華錦萼嗚咽的點點頭，翻了個身，埋在霍承綱胸膛里低低啜泣。

    霍承綱摸著華錦萼頭發，從頭頂摸到發梢，他慢慢的道：“后來月嵐死了，你進東宮了。董謙玉知道，你要么是他jiejie，要么是殺他jiejie的兇手。我知道，董謙玉后來在你面前說了很殘忍的話。他說他是來替月嵐報仇的?！?/br>
    “其實他不是。他是騙你的。董謙玉來東宮，從始至終只有一個目的，他是來找jiejie的。董謙玉只是想知道，你是他jiejie，他其實并沒有打算揭穿你的身份?！?/br>
    霍承綱道：“董謙玉和郭璟一樣，只是希望你過的好?！鳖D了頓，道：“可是你誤會了他，你以為查你，步步緊逼，是為了戳穿你……所以你才出手的吧?！?/br>
    華錦萼已經說不出話來，嗓子干疼干疼的，只能嗚嗚點頭。她啞聲道：“……我殺了我的弟弟，我親手殺了……我的弟弟?！?/br>
    華錦萼悲慟的有些糊涂了，她已經分不清什么叫親手，什么叫下令。華錦萼閉上眼，眼前浮現大雪連綿的夜晚，小豆丁在雪地了摔了一跤又一跤。

    那個小豆丁再哭喊，“jiejie——”

    第五十八章 質疑

    藏經閣上下八層, 翼騰衛的人護送杭心姝和小皇孫兩人走過。被樓上的叫聲嚇了一大跳, 周莞菀害怕的擠在靳慕蘭身邊。

    “那個聲音是華側妃嗎？華側妃遇害了嗎？”

    靳慕蘭抬頭看了一眼經閣，腳步匆匆，沒有接話。

    華錦萼和霍承綱在第五層, 翼騰衛守在北閣樓, 沒有霍承綱的命令不敢沖進去。

    紅杉教的人面面相覷, 誰也不知道對面發生了什么。

    “只是要你現在悔過, 還為時不晚?！?/br>
    霍承綱聲音溫醇, 溫熱的胸膛貼在華錦萼背上。他試探的放松她, 華錦萼沒有察覺, 只是嗚咽道：“我悔過能讓人死而復生嗎?！?/br>
    華錦萼嗚咽地吼他, 完全聽不進去任何話。白凈的小手捂著肚子上的血窟窿?；舫芯V低頭看了她一眼，紅布料濕了一大片, 不能這么下去。

    華錦萼自暴自棄道：“你抓我回去復命吧。我的確不是華府二小姐, 華府二小姐早被我豐南山獵場射殺了。我是假冒進宮的, 今日在相國寺招來紅杉教教眾，也是為了取杭心姝母子性命?！?/br>
    “別說了?！被舫芯V打斷她道。

    霍承綱抱起她，讓翼騰衛去見杭心姝，給華錦萼找身衣服。

    霍承綱道：“世間法度，皆有因果。你殺了那么多人，最后陰差陽錯害死了董謙玉。這是你的報應?！?/br>
    華錦萼身上又冷又疼，心抽抽的直震。她不想聽霍承綱這些話，霍承綱的聲音卻像耳朵蟲一樣不住的往她耳朵里鉆。

    她蜷著身子，什么也不想了。后果啊, 懲罰啊，全都拋在腦后。廿七這一刻覺得霍承綱把她直接抓走處死也是種解脫。

    霍承綱出去對翼騰衛吩咐了句什么，翼騰衛的人壓著紅杉教的孽眾走了?；舫芯V重新回來，關好門。

    給房內攏起了個火盆，將華錦萼身上的紅杉教剝下來丟進火盆燒了。

    除去外衫，露出華錦萼斑斑血跡的雪白中衣?；舫芯V頓了頓手，道：“我現在給你上藥。你能安靜下來嗎?！?/br>
    “你把董謙玉葬在哪？我入獄之前能讓我見見他嗎……我想給他上柱香?！?/br>
    霍承綱道：“你乖乖聽話，我會安排讓你見董謙玉?！?/br>
    “我已經束手就策了。你還讓我怎么乖乖聽話？”

    “我沒打算抓你入獄，也沒打算戳穿你的身份?！被舫芯V手頓了一下，還是掀開華錦萼的中衣，露出細白的皮rou。

    華錦萼腰腹延伸到背部缺縱橫交錯了很多rou色傷疤，宛如美玉割裂，讓人很是惋惜?；舫芯V舉著藥瓶，一時無法下手。

    他用清水浸濕布帕，擦干華錦萼腹部的血跡，上一遍金瘡藥，上一遍三七藥粉?；舫芯V微微把華錦萼抬起來放到自己腿上，手臂穿過她的腰腹，替她纏上繃帶。

    整個過程，華錦萼都沒有說話。乖巧的像個任人擺弄的布娃娃。

    霍承綱褪下華錦萼帶血的中衣，替她換衣服的時候。才發現華錦萼兩個肩膀上締結著粉色凹痕，他大驚失色，“這是什么？”

    華錦萼麻木的扭頭瞥了一眼，干啞道：“……鎖琵琶骨留下的?！?/br>
    霍承綱指腹心痛的摸索這，低聲道：“我聽說練武之人，被鎖了琵琶骨就會武功盡失?！?/br>
    “只是做做樣子，沒來得及真的釘穿?！?/br>
    霍承綱遲疑片刻，躊躇的問，“你侍寢的時候太子就沒有問過你身上的傷嗎？”

    華錦萼有些難以啟齒，她道：“太子知道魯王殿下叫我小錦兒?！?/br>
    “恩？”霍承綱一時間沒有明白華錦萼的意思，頓了會兒，淡淡的‘哦’了一聲，煞有介事道：“原來如此?！?/br>
    霍承綱修長的手指替華錦萼束上腰間蝴蝶結，溫聲問她：“能走路嗎？”

    華錦萼試著動了動，搖頭道：“有些疼?！苯又贮c頭，華錦萼道：“但可以走?！?/br>
    “無須勉強?！被舫芯V出去吩咐人給她備轎?！坝涀?，你今日是被紅杉教的人所傷，回去不要漏了口風?！?/br>
    霍承綱道：“白果和紅惠我會留在相國寺為你祈福。誰也不會知道今日發生之事?；貣|宮之后，太子妃會重新讓人給你安排兩位丫鬟。你依舊做你的太子側妃?！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