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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這位淑女并沒有感到排斥,反倒感到新鮮自如,竟是與這些山匪打成一片,越來越合群了。 “叩叩叩?!?/br> 清晨,石屋外響起了敲門聲,把被窩里的東方云仙從睡夢中喚醒。 她有點緊張地拉住了被子,開口問道:“門外是哪一位?有什么事?” “東方姑娘,今日我們要去山間打獵,你也去嗎?” 門外是一個男子的聲音,她認得此人,是二營的營。長,蔣高歌。 啊,嚇了她一跳,她松了一口氣,只要來人不是陸長夜,她懸著的心就回到了原位。 轉念一想,門外怎么會是陸長夜呢?若是他來,也許根本就不會敲門,畢竟“禮節”這種東西對他來說,只是一件累贅而已。 蔣高歌沒有叫她開門,而是在門外與她對話,他可沒有忘記,這位東方姑娘可是寨主重視的人,若是他踏進了她的屋子,就違反了那新增的三條規定之一,要杖責八十吶。 “你去嗎?打獵很有意思的?!?/br> 那熱情的聲音邀請著她,讓她有點心生向往。 “我也可以去嗎?” 她小小地驚喜了一下,來到黑鷹山這么久,她只聽聞過打獵,卻沒有親眼見識過。聽說那一向是一營和二營的活動,那群漢子太過能干,都快要把山間的野獸給捕食殆盡了。想不到這一次,自己竟然也能參與其中么? “當然可以啦?!笔Y高歌回答道,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,“只要你不害怕,就沒問題?!?/br> “我不害怕?!彼龔拇采献?,連忙保證道,不想失去這個參與打獵的機會,“我也會騎馬的,還——有的是力氣!” 她很有干勁的語氣聽樂了蔣高歌,他哈哈笑道:“很好、很好,那你一個時辰后到一營去集合,現在還有點時間留給你準備,可以吧?” 她忙不迭地點頭,哪怕門外的對方也看不見:“可以的?!?/br> 蔣高歌取出一個包袱,放在門口的石階上,對門內囑咐道:“這是寨主給你準備的新衣服,方便騎馬用的,我放在門外了,等會兒你自己拿哈?!?/br> 聽到“寨主”兩個字,她條件反射地俏臉一紅,原來是陸長夜叫她去的,他還給她送了新衣服來,難道他又為了她下山,特地去鋪子里買的嗎? 她一邊起床疊著被子,一邊在心中想著,這不是欺負了她,再給顆糖吃么。她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子了,在南都長大的她什么名貴的布料沒有見過,才不會被這點小恩小惠收買。 自諭不會被收買的東方姑娘一下床,就忍不住腳步匆匆地走到門口,打開大門,將石階上的包袱提進來,迫不及待地拆開,眉宇間是掩飾不住的欣喜。 這是一套女子的騎裝,窄袖上衣,腰間束帶,下裝配有小口長褲和繡花黑色短靴,整個一套裝備都給她準備好了,還配合著她的穿衣風格,選擇了霜白色的布料。 她驚嘆出聲,這樣的騎裝在江南的裕陵國并不多見,更不用說全部的面料用的都是霜白色這種很不耐臟的顏色。她伸手撫了撫這布料,入手服帖柔順,這使她不由地思緒飛揚,難道陸長夜是特地買了布料,請裁縫裁制的騎裝嗎? 新衣服穿在身上,依舊與她的身材十分貼合,連那雙精致的短靴也恰好是她的尺寸,這一次,她沒法用鋪子里的“東方云仙同款”來說服自己了,她完全確定,陸長夜就是摸準了她穿衣的尺碼,才去訂做的衣褲、鞋襪。 她將臉邁進一雙手心,腦中的思緒紊亂不已,這個無法無天的男人,究竟是什么時候知道她尺寸的?這也太、太、太過失禮了—— 整理好了自己心情,她梳妝完畢,穿著新的騎裝,裝束得體地出門直奔一營而去。 她長發高束,彷如瀟灑的馬尾飛揚在腦后,眉目中精神煥發,一張清麗的面容多了幾分明艷,一襲霜白騎裝干凈利落。當她出現在一營門前的時候,黑衣男人們都微微一晃神,還以為是山中開出了俏麗的花。 她加入了這群黑衣男人們的隊伍,對這場新鮮的打獵活動充滿了期待,可是很快,她就發現了一個問題,讓她在原地躊躇不安。 她一到一營就發現有哪里不對,看了一圈才明白過來,原來一營和二營的黑衣男人們全都配有自己的馬匹,帶有自己的刀劍和弓箭,那些馬兒還個個都剽悍雄壯。相比起來,空手而來的她看來什么準備都沒有,孤零零地站在隊伍中,那些男人們一跨上馬背,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,顯得她格外渺小。 是了,她怎會沒有馬,打獵的時候,都是要騎在馬上進行的嗎?蔣高歌來給她送衣服的時候,可沒有說過需要自備馬匹的事呀。 她在黑鷹山上這些天,從未被允許過出寨下山,自然也沒有自己的馬匹,這時倒是有點手足無措了。 “呃,請問,我有馬可以騎嗎?” 她向身邊的一位黑衣男子問道,對方還沒來得及說話,便有一個回答朗聲傳來。 “沒有?!?/br> 那聲音十分果斷,聽得她一愣,轉身看去,只見一匹剽悍的黑馬邁著鐵蹄走出,坐在其背上之人高大冷峻,正是陸長夜。 他居高臨下地自馬背上俯看著她,挑起眉,似是故意這么說一般。 沒有?他說的是沒有?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此時所有人都騎在馬上,只有她一個人站在地面,而他也坐在高高的馬背上,就這么旁觀著她的無助,澆熄了她那么一點小小的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