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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來了這么一出,端王百思不得其解。 蕭景厲從東宮馬車上走下來,抱臂在端王身后輕笑一聲,并未有上前搭話的意思。 端王卻像背后長了眼睛,他轉過身,擰眉問道:“太子這是何意?” 蕭景厲勾唇一笑:“孤笑你事到如今,竟還不知道自己為何被趕了出來?!?/br> 端王面色一冷,似是想起了什么,沉聲道:“事關重大,可否借一步說話?” “孤沒這閑工夫看你糾結?!笔捑皡枀s是轉身上了馬車,只扔下一句話,“憑王爺的能耐,想知道真相也不難,等你想通了,再約孤一敘不遲?!?/br> 說罷,東宮馬車很快離開了宮門口,而守門的侍衛就仿佛沒看見一般。 端王暗自打量了一番這二人的神色,他心如明鏡,這二人怕是太子的人,而先前太子那一番可疑的話,他們一個字都不會泄漏出去。 這些都是小事,沒有一件比得上端王心中真正所想,此刻端王臉色黑沉得十分難看。 崔太后,當年曾與端王定過親,只是礙于族中威勢,這才不得不進宮,被當時已經年老的先帝納入后宮,成為他的小皇后。 而不巧的是,當時還是皇子的元德帝也對崔太后起過心思,前段日子崔家被元德帝下令滅門,怕是也與崔太后有關。 端王捏了捏拳,崔太后是他心頭一抹白月光,而徐亭洲,便是他與崔太后的孩子,是不容于世的私生子。所以端王才將徐亭洲送去了錦國公府,哪知徐亭洲自己長歪了,變得嗜血無情,就像一個怪物。 無論是崔家,還是徐亭洲,這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之中預示,世間真有因果輪回的報應。 是夜,端王坐于書桌前,望著桌上那一紙觸目驚心的情報。他攥緊了拳,忍了又忍,實在克制不住,竟一下子將書桌上的所有物事都掀翻在地。 霎時間,硯臺、狼毫、書卷紛紛砸在了地上,發出一陣巨大的聲響,驚得外頭的小廝不禁回頭張望。 老王爺自隱居之后,一向性子恬淡,究竟出了什么事,今晚竟發了這么大一通火? 端王府那邊的動靜,自是傳到了蕭景厲耳中,他不禁淡淡一笑,知道端王怕是沒過幾日就要來找他,合謀對付元德帝了。 沈念嬌坐在太子對面,二人中間放著茶盤和一壺正在煮的上好茶葉。沈念嬌見太子心情愉悅,料想有何好事發生,便開口詢問道:“方才殿下得了什么消息?” 蕭景厲勾了勾唇:“有勞愛妃給孤煮一壺茶,你想知道什么,孤就說什么?!?/br> 自從元德帝賜婚后,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時常流連后院,到了近日更是頻頻稱沈念嬌為“愛妃”,他就是看得到吃不著,所以想過過嘴癮。 “我這不正在給你煮嘛?!鄙蚰顙扇炭〔唤?,拿扇子在茶壺前扇著,不一會兒,陣陣茶葉清香就在東宮小院內蔓延開來,聞之沁人心脾。 沈念嬌將煮好的茶沏完,推給太子殿下一杯功夫茶碗,笑道:“請?!?/br> 蕭景厲接過,抿了一口,贊嘆道:“好茶,沒想到愛妃還有這般好手藝?!?/br> 沈念嬌等蕭景厲慢慢喝完,自己也抬起茶碗抿了一口:“現在太子殿下可以說了?” 蕭景厲看了眼左右,明月極有眼色地帶著所有下人離開小院,還捎上了門扉。他這才輕聲開口道:“這崔太后年輕時得了不少男子心悅,當今圣上和端王,都曾是她的裙下之臣。如今端王得知圣上曾秘密幽禁崔太后,自然要跟他翻臉,那老貨幾次三番阻撓孤娶你為太子妃,如今孤自然求之不得?!?/br> 沈念嬌睜大眼眶,沒想到與崔太后有瓜葛的還有端王,這下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,端王與圣上怕是要鬧翻了,她雖為崔太后一事感到惋惜,但更多的還是為太子著想。她試探著問道:“那殿下……要聯合端王逼宮么?” 蕭景厲眉眼狹長,微微透出一股子冷厲。 他答道:“自然。此時若不逼宮,將來便是那老貨鏟除孤,而后將太子之位拱手讓給七皇子那個廢物。何況,當年承恩侯府一事……” 沈念嬌聽見承恩侯府幾個字,登時愣神,下意識就豎起了耳朵。 蕭景厲頓了頓道:“據孤近日的線人所報,承恩侯當年便是因為聽說了這樁秘事,才被圣上滅口抄家,與前段日子的崔家一樣?!?/br> 沈念嬌手中茶碗落到了地上,她捂住唇,萬萬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這般。 她爹一輩子兢兢業業,為宣朝殫精竭慮,竟是因為聽說了元德帝的丑事,就落得個抄家斬首的下場! 蕭景厲見沈念嬌面色蒼白,起身將她輕輕攬在了懷中:“等孤登基之后,便為沈家沉冤昭雪,只是一直以來苦了你?!?/br> 沈念嬌閉上眼,緊緊攬住了太子的窄腰。 她知道承恩侯府失勢后,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了太子。 第38章 這日, 蕭景厲與端王在一家茶館中碰了面。 兩人皆是精明的人, 特意偽裝成商人的模樣,在一間不起眼的包間談論各自的打算。 端王望著面前的太子殿下,只覺其人除去暴戾的名聲之外, 通身氣質深不可測, 竟是連他也自愧弗如。端王想起徐亭洲之前對沈念嬌做的事, 又想起蕭景厲對徐亭洲的報復, 忍不住無奈一笑:“先前錦國公府少爺徐亭洲對太子妃娘娘過于魯莽, 還望殿下見諒?!?/br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