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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月沉了臉色,正待爭辯幾句,卻見沈念嬌快速穿好了衣裳,朝自己輕搖了頭。 “是我命途多舛?!鄙蚰顙奢p聲笑了下,上前握住明月的手,壓低聲音交代她道,“雖然我們才相處了短短三日不到,可我心里一直很感激你和明秀,你們二人都沒用異樣的眼光看我?!?/br> 明月紅著眼眶道:“娘娘別說了,您若真要入宮,也得帶上奴婢。明秀留在這兒想法子通風報信,只要太子殿下知曉此事,問題便迎刃而解了?!?/br> “我知道你很厲害,但你終究只有一個人,無法面對鳳藻宮的一群人,隨我進宮也只是徒勞無益?!鄙蚰顙尚χ袔е鴾I花,絕色姿容端麗得不可方物,她這一身好不容易養得好些的冰肌玉骨,怕是馬上又要遭殃,“不如留在這里,幫我給太子報個信?” 明月思慮半響,終于沉重地點了點頭:“娘娘一切保重,明月定不辱命?!?/br> 沈念嬌取出那柄金剪子,藏入衣袖中,坐上那輛接她入宮的馬車,過了一會兒,馬車便駛入玄武門,隨即在不遠處停下。 陸公公挑高了眉梢,嗓門尖細如絲道:“沈姑娘,下來吧?!?/br> 沈念嬌來過幾次皇宮,對大致的路徑都有個印象,她心知這兒離鳳藻宮還有很遠,卻一言不發地提起裙擺,自馬車走下。 陸公公朝沈念嬌斜睨了一眼,隨即拂塵一甩,徑直走過沈念嬌:“走吧?!?/br> 沈念嬌攥緊十指,以及衣袖中的金剪子,默默跟在陸公公身后。 他走得很快,沈念嬌絲毫不敢怠慢,生怕被丟下后,在宮中出什么意外。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,在沈念嬌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,鳳藻宮終于出現在眼前。 陸公公先一步進去稟報,沒多久便高聲道:“傳罪臣之女沈念嬌入宮覲見!” 語氣譏諷,極盡侮辱。 沈念嬌咬了咬唇,知道她只能忍耐,便盡量放平心態,進了鳳藻宮正殿之后不敢多看,立馬跪地磕頭道:“沈念嬌叩見皇后娘娘,叩見惠珍公主?!?/br> 上首坐著的赫然是繼后和蕭甄,惠珍便是三公主蕭甄的名號,公主成年后有自己的宮殿,今日蕭甄是特意過來的。此刻她嗤笑一下,揚著音調,惡毒地反問道:“沈念嬌,你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?” 沈念嬌知道蕭甄這是要她說,她是罪臣之女,可這也等同于污蔑父親。父親尸骨未寒,她絕不能這么做,讓眼前這些小人大快人心。 于是沈念嬌只是跪在殿內,認真沉默著,未有只言片語。 “呵,怕真是忘記了?!崩^后鼻間輕哼一聲,衣袖一拂,便將手邊茶盞狠狠砸在沈念嬌眼前。 茶是剛泡的,燙得很,更何況繼后此次用的力氣很大,茶盞盡數碎裂。 沈念嬌不敢亂動,茶水濺在她的衣裙上,是太子特意送來的其中一套,青花瓷碎片一下子扎入她手心,刺得她生疼,卻隱忍著不吭一聲。 “沈念嬌,你可真是傲氣得很哪?!笔捳巛p笑著起身,走到沈念嬌面前,見她貌似恭順地跪在地上,蕭甄一把抬高沈念嬌的下頷,嗤笑道,“不肯承認是么?本公主現在就告訴你,你父親沈逸是一個臭名昭著的罪臣!私吞軍餉,貪墨無數,結黨營私,強搶民女,罪狀罄竹難書!你,可有異議?” 沈念嬌聽著這一條條子虛烏有的罪名,咬著牙,一字一句答道:“何為私吞軍餉?當日錦衣衛抄了承恩侯府,可有找出一兩官銀?” “何為貪墨無數?父親有勇有謀,為宣朝立下汗馬功勞無數,所擁有的一切寶物均是圣上賞賜!” “何為結黨營私?承恩侯府往來者皆是名門清流,父親從未攀附權貴,做那等污濁之事!” “何為強搶民女?父親房中只有母親一人,從未納過一門妾室,強搶民女?簡直笑話!” 沈念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,才說出這樣一段話,素來嬌柔的嗓音,此刻竟是氣勢迫人。 “你放肆!父皇早已做出決斷,豈容你在這兒顛倒黑白?!”蕭甄氣得臉色青白交加,重重將沈念嬌推倒在地,眼看她狠狠一腳,就要踩在沈念嬌的手上,卻被斜刺里橫出的一條修長手臂截住。 太子蕭景厲扶住沈念嬌往后傾倒的身子,手中用了十足的勁道,面容陰戾暴怒。 只聽“咔擦”一聲,公主蕭甄的腳踝就變了形,痛得她大聲慘叫,在地上止不住地打滾。 繼后身子微顫,坐在寶座上指著蕭景厲挺拔的身姿,問:“你這是要護著沈念嬌這個孽女?” 蕭景厲沉聲道:“她說得好!” 作者有話要說: 四更,嗯哼~ 第5章 沈念嬌被太子寬闊的臂膀抱在懷中,聽到他錚然似鐵的聲音,男子的胸腔微微震動。 她下意識眼眶一酸,這個時候,站在她身邊的只有太子。 繼后、蕭甄、圣上,甚至刑部那些人……他們一個都不會相信自己所言。 只有太子。 蕭景厲抱著沈念嬌立于大殿之上,蕭甄痛得滿地打滾,繼后顫顫巍巍地坐在她的寶座上,一時竟也不敢發話。 此時的太子氣勢如虹,大有一夫當關,萬夫莫開之勢。 蕭景厲低眉,伸手輕撫沈念嬌的背脊,他柔聲道:“你做得很好?!?/br> 沈念嬌眼眶濕潤,將頭埋在了蕭景厲的懷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