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德妃深吸了兩口氣,沉默半晌,好歹怒意化解了去,眸色還是泛著冷意,直直看向宋妙儀,“那白氏已經是沈家婦,就算陛下再喜歡,頂多也只能想今天這樣將人召進宮來見見罷了,礙于天下悠悠眾口,哪怕要將她留在宮里住上一夜都是不能的。既然如此,你怕什么?!?/br> “世間最好莫過于求不得,”德妃輕聲緩緩說道,仿佛透著似有若無的感慨,“這招她能用,你卻不能?!?/br> “你是皇家的妃嬪,陛下想要就要了,理所應當,這點上,你是比不得白氏的,明白么?” 宋妙儀乖順地跪伏在地:“妾愚鈍,多謝娘娘教導,妾定然銘記于心,日后再不敢犯同樣的錯了?!?/br> 德妃微微垂眸,“起來吧?!?/br> “是?!?/br> 宋妙儀小心翼翼地起身,“那依娘娘的話,妾就不該理會那白氏了?” 她知道德妃說的有理,一面卻又不怎么情愿。 她一向自視甚高,卻在兩次交鋒中,都敗給了已為人婦、應當成了明日黃花的白楚,恨不得有一日能當著圣上的面,讓她也輸給自己一回才算甘心。 德妃眼簾一抬,就猜出了宋妙儀的心思,清冷的面容上,一抹冷笑忽現而過。 “你要是真忍不得,倒也不用一直憋著?!?/br> 宋妙儀美眸一亮:“娘娘的意思是?” “后宮中,多少芳心都系在那一人身上,你以為,就你一人看不慣那白氏么?” 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。 圣上讓沈家三少夫人陪同共游暢心樓的消息不多會兒就傳遍了后宮,多少流言蜚語席地而起,還沒等白楚踏出宮門,就有數不清的版本在后宮中傳揚開來。 她在宮門前被攔住了。 還是極為直接的,突然冒出一只手,強勢地將她拉入了宮墻后一處隱蔽的場所。 白楚猛地下意識就覺出幾分熟悉的感覺,抬眼一瞧,果然是霸道豪氣的四皇子殿下。 她眉眼彎彎,打招呼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,就被裴昡氣急敗壞的怒吼噴了一臉, “白楚華!你腦子里裝的到底是什么?” “光天化日都敢明著跟父皇去逛園子了,是生怕別人猜不到你們的貓膩是不是!” “還忘年交?我特么真是蠢到家了居然還真信了你說的鬼話!” “你!你真的是瘋了!” “你以為自己是誰?連父皇都敢、敢……你真的是不要命了??!” 白楚一時都被他給吼懵了,兩耳嗡嗡作響,攪得她腦海中一面混亂。 她煩躁之余,索性直接伸手將他的嘴給捂住了。 裴昡兇戾的神情驀地僵住了,細嫩柔軟的掌心貼在他看上,肌膚相觸間,不屬于他的暖意源源不斷地傳到他的臉頰上,熱氣上涌,突然將他從怔愣中驚醒了。 動作敏捷地往后退了一步,裴昡眸光越發灼亮,語氣還是那樣的惡聲惡氣:“干嘛?你自己惹的事還聽不得我說是不是?” 白楚眨了眨,凈澈的明眸中滿是純粹熠熠的光亮,坦然而無辜:“我不知道您為什么生氣啊,如果只是因為我陪陛下逛了一會兒暢心樓,這有什么的,隨行的還有兩大列宮人呢,能有什么貓膩?” 裴昡低頭瞪了她一眼,壓低了聲音:“你老是和我說,你和父皇之間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 “你要是再敢拿什么‘忘年交’之類的話來敷衍我,我這就去太極殿問父皇,你信不信?” 白楚唇角微揚,定定地對上他陰沉中帶著些許警告的目光,不以為然地輕嘆了口氣:“四殿下,您想,若我和陛下真有了別的關系,他還會放任我留在三哥身邊么?” 裴昡面色稍緩,冷哼道:“誰知道,依父皇的本事,難道查不出來你和瑜之不過是表面夫妻?” 白楚一愣,這她倒沒想過。 “況且今日將我傳召進宮的可是皇后娘娘,”白楚眸光流轉,靈動粲然,轉瞬間就將話題轉移到了別處,“我以為您等不及要來找我,是為著安王府上的事呢?” 裴昡凝眸看她:“出什么事了?與上回你說將安王側妃和瑜之的消息傳入安王府有關?是不是牽連到瑜之了,所以皇后才把你也宣召進宮?” 白楚眉心微攏,失望地嘆了一聲:“我以為你是關心我呢,原來是更關心三哥么?” 這一句話說得又輕又緩,宛若凌空一點火星掉落在裴昡的心頭,燙得他心窩猛地一收縮,連呼吸都忘了。 “廢話!”裴昡面上的冷厲不知不覺消弭了開來,常年帶著諷刺不屑的鳳眸這會兒也平和了不少,“要不是因為你,本殿下至于差點跑斷氣沖到宮門口就為了把你留下來?” 語罷,像是掩飾,又像是逃避地急匆匆接上一句:“坤寧宮里到底發生了什么?你快說清楚!” 白楚彎唇笑了笑,輕描淡寫地幾句話將坤寧宮中的事情描述出來,著重強調了安王身上的玉佩。 “四殿下放心吧,如今安王側妃和三哥的流言算是告一段落了,安王妃忙著收攏安王的心,我那jiejie也忙著挽回頹勢,短時間內,沒人會去打擾三哥的?!?/br> 白楚思緒還是停留在安王的玉佩上,在原書中,這只是男女主定情的物件,別有旁的象征意義,但她方才見著安王聽聞玉佩時的臉色,總覺得,在它身上,還有別的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