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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黛玉離開后,商馳才道:“嬋嬋,以后榮國府的事情,玉兒不問不必告訴她?!?/br> 商嬋嬋從碗沿上抬起一雙圓溜溜的眼睛,“哦”了一聲,然后欲言又止。 她這樣倒把商馳惹笑了:“有話就說?!?/br> 商嬋嬋立刻道:“大哥是不是吃醋了?” 商馳一笑:“咱們是親兄妹,不是外人,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心胸嗎?” 商嬋嬋腹誹道:大哥你的胸懷也就比咱們那位皇帝表哥強一點吧,就是面上比他做的好看而已。 這些年來,招惹過你的人,哪有不暗中被你算計的。 當然臉上還是甜甜的笑:“我知道,大哥的胸懷像是大海一樣寬廣,無邊無際……” 商馳一笑。 既然只當著meimei,他也就說了實話:“若是成婚前,我見玉兒記掛賈寶玉,想來會心中不快,再去給賈寶玉找點麻煩也未可知。然現在,朝夕相處,我卻更明白她的心意?!?/br> “玉兒雖不肯明說,但其實旁人對她的好,點點滴滴她都放在心上?!?/br> “榮國府畢竟是她住過幾年的地方,想來史太君等人哪怕是七分虛情,里頭到底有三分真意?!?/br> “玉兒記著這三分真意,我為夫君,自然也要替她記著?!?/br> “為此,我已請父親在皇上面前替榮國府大房說話——賈璉夫婦若是能脫出身來,史太君也就不至于無人奉養,玉兒也就心安了?!?/br> 商嬋嬋點頭,嘆道:“平心而論,在榮國府內,要不是史太君偏愛,林jiejie的境況只怕會更差?!?/br> 雖然這份偏愛里有私心,更有不到之處。 商嬋嬋感嘆完榮國府的事情,忽然想起:“大哥,父親替榮國府說話,不會牽累他嗎?” 嚴格算起來,榮國府現在跟保寧侯府也算是有親的。 商馳搖頭,望向窗外:“除了犯南安郡王或甄應嘉那種大錯,否則,在帝王眼里,一個臣子的是與非,其實在他做事前就已經有了定論?!?/br> “父親不會被任何人牽累,除非自己失了圣心?!?/br> 是夜,保寧侯將兒女都叫到書房去。 除了三子商驥,因太上皇崩逝不滿百日,所以仍然在禮部加班加點外,其余兩子一女都一人一個雞翅木凳子,排排坐在父親跟前。 商鐸抬眼看了一下兒女,直接道:“今天叫你們來,是有一件事要你們出個主意,所以驥兒不在也罷?!?/br> 商嬋嬋用茶杯擋住臉偷笑,父親對三哥最多的考評就是:不說也罷。 商驥實在是淳厚之人,保寧侯再多的心思和本事想要指點,在面對兒子一雙充滿了信任和厚道的眼睛時,就自動泄氣了。 商嬋嬋上一秒還在笑,下一秒看到保寧侯拋在桌子上的物件,立刻就瞠目結舌笑不出來了。 被保寧侯當成一個荷包隨手扔在書桌上的,正是一塊晶瑩美玉,上面刻著“莫失莫忘,仙壽恒昌”八個小篆。 這一驚非同小可。 她來一趟紅樓世界,居然從始至終從未見過賈寶玉,也算是她一件憾事。 眼見得賈家就要玩完,她本都斷了這個想法。誰知道卻驟然在自家府上見了通靈寶玉。 這份吃驚跟她當年在宮中驟然聽到元春名字差不多。 這手一抖,就將手里的茶盅歪在了旁邊人身上。 因長幼有序,這回是商駿坐在meimei旁邊,眼睜睜看著meimei的茶杯扣在了自己身上。 好在商嬋嬋不愛喝熱茶,這才沒有將他燙傷。 商駿:……行吧,總算沒倒在她自己身上。 商嬋嬋連忙拿帕子去擦:“二哥,真是對不住,我這手都是當年大哥罰我抄那一千個‘誠’字留下的后遺癥,總是手抖?!?/br> 商馳搖頭一笑:“早知道今日我要枉擔這個虛名,當年就該罰你抄一萬遍?!?/br> 保寧侯見兒女說笑和睦,也付之一笑,溫聲道:“嬋嬋,你認得這玉?” 商嬋嬋點頭:“這玉名聲大得很,京里誰不知道。只是怎么在爹爹手里?” 說來這事兒也是巧合。 十天前,這通靈寶玉到了宣武帝手里,這位帝王細細看了看,也沒覺得如何稀罕,玉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是車載斗量。 于是便叫金佑進來,準備將此砸了了事。 誰知道這玉居然砸不破,金佑都上了砸核桃的銅錘,也照樣沒用。 皇上也不免有點嘀咕,就叫了欽天監的人來算一算。 欽天監正史接了這個差使十分無奈:我們是看天象的好不好,又不是街邊算卦的,怎么能隨便拿個東西就扔給我們算吉兇? 但皇上的任務就是最大的任務,欽天監一眾人仰著脖子看了好幾晚星星,也摸不著頭腦。 然后只得由正史在皇帝跟前云山霧罩地侃了一通,把皇帝都侃暈了,正史才說了最主要的建議:“臣等才疏學淺,不如請護國寺大師一觀?!?/br> 當場就把皇上給惹毛了:他現在方才親政,手上的事兒多如繁星,這耐著性子聽了欽天監正史匯報了一刻鐘,最后居然是他們沒弄明白,讓自家另請高明。 這當真是浪費他寶貴的時間! 皇上本來心眼就小,現在上頭沒了太上皇壓制,更是脾氣說來就來,翻臉如翻書。 當即讓欽天監正史滾出去,還罰了欽天監上下一年的俸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