也瞪大了眼,這情形可是從未見過。 “這馬竟然是她的?!北卮弘y以置信。 拍著必春的手,溫凝對著她輕聲耳語。 · 必春來請酉善的時候,語氣恭敬,帶著她去見溫凝。 剛剛已經見過了,現在為何再見? 酉善找史慕蓉借了韁繩,重新給疾風套上,她緊張地拉著疾風,手指在韁繩上摩挲。 天色很暗,幾聲鳥鳴,在林中回蕩,樹影壓下來,給一切都染上濃重的陰影。 酉善從家中逃出來,經過不少這樣的樹林,濕地、暗夜,在那時都被忽略??蛇@時候,溫凝主家的背影,讓酉善有些喘不過氣來,她弱弱喊一聲:“溫夫人?!?/br> 溫凝轉過身來,笑著扶起酉善:“不必這么客氣。我想和你談一樁生意?!?/br> “什么事?您說?!庇仙铺蛄颂蜃约焊闪训淖齑?,她下意識看了一眼身后的疾風。 疾風也有些焦躁,站在原地不耐煩,蹄子踢踢踏踏的。 溫凝笑了:“我也不和你繞圈子,我想要你的這匹馬?!?/br>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疾風是個小可愛鴨 前面幾章,阿善過得比較苦,后面會急速變甜的哈,作者發誓。 泥萌是不是以為今天有4個小劇場?哈,我已經被你們這些小妖精掏空了,今天只有一個,送給泥萌鴨。 【小劇場】 史慕蓉:難道男人就是喜歡酉善這樣沒心沒肺的女人? 酉善看著浪崽:我沒有心么?不如你今晚去小黑屋過夜。 浪崽覺得自己還可以搶救一下:阿善你不是沒有心,你只是心……暫時還不在我身上?!久湍羞煅手傩?jpg】 作者點點頭:這個“暫時”有點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