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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她只想盡快回到自己的屋子里,把門緊緊地關起來,一個人靜靜地待一會兒,誰也不見。 她想起身回屋,卻摔得站不起來。 附近沒有人聲,只隱隱傳來一陣陣飛禽走獸的聲音。 驀地,一聲鷹唳劃破長空,她在雨中艱難地睜眼,望見天空中那只展翅飛來的黑鷹。 它展開那對碩。大的翅膀,在雨中穿梭而來,似是根本不畏風雨,一雙鷹眼中緊盯著山中的某一處,銳利而狠厲。 那是猛禽狩獵時的姿態。 她心中一驚,感覺黑鷹朝著她的方向飛來了。 黑鷹不認識她么,難道要趁她落單的時候,一口叼了她? 她正驚疑不定,忽然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,似是有人撥開樹枝,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,疾速而沉重。 有人正在朝她的方向奔來,她恍然猜測,難道黑鷹鎖定的目標是此人? 風聲,雨聲,鷹唳聲,腳步聲,急促的呼吸聲,全都混合在一起,一個人按著心口奔跑而來,似是在逃命。他沒有看見地上躺著的她,還不慎踩了她一腳。 “??!”她痛呼了一聲。 “嘭!”那人失去了平衡,摔倒在地上,發出一聲結實的聲響。 她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,去扶那人。 “你還好嗎?” 她還沒碰到那人的胳膊,便發現他的著裝與黑鷹山的眾人截然不同,且身負重傷,正在流血。 看見那人的臉時,她也感到十分陌生,她從未見過此人,難懂他是陸長夜所說的“客人”? 那人躲開她的援手,警惕心極強,正欲繼續逃命,定睛一看她的容貌,眼中閃過一絲驚喜。 “東方姑娘?你果然在山中!”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,不明白對方為何竟是認識她一般。 “跟我走!”那人反過來拉住她的衣袖,就要將她帶走。 “等等,”她被那人拽著,不得不跟著他奔跑起來,“你是什么人?” “我是皇上的人?!蹦侨死寂?,聲音在雨中飄來,“皇上派死侍搜查你的下落,如果找不著你,我也別想活著回去了?!?/br> 這是自入山中來后,她頭一回接觸到外界的消息。 她心中一震,頓時百味雜陳,一種慚愧的情緒突然浮現。 皇上在找她,這么多人在找她,而她待在山中,兩耳不聞窗外事,只顧與陸長夜談情說愛,全然不知山下發生了什么事。 “其他的人呢?”她緊張地開口問道,她記得三營的守衛向陸長夜匯報的時候,說是有五百人。 皇上竟然派這么多死侍來找她,可見這件事情重大,震怒了君王。 那人停頓了一會兒,才回答道:“都死了?!?/br> 她只覺得眼前一黑,差點暈倒在地。 “都死了?”她喃喃地念道,難以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。 那人咬牙,憤恨地道:“皇上以為劫走你的是山匪,派我們來尋你,并剿滅山匪的老巢。誰知黑鷹山如此厲害,今日我親眼見到,才知竟是北國將軍埋伏的地方,五百人死侍瞬間被滅?!?/br> 她感到嗓子干啞,一時說不出話來。 “不止是這一次,上次派來的兩百人,也下落不明?!?/br> 那人說到這里,她才恍然知道那次他們在南門修筑圍墻是為了什么,原來皇上派的人,早就侵入過一次了。 她震撼與陸長夜的心狠手辣,這么多人失去性命的事,對他而言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,為了防止暴。露自己的身份,他竟不留一個活口。 “你有沒有被那個敵國將軍……怎么樣?” 那人向她詢問情況,她搖了搖頭,答道:“他對我挺好的?!?/br> 那人聽見她的回答,似乎有所不滿:“你不會覺得他是好人吧?那個輪回將軍跑到江南來,秘密地建立根據地,假裝山賊掩人耳目,還不知道想干什么,這種危險的人,你千萬不要相信他?!?/br> 她沉默了,這一天獲知的消息實在太多,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。 也許對方說的對,作為一個敵國的大將,陸長夜跑到裕陵國來做什么,實在是難以揣測他的居心,就算懷疑他是在掩人耳目欲攻破裕陵,也不為過。 可是她仍記得那天在狗牙花盛開的地方,他躺在草叢里,對她說的那些故事,對她說做山賊的原因。她始終相信,那是造不出假的。 眼下情況危急,她被那死侍拉著在山間奔跑,天上的黑鷹不斷地呼嘯著,身后追逐的腳步聲也越來越近。 “他們追來了?!蹦撬朗陶Z調冷凝,“看來逃不掉了,今日我必死無疑?!?/br> 說罷那死侍停下了腳步,也松開了捂著流血傷口地手,轉身直直地盯著她。 “東方姑娘,你莫要忘了自己的使命?!蹦撬朗屉p眼發紅,狠狠地說,“莫要與敵人為伍?!?/br> 她如遭當頭棒喝。 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,在一聲驚雷中,那死侍拔出匕首,自捅匈腔,自盡于她面前,身子僵直地倒在地上。 待到明白過來自己的眼前發生了什么之后,她雙腿一軟,坐在了地上,瞪大了眼睛,不敢相信地顫抖起來。 腳步聲,人聲,與“嗒嗒嗒”的馬蹄聲在她身邊停下,正是陸長夜帶著一群手下追來。 “漏網的沒了?!表椕饕姶饲闆r,對陸長夜匯報道,“五百個盡數剿滅,可以收工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