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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加擔心著夫人的身子,便將到嘴邊的話隱了去,“府里一切相安無事?!?/br> 屋外的陽光暖,有微微風拂過臉頰,不冷,只是生疏,她真真實實的站在這里,仿佛等了太久太久。 她拉拉衣服領子,扣嚴實。原本活下來,就已經很幸運了,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尊貴的身份,她繼承原來的記憶,也了解一些婆婆在肖府的地位。 婆婆秦子艾為恭親王的女兒欒凰郡主,此時恭親王尚在世,所以她也算掌握肖府的生殺大權。 她對秦子艾這一生總結概括八個字:人前風光,人后滄桑。 裴玉歡聽聞婆婆早年嫁到肖府,生了兩個孩子,后來大兒子不知怎么變成個腿殘,沒有多少天活著;二女兒嫁于鄰國王子錯多羅跟隨大軍一生戎馬邊關,日子也不咋好過。 還有一個兒子,便是裴玉歡的前夫肖千冷。不過他不是秦子艾所出,是抱養的。 后半生秦子艾托肖千冷的福過的還算安穩。這一生過的還算風調雨順,卻沒想到曾經還有小產的經歷。裴玉歡一陣感慨,從前,婆婆在她眼中何等榮耀剛強,沒想到也有如此脆弱難堪的時候。 裴玉歡正失神,枝枝扯扯她的衣袖,“夫人,夫人…” 抬頭遠看,門口正站著一個個頭不高的小孩,眉眼似乎在哪里見過,他正盯著裴玉歡看。 圓臉白膚,小個頭,不錯,這孩子正是她的仇人,肖千冷。 自古結仇的人,就算是化成灰也認識。別的她沒看出來,那孩子耳朵上一顆痣,很明顯。人常說,耳朵上有痣的人孝順。 “小千,過來!到母親這里來!”裴玉歡主動喚道。 肖千冷聽到招呼也不畏畏縮縮的,直接跑過去,小臉上的rou撲閃撲閃的抖,不一會兒,白膚上出現紅潤。他撲在裴玉歡身上,叫道,“娘親!” 這一聲‘娘親’,聽得裴玉歡心驚rou跳,她不曾有過自己的孩子,天知道,曾經的她有多想要自己的孩子。 她嫁到肖家三年,卻不曾有過正式的圓房。肖千冷不是沒碰過她,只是曾經的那些房事是羞辱,是逼迫,是被酒后的肖千冷按壓在床的無奈,每每完事還會給她灌下一碗藥水,那是涼藥,避孕用的。 傻傻的她還聽了伺候丫頭的話只當是補藥,卻在死的時候被小三柳卿佩告知,是吃了懷不了孩子的藥。那個時候,是心痛,是心死,她的愛,也忽然間轉變成了恨。 那一世的恨,才剛開始,她便被柳卿佩帶入毒氣彌漫的山林活活毒死,沒了機會恨,也沒了機會去質問。 如今,那個人站在她面前,溫溫糯糯的模樣,還為她掉眼淚,親切的叫她,“母親,孩兒好想你?!?/br> 肖千冷童稚的男聲將她喚回現實,像是真切的許久未見了的想念敘舊,裴玉歡是認定的這個仇人,可現在也還是個幾歲的孩子。 她抿嘴微微一笑,摸了摸他還未束起的額前碎發,溫柔問道,“小千要到生辰了,今年生辰想要什么禮物?” 枝枝在一旁歪頭感動,這是什么神仙母親呀,撿的孩子也疼愛到像親生的,果然是她家人美心善的大夫人。 正想著,小河打前廳門廊進來,嘴里還吹了吹口哨,似乎是心情很好。 “大夫人,大夫人安好,老爺快到了?!?/br> “什么時候出門的?”裴玉歡忙問,老爺可不就是他那個早年戰死沙場的‘公公’,她理了理衣服站好。 正問著,人就從廊下走過來。 初次見肖灃百,杏花微光,空氣中的清香陣陣,宜人宜景。 他在廊下的漫步的姿態和神情都像極了神仙行步,膚白凝脂比女兒家還要嬌嫩,讓人想捏捏看是不是剝了殼的雞蛋。當真人比花嬌。 裴玉歡總算是明了這坊間的傳聞果然名不虛傳。坊間有傳聞,肖家肖灃百將軍貌比潘安,一等一的京城大帥哥,誰不知道肖家有位公子長得好看。 有些羨慕婆婆,也瞬間懂得,為何恭親王家的嫡寵郡主、唯一的掌上明珠要下嫁肖家,此等姿色的人兒,讓裴玉歡也不禁有些緋紅了臉。 只可惜,這哥哥就是好人難長命,他也就這半年的光景了,咋死的來著……裴玉歡拍拍腦門,當時乳母們閑聊時嘮的話她沒太在意,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,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腦門。 廊下的人快步過來,他一具身形偏消瘦,人高八尺多,完完全全的走過來時,將落在裴玉歡身上的陽光盡數蓋住,“夫人,醒了?” 雖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,卻客客氣氣的不曾靠近,原有的記憶也都清晰明了,這個男人和婆婆之間的羈絆,還未有真切的感情絲連,不然也不至于躺在床上這么久,不曾踏足來看一次。 “老爺,今日得空陪我和孩子們吃飯可好?”裴玉歡她輕輕推了推身旁的孩子,薄唇輕啟,“快跟你爹問安?!?/br> 被推了出來的肖千冷趕緊笑嘻嘻的望著肖灃百,“爹,孩兒這幾日一直勤奮學習,功課不曾偷懶。今日,還請爹爹和娘親一起抽考一二?!?/br> 枝枝看著夫人,也不知道今個兒是怎么了,既熱情又不失禮分,要知道平日里的作天作地恨不能把肖府作穿的夫人,哪能這么客氣。而且明眼人都知道肖千冷不喜歡冷冷冰冰的、不茍言笑的肖灃百。 他以前是能不去見老爺就不去,能粘著夫人就粘著夫人,不是親生,勝似親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