摩格入京
書迷正在閱讀:死亡同學會、我有一個聚寶盆、南風辭暮盡纏綿、向往的生活之我的手機能捉鬼、目光所及皆是你、重生之民謠崛起、[娛樂圈]唐門攻略指南、我勸你善良 完結+番外、反派是個絨毛控[穿書]、最強游戲制作人
六月里,天氣愈發炎熱起來,只是這炎熱并未止熄如沸如騰的流言,那是含著脂粉香氣的口舌之間的刀光劍影,仿佛每一陣風過,都能聽見遙遙被風吹來的關于后位的種種揣測與猜度。即便如今季欣然已是皇貴妃,然后宮眾人亦是揣測皇后如今已然這般,想來后位遲早是要空出來的,而出身高貴又頗有恩寵的胡蘊蓉便被眾人推向云端,暗自揣度她飛鳳凌云的預兆。 宮中如今大致分成兩派,一派是以季欣然為首的高位妃嬪,另一派則以胡蘊蓉為首。而之前有些追隨皇后的妃嬪們,有些倒向了胡蘊蓉,有些便想跟隨素來受寵愛且如今又更高一級的季欣然。只是季欣然一向不屑與這種見風使舵的小人為伍,因而對前來投靠之人一概不見,是以其中有些人便也投向了胡蘊蓉。 而胡蘊蓉雖僅位在貴嬪,然其身為皇親,又素來慣會撒嬌撒癡,很得玄凌寵愛,其女和睦帝姬又是玄凌最喜愛的女兒之一,因此相對于位分高于胡蘊蓉,但是各方面綜合來看卻略遜于她的妃嬪們來說,倒還是胡蘊蓉更有優勢些。畢竟位分隨時可以升降,家世和寵愛才是關鍵。加之胡蘊蓉自出生便手握玉璧,冥冥之中更添祥瑞。 而胡蘊蓉狀似想要平息眾人對后位的揣測,也曾將玉璧拿出來給眾人觀賞,希望借此平息流言,“此璧上所雕繪的的圖案乃是東方發明神鳥,意指本宮此生福氣至多登臨貴妃之位,實在與后位無干?!?/br> 瑃貴人捧在手心細細欣賞,極是虔誠,“娘娘說笑了,嬪妾所看到的的確是鳳凰,而非發明神鳥,鳳主女中極貴,娘娘的福分怎會只是貴妃之位?” 瑃貴人一語驚人,睦貴嬪忙忙湊上去看,驚異道,“果真呢?誰說是發明神鳥,的的確確的鳳凰?!彼龁?,“娘娘聽誰說這玉璧上的是發明神鳥?” 胡蘊蓉亦吃驚,忙道,“是本宮幼時所識的一位道士,他言此是東方發明神鳥,主人間極貴?!?/br> “老道士莫不是糊涂了吧,既是人間極貴,又怎會只是一只發明神鳥可比,必定是他老眼昏花看錯了,是鳳凰無疑?!蹦蕾F嬪似有不屑。 瑃貴人忙去捂她的嘴,啐道,“道家仙風道骨,說話極有深意,怎會老眼昏花滿口胡言。娘娘幼時那是皇后位主中宮之時,中宮鳳凰有主,娘娘的玉璧上只能是被說成發明神鳥,可是那位仙師定然十分靈驗,曉得娘娘來日富貴,所以也說主人間極貴,至于前言后語自相矛盾,那是不可亂泄天象之意。如今中宮動搖,保不齊哪一日娘娘便主人間極貴,那發明神鳥便也成為鳳凰一般尊貴了?!?/br> 眾人半信半疑,然而那玉璧上的圖案卻是越看越像鳳凰無疑,不由湊趣,“瑃貴人出身王府,的確有些見識?!?/br> 胡蘊蓉含笑不語,瑃貴人微微得意,“嬪妾在王府時,也曾見岐山王常與道家仙師說話,那些仙師有時說話前言不搭后語,可等時日久了,竟確確實實都有應驗,可見是咱們凡俗之人見識淺薄罷了,那些話原都是有道行的人才懂得的?!?/br> 清漪將這番言論一五一十告知季欣然時,她正在佛前虔誠地燃上一縷青煙,為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兒祈福。季欣然用清水浣凈雙手,方才出聲道,“清漪,你可曾聽說過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么?麻雀都能變,何況是發明神鳥,輕而易舉之事?!?/br> 清漪皺著鼻子道,“奴婢只是不服瑃貴人罷了,皇后得勢時沒少跟在皇后跟前奉承,如今皇后一失勢她便馬不停蹄地去奉承敏昭媛?!?/br> 芊玉恰巧換了奉在香臺上的時新水果,溫言不覺笑出聲來,指著窗外隨風擺動的墻頭衰草道,“沒有這樣的人,何來墻頭草兩邊倒之說?” 清漪默然,復又道,“聽聞皇上這兩日心情似乎很不好,不僅斥責了前去請安的妃嬪,連帶著李公公都被呵斥了?!?/br> 蟬鳴一聲接著一聲,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,清漪輕輕打著扇子,季欣然有孕更覺煩躁不安,吩咐道,“用粘竿將那些蟬都粘走,水綠南薰殿前也是?!?/br> 如何能不煩憂呢? 初夏時分,赫赫的摩格大汗趁著萬木復蘇,水草肥美之時,自恃糧草充足,率二十萬鐵蹄自都城藏京直逼距上京只有八十里的雁鳴關。 