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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這話說出來,跟安王的狼子野心有什么區別? 徐皇后心神恍惚,面色頹然,跟旁邊已然心如死灰的徐嫮比,也沒好到哪里去。 “至于你,”皇帝目光朝著白音華看過去,鋒銳懾人,“你以為你的打算朕不知道?” “自以為是可笑,自作聰明可厭?!?/br> 白音華連跪都跪不住,身子一軟,徹底癱倒在地上。 她有些想笑,臉上的五官卻仿佛僵住了一般,連抽搐的動作都做不出來。 誠然,在這位陛下面前使手段過于明顯,但她如今哪里還有別的選擇? 不是說陛下對白楚華甚是心悅么?既然如此,應該會看在她的面子上保全白家的吧? 但白音華到底是白家人,如果她背上了謀逆造反的罪名,白楚華、白家能置身事外么? 白音華以自己為餌,引徐嫮找上徐皇后將自己帶到皇帝面前,就是為了向他說明這一點。 如果要白楚華清清白白,就要把她白音華從安王的泥沼中拉出來。 哪怕下輩子只能在佛堂念經清修,哪怕扔下她唯一的兒子, 白音華從未覺得自己思緒這樣清明過。 無論如何,她都不想死,活著還有可能,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。 她這輩子,注定成了被白楚華踩在腳下的失敗者。 第181章 表白 因為安王妃和白音華相互都稱對方才是安王最為在意的人, 皇帝陛下索性大手一揮,將兩人都送去陪安王走完最后一程了。 至于徐皇后, 她的身子本就是強弩之弓,甚至都沒撐到皇帝下令,就脫力昏厥在地,還是李全讓人著急忙慌地送回了坤寧宮,還順道從太醫院叫了兩名太醫跟著。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, 白音華的計劃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。至少皇帝確實沒有追究她與安王狼狽為jian的罪名,讓她以側妃之名與安王陪葬,說出去還添了個忠貞的賢名, 算是全了男女主之間的這份驚天動地的偉大愛情。 至于白府上, 白崢慣是個靠不住的,安王一倒下,過去常常掛在嘴邊的“好女婿”就成了避之不及的禍患,連自幼放在手心里嬌養的白音華在他口中都成了“災星”,口口聲聲都是“早知道一出生就該把她掐死在襁褓里, 省得長大為禍家族”。 不過如今白府上大小事都由白子稹把控著, 白崢再怎么不著調也闖不出大禍,白楚打聽了幾天,就沒再去理了, 只說哪天有張氏的消息了回來告訴她一聲。 張氏和白音華自幼對原主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,相比起對沈瑜之的癡癡戀慕、對白音華的愛恨交纏,原主對張氏就是純粹的痛恨了,尤其是后來暴露了她生母的死為張氏主使的真相。 可惜那時候張氏已經是新任皇后的生母, 堂堂承恩公夫人,身上還背著四品誥命,別說原主了,徐家都不一定能拿她如何。 “你滿意了?” 白楚眼睫微動,輕輕抬眼看向面前的沈玧之,漫不經心:“我滿意什么?” 沈玧之笑了笑,他能一眼看出她的言不由衷,這樣別扭的模樣在他眼中也是獨一份的可愛,“雖然不知道你為何這么執著于安王和白音華,不過眼下他們兩人結局已定,你是不是能安心了?” 白楚彎眸笑道:“安王沒了,二哥以后打算做什么?” 她猜皇帝讓沈玧之去做的事情就是暗中監視安王,還時不時為他開一點方便之門,一步步將安王的野心滋養到今天,令他狂妄大膽地覬覦起皇位來,甚至不惜謀害皇子。 沈玧之眸光悠遠,輕聲笑了笑:“楚楚應該不想留在京城了吧?” 當然不想了。 要不是礙于古代交通不方便,女子獨身在外又十分不安全,早在白楚同沈瑜之和離的時候,她就收拾包袱跑了。 她明眸瀲滟,好奇著問:“二哥是要帶我私奔么?” 沈玧之清雋的眉眼顯出極為動人的溫柔來:“是,以后楚楚想去哪里,我們便去哪里?!?/br> 他也是遇上她之后,才驚覺世界上還有這般他從未暢想過,卻有著驚人魅力的情緒。 沈玧之自詡聰明,日日對著處處與眾不同的她,也難免生出幾分“坐井觀天”的悵然。 或許,他是應該出去走走了。 “那要去哪里?”白楚精致姣好的小臉皺成了一團,驀地眸光一亮,“二哥不是在萊州長大的么?你帶我回去看看你小時候住得地方,好不好?” 當年長公主懷著沈玧之的時候,正逢鄭王叛亂,京城里亂得不成樣子,讓是長公主也不敢保證能全須全尾地護住自己的孩子。 鄭王是個不擇手段的,抓捕某位官員的家人逼迫其為自己所用的卑劣行徑干過不止一回,長公主想想便覺得心驚膽戰,費力護住長子已經絞盡腦汁,就怕護不住第二個。 于是,沈玧之一出生,就被秘密送往了長公主多年未曾聯系的母族謝家,將他養在萊州,直到京城中局勢日益平定穩健下來,才將人領回京城。 “不過是個小地方,”沈玧之先是一愣,隨即好笑道,“有什么好看的?!?/br> 白楚搖頭:“我想在你小時候生活過的地方住一段時間?!?/br>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宛若一顆小石子掉落在沈玧之的心窩,漾開一圈圈的漣漪,說甜又泛著酸,說是酸心卻是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