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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緹寧有種直覺, 那就是裴隆心里其實并不中意裴行越。 想到裴行越,緹寧拿著畫筆的手微微一抖, 皇宮里總是少不了各種宮宴,這半年里她又見了他好幾面, 但每一次他的眼神都十分平靜溫和,沒有流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。 見了她也是和別的世子一般,稱呼堂妹。 越想著,緹寧忍不住失神。 香蘭見毫尖在宣紙上劃過一筆, 緹寧依舊一無所察,她小聲提醒:“殿下,殿下?!?/br> 緹寧這才大夢初醒:“怎么了?” 香蘭低頭看畫。 緹寧揉了揉眉心,索性這張紙是才攤開的,她啥都沒畫,便換了一張新紙。 眼看到了午膳時間,香蘭準備叫膳,這個時候裴隆身邊的太監殷勤地來請,說陛下讓公主去乾清宮用午膳。 緹寧抬腳去乾清宮,到了才發現今日不僅僅是陪裴隆用午膳,他身邊還有個容貌清雋的青年。 說是今年的探花郎,學識很不錯,家里出身名門,如今在翰林院修書,也被大家交口稱贊。 緹寧見裴隆在席間頂著九五之尊的嚴肅臉說這些家常話,倒也明白他的意思。 這算是古代版老父親在場的相親,老實說,緹寧不排斥,她不是不婚主義,不成婚是因為沒有喜歡的對象,但對象這回事不是憑空從天上掉下來的,得去相得去看。 等探花郎用過午膳離開。 裴隆便直接了當地問:“阿寧覺得他如何?” 眼前人雖是九五之尊,就算是最倚重的心腹在他面前說話也是想了又想,可緹寧從來沒有被長輩這么放在心上疼愛過,雖父女緣分短,但緹寧是打心眼里對裴隆生出了濃厚的孺慕之情。 她老實搖頭,人是不錯,但她沒感覺。 裴隆聞言愁了下,這大半年他將京城家世清白容貌端方知情識趣的好青年選了個遍,都沒個自家閨女滿意的,他忍不住問:“那卓云益我看你和他挺有話說的,他人也不錯,家里也清凈,雖不在官場上混,但將來也是名揚天下的大才子,你也不喜歡?” 緹寧無奈,“我把他當師傅,當朋友?!?/br> “那行吧,父皇在給你看看?!?/br> 緹寧聽罷,望著裴隆發間的白絲,關心道:“父皇也別急,這種事順其自然便好了,何況我是公主,就算沒遇到喜歡的人不嫁人也沒人敢詆毀我什么?!?/br> 裴隆捏了捏太陽xue,他想說當面不敢背后可說不準,可抬眸,對上緹寧那雙黑漆漆又熟悉的眼睛,裴隆笑了笑:“阿寧說的對?!?/br> 罷了,他這個當爹總是會給她鋪好路的。 這樣,他將來也有臉去見他。 接下來幾個月,緹寧還是沒一個看中的青年,而這個時候,奉旨處理黃河河壩案的裴行越也回了京。 別的不說,這個案子倒是辦的漂漂亮亮的,貪污的官員擼了一串,但沒有影響行政效率,而且好多大臣還夸他。 只是他沒在京城住上幾天,他便又被派出去了,這一次是南邊的百越又搞事了,不滿大安的統治,要搞分裂,裴行越在臨西就打過仗,所以這一次很順手的就又點了他。 他出發的時候快十一月。 新年也是在百越那邊打仗,除夕那天,裴隆翻著前線傳來的奏折,眼底閃過一絲遺憾,其實幾個世子中,論聰明都不是他的對手。 只是一國之君,不僅得睿智,更重要的是,心底得有百姓。 想著,一陣天昏地暗再度來襲,孫公公眼睛尖,連忙扶住裴隆,“陛下,要不要請太醫來瞧瞧?” “不必,都是那些毛病?!?/br> 轉眼就到了四月,裴行越還沒從百越回來,京城這邊一年一度的春獵即將開始。 孫公公知道裴隆的身體狀況,他勸了一句,“陛下,今年的春獵您還得親自參加嗎?” 裴隆正在批閱奏折呢,聞言道,“朕若是不去,朝堂上又是一股揣測?!?/br> 春獵緹寧自然是要去的,不過去年她已經去了一次,今年也算是駕輕就熟。 春獵對她來說倒不是打獵,而是去相在裴隆在獵場上看中的青年才俊。 比如今天,又見了個將軍之子,那將軍之子騎射功夫著實厲害,百步穿楊,獵中了一頭獅子,風采大出,緹寧也有幾分佩服。 不過可惜了,佩服和喜歡不同,再一次相親失敗后,緹寧帶著香蘭往帳篷里走,半道上,緹寧突然被叫住了。 緹寧轉身一看,卻是裴云益,他從前都是文雅公子的打扮,今日卻是一身利落的騎裝,他袖口半卷,頭發微亂,手上還拎著一只肥胖的野兔。 “你自個兒獵的?”緹寧好奇地道,她和卓云益也算挺熟的朋友了,他在文學書畫上頗有造詣,但四肢卻不是那么發達,去年春獵,他和她一樣,連一只山雞都沒獵到。 沒成想他今年進步明顯,肥兔子都有了。 卓玉益抓了抓頭發,他想著今早那個少將軍打回來的獅子,實在覺得自己手里的兔子不能見人。 “殿下,我,我……” “你怎么了?” 卓云益深吸了口氣,心一橫,把肥兔遞給緹寧,“我也就這點本事了?!?/br> 和那少將軍比打獵他肯定不如,想清楚這,卓云益不再糾結,結結巴巴地說,“這個,這個是我今天打的最大的一只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