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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嘴里念著“裴玉生”,玉生,多么好聽的名字,和她的名字一樣動聽,“歡兒”…… 只是不多久,所有的幸福都沒有了。爹不再喜歡娘,更不喜歡她這個女娃,恨不能她長出能變男娃的器官來,這天下的父母,無論家庭多么富裕,一旦女人失去了生育能力,重男輕女就變成了災難。 她忽地坐起來,似乎明白了為何秦子艾要領養肖千冷回來,秦子艾失去了生育能力。原來如此可怕。 她下意識的去摸肚子,究竟是為什么這件事會發生,她卻絲毫沒有這份記憶。越發的想下去,頭痛欲裂,仿佛這段生生被誰掐了去。作孽,上一輩子,她不能生育,這一輩子,難道也沒有給她機會嗎? “枝枝,枝枝?”連叫了兩聲。 枝枝從外面進來,她還是第一次看這夫人這么慌張的表情,她跑進來,道,“夫人,怎么了?做噩夢了?” 眼前的人目光有些呆滯,一直撫摸著肚子,她湊過去接著問道,“夫人,是不是吃了什么吃壞了肚子?” “枝枝?我是不是不能生育了?”裴玉歡醒來,還是第一次落淚,想起從前喝下的一碗碗避子的藥,被強行灌進嘴里的場景,她就里里外外的發慌。 果然重生是有代價的,她能重生已是萬幸,可是念主卻兩世剝奪她最寶貴的東西。難怪秦子艾一直在掩飾,如果這件事肖灃百知道,后果不堪設想。 肖灃百正好會借著這個理由直接休了她,她所得到一切都將失去,她守了一輩子的肖府,就這樣棄她而去,無論哪一世??墒沁@也是她失去了所有得到的重生,她捏著自己的衣角,眼淚颯颯的往下流。 枝枝著急了,她還是頭一次看到夫人這么傷心,她拿著手娟子跪倒在夫人面前,也跟著哭起來,“夫人,你這在瞎說什么呢!大夫雖然說這次婦科有疾可能會不孕,可是我們還是有機會的呀,夫人,并不是絕對的,萬一還能再有機會呢!” 她說完,整個人都趴在地上,頭在裴玉歡的腳上方一點。 夫人染了婦科疾病才對外謊稱小產,原本秦子艾就沒什么大病,只是對外宣稱在一直臥病再創。 這連著三個月枝枝都無一不敢怠慢,一直將湯藥灌給秦子艾,真的那天秦子艾忽然就大睡了三天三夜,枝枝也是一直喂著湯藥。幾乎是被藥水泡著。 夫人一醒來,她覺得晦氣,還特意將所有藥都熬到補食里面,以免被夫人說道。 “而且夫人,夫人你不是說沈大夫醫術高明,他跟我說夫人是有些炎癥,不日就能好了。外人也都相信夫人是小產,就算一時半會兒,老爺也不會懷疑,夫人,我去請沈大夫來?!敝χσ磺豢拊V說的是感人肺腑。 裴玉歡聽到這里,才明白,她婆婆是得了婦科病,不是小產,小產的事情是假傳的,為了避人耳目。 呵~陷入愛情的女人果然最愚蠢。 從地上扶起枝枝,她擦了擦眼淚,“別哭了,枝枝,我只是突然感慨,養孩子不容易,我也不稀罕養?!?/br> “還說你不稀罕,我看你呀就是嘴硬,你對哪個孩子都一般好,就是對自己不好?!敝χu頭,給裴玉歡端來茶水,“夫人,外頭天氣不錯,要不要出去走走?” “嗯?!迸嵊駳g點頭,緩慢的站起身,身上乏累,“枝枝,假若你有機會報仇,你會怎么做?” “怎么突然問這個?” “哦,只是問問?!?/br> “那我,我會抽她的筋骨扒她的皮rou,吃了她的心喝了她的血!”枝枝咬咬牙,說道。 枝枝的命是秦子艾救的,她也是個苦命人。原本叫范雨詩,是家里的長女,自幼喪母,后有的繼母,家庭本來還算富裕,生了四個弟弟之后就揭不開鍋,于是有了賣女這么一出。 恭親王府每隔半月都會挑選一批新人入府進行培訓,當日秦子艾日常去騎射,路過看到一個姑娘被管教的姑姑用鞭子抽打,她便走過去救下了這個姑娘。 問了原委是管教的姑姑想偷懶讓范雨詩去盯著蒸煮的藥,范雨詩打了個盹然后這藥就煎糊了,就被打了。 原本也是活該,可奈何秦子艾就看這個小姑娘長得好看,跟恭親王要她伺候自己,一天之間,枝枝的身份立刻漲了。原先打她的管教姑姑也爭著巴結她。 不過,枝枝一直很爭氣,自己也有眼力價,和秦子艾相處的十分融洽,又沒有破壞主仆關系。更加受到秦子艾的重用,連出嫁都當了陪嫁丫頭。 這也是秦子艾一輩子的心腹。至于名字,是嫁到肖府,因為肖老夫人原名俞施,撞名了,就改為枝枝。 那個時候的秦子艾是撓心撓肝的想得到肖灃百,什么事情都依著肖家人,自己的主見都被拋到九霄云外,這點事情也不算委屈,況且枝枝恨著自己的繼母和爹爹,她早就不想姓范了,改了樂的自在。 自知這一點,這么多年過去,范家來不少人要女兒,都被秦子艾讓人打發走了,她有賣身契,也早就將賣身契還給了枝枝,枝枝不走,是想留下來報答她。 枝枝心中藏著恨,裴玉歡何嘗不是呢?她有恨,是對肖千冷的,她恨不能讓他痛哭懺悔!恨不能要挖他心肝見血! 卻要留他性命命!她往后定會折磨他身,折磨他心,讓他生不如死。這份仇,她會刻在她的骨血里,一直記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