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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確實精力不濟,正半撐著頭,懶洋洋地坐在一旁閉目假寐,聞言也沒理她,對著那小太監道:“你讓他回去,就說朕正歇著,不便見人?!?/br> 第170章 暗示 皇帝的不做聲將外頭的聲勢推向了另一波**。 在有心人眼中,這不亞于默認。 這時候安王在背后推波助瀾, 一力聯合過去大皇子、二皇子以及三皇子的勢力對四皇子施壓。硬生生將他從皇子府中逼了出來。 沒辦法, 哪怕沒人敢動他,但四皇子手下的人總要立足在朝堂上的, 避不開鋒芒。 一時硝煙四起, 朝堂上也比往常要熱鬧些。 皇帝雖是說舊疾復發, 但早朝還是去上的, 他高高懸坐于龍椅之上,冷眼看著底下朝臣們的濤濤爭論,忽而輕咳了一聲。 不重的聲響, 引得滿殿眾人一驚, 瞬間安靜下來。 皇帝聲線中還帶著微微的沙?。骸霸趺??朕還沒死呢, 你們就迫不及待地為朕的身后事cao心起來了?” “陛下息怒, 臣等不敢?!?/br> 偌大的殿內頃刻間烏泱泱跪了一地, 皇帝垂下眼簾, 漫不經心地一個個掃過去,直到底下有幾道身影已經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,才聽他緩緩開口, 喚了聲:“刑部尚書在何處?” 施尚書忙不迭地從隊列中挪出來, “臣在?!?/br> “先前朕中毒一事, 怎么沒見有什么結果出來?”皇帝沉聲問道, “究竟是不是安王所為?” “這……”施尚書戰戰兢兢地跪倒在地,“請陛下恕臣無能,并未查出此事是安王所為的明證?!?/br> “哦?”皇帝慢騰騰地說道, “你的意思,安王是無辜的了?” “臣不敢!”施尚書心底滿是驚慌,“是臣辜負了陛下的重望,還請陛下恕罪!” 其實謀害帝王這么大的事,不光是刑部一方的責任,宗人府乃至大理寺等都該被算進來,可偏偏這會兒皇帝就僅是問責于刑部,施尚書就是有再多的不忿,這時候也都得盡數咽回去。 皇帝輕笑一聲,一股凌冽的威勢順著這道聲響蔓延開來:“所以,要謀刺朕的人手還沒抓著,你們就已經忙著討好新君了?果然,都是朕的好臣子??!” 眾人一驚,齊聲道:“請陛下恕罪,臣等萬萬不敢?!?/br> 將大臣們嚇得不清,皇帝語氣中的冷意反而散去了,緩和著道:“安王為朕之長兄留下的獨子,朕私心想著他不會對朕下手,可到底大皇子也是朕的親子,一時兩難,實在不知怎么好?!睅е钜獾哪抗鈴牡紫鹿蛑纳碛吧弦坏赖绖澾^,“諸位,可愿意為朕分憂?” 此話一出,誰敢不答應。 如今,立太子的事兒暫時被壓下去了,當務之急,是找到給膽敢給帝王下毒的幕后黑手。 這燙手的山芋轉眼就到了安王手上。 幾位皇子是不介意就讓安王背了這個黑鍋的,早點解決,更能方便讓他們爭奪皇位。 再說了,就算是安王所為,大皇子作為同伙,已是萬劫不復,可陛下都說了,到底是他的親子,這時候把罪過推給安王,也算合乎了陛下的心意,為自己掙些籌碼。 消息傳到安王耳朵里,免不了又是一頓發怒,不知罵了幾遍大皇子此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,也怪不得明明是長子卻連身后的弟弟都壓制不住。 罵雖然罵的是大皇子,但實際上安王心底的恨意全都朝著皇帝去的。 他本就覺得自己父親當年突然被廢離不開幾位皇叔的攜手同心,他如今爭皇位,也是將自己失去的再重新拿回來,更算不上是謀權篡位。 相反,龍椅上的那位才是名不正言不順。 加上這么幾回交鋒積攢下來的怨憤,逐漸地將安王這么些年修身養氣、韜光養晦練就的耐性吞噬殆盡。 “夜梟,”他徹底冷了臉,“將上回既定的計劃吩咐下去,時刻準備著?!?/br> “是!”夜梟鄭重地領命。 …… 不說外頭如何暗潮涌動,白楚在皇宮里確實待得有些無聊了,正好宋嬪出現了,天天端著湯水補藥來太極殿,求著哭著要給陛下侍疾,皇帝也仿佛是覺得煩了,又或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。 就把人留了下來。 宋妙儀身為大家閨秀,琴棋書畫、詩詞歌賦等才學上的造詣即使不能說樣樣精通,但也能拿得出手,所以白楚和皇帝窩在寬大的屏風后頭,就聽她彈了一個下午的琴。 最后皇帝倒還好,懶怠地斜靠著,人還是清醒的,白楚是早早就睡過去了,不得不說古琴緩緩的曲調和綿長的余音真的是催眠的一大利器。 宋妙儀哪知道自己被當成琴師使了,握著自己微微發顫的手,絕美的小臉上滿是洋溢著激動的希冀的笑容,嬌聲婉轉如鶯啼,怯聲道:“陛下,您覺著妾奏得還好聽么?” 皇帝一手支在額際,看著身邊趴在扶椅上默默睡去的白楚,眼底緩緩浮現出些許堪稱溫柔的笑意,連帶著語氣都寬和了許多:“好?!?/br> 宋妙儀當即紅了臉,一雙杏眸明耀燦爛,閃著水波紋一半,粼粼點綴著碎芒,“妾、妾謝過陛下的夸贊,只要您喜歡聽,妾便是彈上一天一夜,手上再疼,心里還是歡喜的?!?/br> 一句話就將自己的真心和傷處給表露了出來。 皇帝是聽出來了,也沒有順她意的打算,揮揮手,讓人給她拿了敷手的藥膏,順便就把人送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