落鐵山是赫赫與大周北疆臨界之地,而雁鳴關恰如一道鐵鎖屏障,一旦被赫赫沖破,舊都上京便如鐵齒被斷,連如今的京都亦會暴露在赫赫鐵蹄驍勇之下。 如今赫赫摩格可汗乃老可汗英格之子,一向野心勃勃。這些年來厲兵秣馬,不斷吞并赫赫周遭的一些弱小部落,壯大自身。而玄凌這些年一直把精力放在西南戰事上,力圖收復疆土,后又為平定汝南王費了不少精力,難免對赫赫有所放松。因而赫赫大軍率狼煙南下之時,雁鳴關將士不由亂了手腳抵抗不及。好容易勉強守住了雁鳴關,玄凌一怒之下派大周十五萬大軍遠攻赫赫京都藏京,然而大周將士生長于富庶錦繡之地,不慣沙漠苦熱,加之今年天氣炎熱難當,士兵中暑昏厥之人不少,尚未開戰便已節節敗退。 玄凌氣急交加,不由大嘆,“軍中無可用之人,若是安陽侯與齊敷尚在有多好!” 可惜安陽侯只有一個,齊敷也只有一個!大周多年來崇文薄武,朝中將才凋零,已是無可挽回之事。 玄凌心焦不已,季欣然便帶著煎了一早晨的蓮心薄荷湯往水綠南薰殿去。 玄凌依舊埋頭于無數奏折間,見季欣然來了,忙起身來扶。彼時的季欣然已有孕七個月了。 “這么熱的天,你身子又重,怎么還巴巴的趕過來呢?朕本打算看完這些折子就去瞧你的?!毙桕P心道。 “臣妾如何就辛苦了?只是不想四哥急壞了身子,中了暑氣,便給四哥煎了蓮心薄荷湯,四哥用一些吧?!?/br> 玄凌喝著湯,季欣然伸手在錯金小盒子里蘸了些薄荷油為他輕輕揉搓太陽xue,“雁鳴關雖已風聲鶴唳,但四哥天縱英明,自可呼風喚雨?!蔽胰崧曉儐?,“將帥的人選,四哥可還要更改么?” 他神色苦惱,“除了朕的姐夫駙馬陳舜和撫遠將軍李成楠,再無他選?!?/br> 季欣然道,“四哥何不讓六王與九王一試?聽聞兩位王爺還領著京城驍騎營的差使,還是有些擔當的?!?/br> 玄凌思量片刻,“還需再歷練?!彪S后他拿出一卷奏折遞給季欣然,“你看看這個?!?/br> 季欣然展開一看,不覺失色,“摩格要上京拜會四哥?” 玄凌“哼”了一聲道,“他敢這樣肆無忌憚,還不是因為在糧草充足之故。赫赫南下每每敗于糧草不足,此次摩格早有準備,他厲兵秣馬多年,蓄有不少糧草,又在雁鳴關外大肆收掠,才敢放出這等狼子野心?!?/br> 季欣然急忙問,“他既糧草充足,此刻入京又意在何為?” “名為拜見,實為向朕奪取幽、云二州,又要朕每年封賞,以金銀各三百萬兩,綢緞百萬匹賞賜,而他只以劣馬三十匹作為他每年貢禮,豈非可惡之極!” 季欣然亦忿然道,“摩格這何嘗是納貢求賞,分明是要掃四哥顏面!他所要的賞賜乃是大周每年稅供的三分其一,長久下去,大周根基自會動搖,四哥可不能輕易答應!” 玄凌目色陰沉,閃爍著幽暗的火苗,“他是獅子大開口!只是封賞也罷了,但幽、云二州向來易守難攻,是何等兵家要地,朕怎會拱手相讓!他現在攻至雁鳴關外,如此苛求一是為探大周虛實,二是借此出兵奪地,也好師出有名。胡虜蠻夷,難為他這樣心思!” 季欣然沉吟片刻,又問道,“他既敢如此前來,恐怕已有防范吧?” “在城外駐守兩萬精兵,說是隨侍。朕原想不許,但京師已報有不少細作混進,一動不如一靜,先靜觀其變?!毙枥湫σ宦?,“也好,他既敢來,朕就等著他?!?/br> “摩格覬覦大周已久,如今糧草豐茂喂養著他數十萬大軍,虎視眈眈,咱們實在不能坐以待斃?!?/br> 玄凌長長嘆了一口氣,“朕何嘗不知道,與赫赫鐵騎相比,大周兵力并非不及。即便兵士中暑體弱,如有良將也非難事。只是眼下良將難求,戍邊大將不過是苦撐局面,而兵士病倒之人又一日多于一日,難道真的是天不佑大周么?” 季欣然寬慰道,“怎會?四哥是天子,上天不庇佑您還能庇佑誰?譬如那年時疫,四哥正一籌莫展,就有了溫實初研習出治時疫的方子。中暑哪里是什么了不得的病,哪像那年的時疫那樣難醫治,說起來宮里一個接一個,染上了那么多,若無溫太醫的方子,可不知要賠上多少的人的性命了。到底溫太醫有心,后來把引起時疫的病癥和解方都保留了下來,如今溫實初雖在南方任職,只是許太醫卻也是這方面的圣手……”玄凌靜靜聽著,似是若有所思的樣子。 日影在朱壁上漸漸淡了下去,月色好似要搶先躍上樹梢。季欣然憂慮之余,亦不免好奇,這位揮師雁鳴關的可汗摩格,究竟是個怎樣的人物呢?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這章算是個過渡章,騙閱讀量的一章,哈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