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語罷, 大步向前邁了兩步, 逼近她,冷聲道, “你們是什么關系?” 他身上氣勢如數九寒天的冷風一般凌冽呼嘯, 白楚揉了揉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, 就是這點玄妙, 哪怕她心里知道光天化日又尚在宮禁之中,周柏軒不能對她如何,但還是忍不住從心底泛起的、幾乎要浸入骨髓的驚懼。 對手如此強勢, 若是壓不住,示弱自然是最好的辦法。 白楚眼眸中流光閃過, 在小臉上緩緩漾開的笑意凈透明媚,“周指揮使這是以什么身份問我?宮中禁衛軍指揮使么?” 周柏軒一頓,就這么定定地看著她,冷漠的眼神中除了深沉, 還帶上了幾分審視。 白楚迎著他的冷臉,笑著開口:“我與四殿下說的什么……您方才不是聽到了嗎?” 周柏軒眸色愈暗,四皇子派了身邊的侍衛在暗中守哨,他不能接近,加上兩人說話聲音小,最后傳入他耳中的只剩下零星的音節。 不過聽不清,不代表他看不見。 單說二人站姿的親近,就不是尋常的關系。 他直言出聲:“可是他強迫你?” 從他的視角過去,只能看見裴昡強勢將她抵在墻上的動作,反倒是白楚的神態言行,被他高大的身形遮擋的嚴嚴實實,只能說……掙扎幅度不大。 周柏軒于刑訊一道上鉆研多年,能輕松看出白楚對裴昡沒有防備之意,但他到底不愿相信她是能背著丈夫在外與別的男子幽會談情的人,尤其那人還是皇子,這就難免讓人又聯想到類似貪慕虛榮之類的罪名。 白楚透過他黑眸中隱隱裂開一條縫隙的冰層,從中泄露出來的幾縷情緒,令她不由自主地怔愣了一瞬,轉而玩笑道:“周指揮使洞若觀火,難道您自己看不出來么?” 周柏軒忍不住有些煩躁,他本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人,對著她似真似假的揶揄心口陡然竄起火氣,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拳,也顧不得說什么,轉身就要走。 “欸,等等?!?/br> 驀地,那緊握的拳頭就被一雙嬌小柔軟的手給抓住了,周柏軒條件反射般地松緩了力氣,不過還是直挺挺地面相離去的方向,任她小心試探著扯了兩把,都沒轉過身去。 “好了,我跟你開玩笑的還不行么?”白楚也顧不得逗他了,見他怎么都不肯回過神來,索性拉著他的手,輕快的小步挪到了他跟前,這會兒兩人就又是面對面的了。 “你想知道什么,我都告訴你?!?/br> 聽她清聆的嗓音軟軟著說,周柏軒什么火氣也該消了,冰冷的側顏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柔和下來。 白楚將他神色的變化盡收眼底,顧盼流轉,星芒熠熠,又道:“那你要先回答我,自上回柔嘉郡主的事情解決后,白音華可又來找過你?” 周柏軒剛要開口,她就不依不饒地加了一句:“你要是跟我說謊,我等會兒也不跟你說實話了!” 周柏軒眼中顯出一分無奈的笑意,轉瞬即逝,不過表情看著確實不像剛才那樣冷了。 “找過?!钡鲁鰞蓚€字,目不轉睛地看著她。 白楚想想也是,白音華如今才是側妃,應該比原書中更要沒有安全感才對,手上但凡能抓住的,一個都舍不得放。 “她要你幫她做什么事了么?” 周柏軒搖頭:“沒有?!?/br> 白楚明眸微瞇:“那你們說什么了?” “你這是以什么身份問我?”周柏軒黑眸中笑意更濃了些,清凌凌的仿佛是雪山在暖陽下消融的冰潭。 他這是拿她的話堵她? 跟她玩套路? 白楚彎眸笑道:“那要什么身份才能得到您的回答呢?!?/br> 周柏軒定定地看著她,那點冰潭似乎都被底下隱隱沸騰的炙熱情感給燒成溫泉了。 忽而,他闔上了雙眸,將其中壓制不住的情緒盡數掩下,下一秒在睜開,已經化為了平靜。 “你想知道什么?!?/br> 見他不像過去那樣好逗,白楚不免有些失望,轉而聽著他口風打開,那點失望也就煙消云散了。 “若她有求于你,礙于過去情份,你會幫她么?” “什么情份?” “聽柔嘉郡主所說,你愛慕她許久?” 周柏軒沉默下來,再開口,語氣中添了幾分意味不明:“你相信?” “我不猜的?!卑壮饷黥?,緊緊地落在他冷淡的臉上,“你說出來,我才信?!?/br> 周柏軒說不清為什么,只覺得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或輕或重地都能準確地落在他的心窩上。 這份能力比他那些被人視作神乎其神的審訊手段要厲害的多,明明什么威逼利誘都沒有,就這么輕輕柔柔的一句話,稍微聽著真摯些,就讓他無意識地就把實話給說出來了。 “不是?!?/br> “那為什么柔嘉郡主會誤會?” 周柏軒抿了抿唇,一時不知道怎么回。 他對白音華是有些興趣,但這份興趣并不牽扯男女之間的情愛。 在長平長公主離京后,周柏軒面對著往日對他或親近友好,或諂媚逢迎的人冷眼相待,甚至視他為瘟疫般避之不及都是有心理準備的。 事實上,若是換做從小就是天之驕子的沈瑜之遇上這樣大的落差可能受不了。 周柏軒卻不是。 自他開始記事起,同輩之間他視作對手的不是沈瑜之,而是沈璟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