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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柏軒神情冰冷,垂眸讓人看不清情緒,微微往旁邊側了一步:“請?!?/br> 在白楚的要求下,覽川和雙喜到底還是留下來了,雙喜是擔心給自家小姐添麻煩,覽川是領會到了她的暗示,若是她真在宮里出了事,他在外頭反而對她更為有利。 直到將白楚攙扶上馬車,擦肩而過的一瞬間,她才依稀聽見周柏軒冷淡地開口:“你不該答應?!?/br> 白楚愣了一瞬,下意識地往后看去,卻見他已經往前走去,動作利落地坐上了馬背,脊背挺得筆直,顯然沒有再回頭的意思。 她唇邊不自覺帶出一抹笑來,也收回了目光,神色淡然地坐上了馬車。 皇帝將周柏軒遣派出宮的消息轉眼就傳入了某些人耳中,等他們回程,路上已經多了不少藏在暗處的眼睛,周柏軒也不在意,只負責將白楚嚴嚴實實地保護出來。 有心人或許能查到周柏軒是大費周章從宮外帶了個人入宮,卻不能知道那人的具體身份。 但別人不知道,隱約知道些內情的徐皇后直覺便猜到了是白楚,她暗暗咬碎了牙,圣上一向冷靜自持,何曾做過這樣不合規矩、堪稱魯莽的舉動,可見是真被那小賤人迷惑了神智。 帝王重病,連她這個皇后前去探望都要被攔在太極殿外,那白氏又算什么東西? “你確定,看到周柏軒帶著人進去太極殿了?” 底下跪著的小太監戰戰兢兢地回:“是、是的,皇后娘娘?!?/br> 徐皇后的語氣忍不住暗沉了下去:“那你可看見那人的形容面貌,是男是女?” “這……周指揮使行蹤小心,奴才也只能遠遠看上一眼,那人身上裹著暗色的帷幕披風,實在看不清長相,只是、只是……” 見他吞吞吐吐,皇后更是沒了耐心,怒氣沖沖地一拍桌子:“還不快說!” 那小太監被嚇破了膽,也顧不得什么,連忙將自己看見的東西都說了出來:“奴才隱約看見那人同周指揮使比肩同行,身形要矮小瘦弱許多,這、這應當是女子吧?!?/br> 話一說完,他重重磕倒在地,不敢再多說什么,生怕招惹了皇后的怒火。 實際上,徐皇后這會兒確實已經怒不可遏了,強忍著將那小太監打發下去,端住儀態,不愿當著外人的面失態。 “陛下這是什么意思?”徐皇后冷聲道,“他就那樣在意白氏?在這關鍵的時候還非要將她接近宮里來,是怕她在外頭出什么意外?” 她心底暗恨,也是她被陛下突如其來的病給驚住了,把白氏給忘到了腦后,若不然趁機將人除了,也算去了一樁禍患。 “不行,本宮去要見陛下?!?/br> 徐皇后越想越是不忿,想她身為后宮之主,陛下若真是打算將白氏接進宮來,她過問幾句也是職責所在,陛下還能治她的罪不成? 剛動身就被身邊的嬤嬤給攔住了:“娘娘三思啊,這消息按理來說咱們坤寧宮是不該知道的,您可不能同陛下說破了?!?/br> 雖說她們安放的眼線頂多就是太極殿外清掃路面的小太監,但若是較真起來,窺伺帝蹤的罪名就是皇后也承擔不起。 徐皇后下意識頓住了身形,轉瞬間思緒便清明了些,沉下臉:“那本宮還怎么辦?現在人人都關心陛下的病況,但卻連本宮都無法見到陛下,萬一真有什么要緊的,本宮總不能一點準備都沒有!” 她向來溫婉端莊的眉眼乍然顯出冷厲之色。 誠然徐皇后是在乎皇帝的,但即使她怎么不承認,陛下對她僅存的那么些看重,也不過是因著如今坐在后位上的是她。 他在意的是后宮之主,而不是她本人。 加上皇帝登基初期對先太后的桎梏,徐皇后心底滿是不安,如若陛下出了什么意外,她就只能被后來的新帝當做一個高高在上的擺設放在宮里么? 這樣的人生還有什么盼頭? “娘娘,”嬤嬤輕聲勸道,“您想,安王都能沉得住氣在王府中養傷,情勢也不一定就那么嚴重了?!?/br> “安王?”徐皇后冷哼一聲,“傳出那樣的謠言,他除了躲在王府避風頭,還能干什么?” 當初傳說是安王給二皇子下的毒,徐皇后多少也是聽進心里了,她被迫選擇跟安王合作,卻不是對他抱有多大的善意。 “對了,”徐皇后猛地想起來,“在這之前,德妃是不是早就說陛下龍體有恙?” 嬤嬤回想起來也是一驚,涉及帝王的事情何其隱秘,德妃怎么會知道的。 “娘娘,德妃說她是安王的人……您說會不會是安王暗中透露給她知曉的?” 徐皇后狐疑不定:“那她又來告訴我干什么?” “怕是想要借您的手生事呢,”嬤嬤輕嘆了一聲,“娘娘,您可不能中了安王的圈套?!?/br> 徐皇后明白她這是在與虎謀皮,可偏偏事到如今,已經沒了她反悔的余地。 “不理會安王,本宮難道還有別的選擇?”徐皇后自嘲著說,“去,把德妃請來,本宮有要事同她商討?!?/br> 徐皇后心底殘存著一絲隱望,安王比不皇子名正言順,他若是想登基,首先便得將皇子們都一網打盡,至少得證明他們沒有登位的資格。 二皇子早早被排除在儲君人選之外,徐皇后就盼著安王能將其他幾位皇子都打壓下去,是殘了也好,是死了也罷,等到最后,她再想辦法將安王謀害皇子的證據拿出來,豈不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