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握著刀柄的手指骨節卻是因用力泛起白色,宣誓著他平靜神色下的波濤洶涌。 沈初黛猛蹙秀眉。 比試個鬼?。?!原先比試不過是想拖延時間,可現在援軍到了,還比試個毛?。。?! 可下一瞬他低低的話語,順著風吹進她耳朵,她愣在了馬上。 “對不起?!?/br> “往后我不會讓任何人,有機會欺負你?!?/br> 第75章 第七十五回 剛被送進城門中,沈初黛便暈了過去。 祝止譯的光輝戰績,她還是從別人口中聽得,守門的小將士將他夸得天上有地上無地,說小侯爺未用了幾招便將言復打得落花流水,倒地不起。 一聽便知是在吹牛,那小將士甚至連戰場都未上過,想必也是從旁人口中得知。 照例去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兄長,他依舊昏迷著,不過面色比先前好了許多。沈初黛放心下來,便向歌七打聽了祝止譯的去向,提著兩壺酒去尋他。 找到祝止譯的時候,他正一身盔甲站在城門上,玉身長立、身姿英挺,她腦海中突地響起了昏迷前祝止譯說的話。 “對不起?!?/br> “往后我不會讓任何人,有機會欺負你?!?/br> 這話是真實地,還是她的幻覺呢。 他就像是個謎,每當她以為自己了解了他一分時,下一瞬命運就仿佛在宣判,她從未認識過真正的祝止譯。 陸時鄞的轉身打斷了沈初黛的愣神,他瞥了眼她手中的兩壺酒:“怎么,就打算用這兩壺酒答謝我?” 沈初黛將一壺酒塞進他手心中,自己則是坐下來拔開另一壺酒的木塞,仰頭猛地喝了一口。 那口辛辣甘醇的酒剛入喉,手中的酒壺便被人搶了去。 陸時鄞蹙緊了英挺的眉:“你還受著傷?!?/br> “我只是太難受了?!?/br> 沈初黛長睫垂下來,將眸中哀傷掩蓋:“喝一口會舒服不少?!?/br> 她不明白,她有十萬個不明白,為什么言復會突然叛國,為什么他們師徒倒戈相向,為什么她被視為異端,為什么她非死不可。 陸時鄞眸光落在她頰邊,只不過十幾日未見,她瘦了不少,好不容易養出來的柔和線條,又恢復了往常的利落。 沉默良久后,他悠悠長嘆口氣,與她同坐下來,將酒壺塞進她的手心。 “言復不是大鄴人,他姓傅名延,是大梁人?!?/br> 沈初黛一愣,扭過頭去望他。 “你兄長出事的時候,我便覺得不對,就去查了查。他是家中獨子,武學上天賦異稟,性格孤高清傲,因不滿父親霸道蠻橫的控制與父親決裂,怕被父親抓回去,便隱姓埋名于大梁?!?/br> 她與言復師徒多年,她竟不知曉言復還有這般過往,怪不得那日她怒斥他叛國賊時,他的反應有些奇特。 沈初黛心中突然一咯噔,浮起一絲不祥的預感:“他姓傅,與大梁的傅之和可有關系?” 她唇微顫,聲音有些發抖,既想知曉答案又怕知曉答案。 即使她萬般渴求著,等來的卻是如驚雷一般的回答。 陸時鄞靜靜望著她:“傅之和是他的父親?!?/br> 隨著酒壺一聲摔響,沈初黛幾乎喘不過氣來:“小侯爺,你是在騙我,對嗎?” “我雖想騙你,可又覺得,此事從我口中說出,總好過你從有心之人口中聽到?!?/br> 陸時鄞眸光帶著不易察覺的憐惜,看著她的臉龐漸漸蒼白。 十三歲那年嘉峪關一役,是她參與的第一次戰役,因為年紀小被留在軍營后勤處,她誤打誤撞發現陷阱,抓出了敵方的眼線,給父親獻計、將計就計引敵人夜入大本營,將其一舉擒獲,大敗敵軍。 敵軍將領不堪被虜、自盡身亡,之后將領妻子過度傷心而病死在榻,那將領只有一名獨子,可獨子早就失了音信,自此之后那一族便衰落了下去。 那將領就是傅之和,言復的父親。 沈初黛終于遏制不住地掩了面,世間怎么會有如此荒唐的事。 她想起言復嘴角那絲不易察覺的嘲諷。 他是這么說的:“叛國賊嗎?大概是吧?!?/br> 一手教成的徒弟,獻計贏了自己的國家,害死了自己的父母。 可不是……叛國賊嗎。 當年言復對她隱瞞了所有事,獨自一人離開的時候,心中會想些什么呢。 一定要比她在戰場上面對他時,更痛苦更悲涼吧。 陸時鄞眸光落在她蜷縮成一團的纖細身子,她黑亮的發絲上暈著淡淡的光圈,光圈隨著她的發絲輕抖著。 他忍不住伸出指尖,就在快要觸及的那一刻,突地見她揚起了瑩白的臉頰。 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,她的唇色卻是鮮艷,像是一抹血落在了茫茫的雪上,她的眸里盡是蒼茫。 “小侯爺,謝謝你?!?/br> 沈初黛頓了頓,勉強扯出一抹笑:“謝謝你告訴我這一切。如你所說,若是戰場上被有心人告知此事,我心神不穩,恐會影響戰局?!?/br> 陸時鄞一愣,身心重創,第一個想到的卻是會影響戰局嗎。 “沈初黛,你真是……” “現在我是沈岱安,是邯城的代將軍?!?/br> 她的責任是守護好她的臣民與國土,不受到敵方的一絲侵害,不管對方是誰,就算是她最崇敬愛戴的師父,也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