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4節
“風寒?”皇帝卻有些不信,目光在國師的臉上來回掃射著, 仿佛是要在其中找出一絲端倪。 “沒錯,所以離我遠些,別過了病氣給你,”國師抬起手,對皇帝揮了揮,臉上似乎還有一絲嫌棄,“等我好了,再去宮里找你?!?/br> “……回頭我讓太醫過來給你瞧瞧?!睂鴰煹脑?,皇帝依舊不相信。 “已經瞧過了,若是陛下不放心,再讓太醫來瞧瞧,也并非不可?!彼剖菦]有聽出帝王語氣中的試探,國師一口便答應了下來。 皇帝也不含糊,當即便讓人去宣了太醫,只是最后的結果果真是如同國師所說,偶感風寒。 “下去吧?!甭牭皆\斷結果,皇帝揮了揮手,示意太醫直接退下。 注視躺在床上的國師,過了好半晌之后,還是沒有多說什么。 只留下一句“好好養病”,便帶人轉身離開。 皇帝離開之后,國師則是悄悄松了口氣,但他不知道的是,皇帝走的時候,還帶了國師府的另外一個人走。 “朕問什么,你便答什么,回答之前,想想你家中的妻兒老小?!被实劬痈吲R下地看著附身跪在自己面前的人。 這是他從國師府帶出來的侍從,也是他精挑細選選出來的人選。 這個人,能夠接觸到國師府一部分機密的同時,又并不受重視,即使將人帶走,也不會引起國師的注意。 最重要的,并不是孤家寡人,反而家世不俗,顧忌著身后的家族,也不敢有所欺瞞。 “是,微臣一定知無不言,言無不盡?!惫?,這個侍從身體微微一顫,連忙低聲應答。 “國師前一個月,都在密室閉關,從未出府?”皇帝對侍從的識相,很是滿意。 “回陛下,是?!笔虖牡痛姑佳?,低聲應答。 “你知道國師在推演什么嗎?”皇帝手指微動,撥弄著自己指間的一串佛珠。 “微臣不知,只知道事情很是棘手,似是大人的第三次推演?!笔虖牡穆曇艚档土瞬簧?,生怕惹怒年輕的帝王。 “第三次?”皇帝眉頭微皺,這話是什么意思? “是,隱約間聽服侍大人的侍從提起過,大人的第一次推演是在陛下出征前不久,第二次是上次從皇宮回府之后,只是第二次的推演并不順利?!?/br> 見皇帝對這一點有疑問,侍從不敢隱瞞,連忙娓娓道來。 “那日夜間,府中有些喧鬧,微臣隱約間聽到了,大人似乎是在推演中遭到了反噬,受了傷?!?/br> 反噬…… 帝王撥弄佛珠的動作停了下來。 和國師相交良久,自然是知道這個詞語的意思的。 一般只有相師在推演一件自己能力之外的事情,才會遭到反噬。 當然,也有另外一種情況,那就是相師所卜之事,與相師本人因果相連。 國師能在弱冠之年便接任國師一職,能力自然毋庸置疑,那就應該是……因果。 “第三次便在第二次問卦后不久,大人直接進入了密室,說是要閉關?!币娀实鄄徽f話,侍從也有些摸不準天子的心思,只能繼續交代。 “那這次國師生病,是因為風寒?”知道這個侍從在這件事上恐怕說不出什么消息后,皇帝又換了一個問題。 “回陛下,確實是因為風寒?!笔虖纳碜酉蛳赂┝烁?,不知道為何,他總覺得此時的皇帝,似乎不太高興。 “他是習武之人,怎么會輕易感染風寒?”很顯然,皇帝對這個回答,并不滿意。 “陛下恕罪?!?/br> 聽出皇帝聲音中的惱怒,侍從心中叫苦不迭,連忙解釋: “往日大人的確健壯,但閉關推演,本就耗費精力,更何況大人閉關期間甚少合眼,出關后身子便虛弱了不少,所以才會染上風寒?!?/br> 皇帝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內情,難怪只是一個小小的風寒,國師卻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似的,整個人虛弱了不少。 “你退下吧?!敝懒嗽?,皇帝也不再難為這個侍從。 “微臣告退?!笔虖娜玑屩刎?,連忙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書房。 皇帝卻看著侍從的背影陷入了沉思: 國師這一次閉關,到底是為了推演什么? 這一想,想到了國師身體痊愈,也沒想出一個所以然,只能就此作罷。 身體恢復正常之后,國師依舊時不時出入皇宮,對皇帝的態度似乎也與往常沒有區別。 但只有皇帝知道,國師對他的態度,發生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轉變。 就在皇帝思索要不要就這個問題與國師好好談心的時候,便收到了下面的消息。 國師在病愈后,曾經去天牢探望過四皇子一次,因為沒有讓下面的人跟著,所以沒人知道國師在天牢里對四皇子做過什么。 在國師走后,四皇子沒過幾天便瘋了,無論是失去理智之前還是之后,一直在嚷嚷著身上疼,但若有人問起來是什么地方感到疼痛,卻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。 只能從他的表情中,隱約能夠看出,他的確沒有說謊。 對于這樣的消息,皇帝看過一眼之后便丟到了一邊,比起四皇子的死活,他心里更想確定另外一件事。 終于,在一個晴朗的天氣中,皇帝忍不住將國師召進了自己的寢宮。 “陛下今日怎么叫微臣來這兒?”走進皇帝的寢宮,國師的臉上滿是笑意。 “聽說你去了天牢一趟?”皇帝放下手中的毛筆,走到了茶桌旁,示意國師坐下。 “你的消息倒是靈通?!眹鴰煕]有絲毫隱瞞的意思,上前在皇帝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。 “就這么恨他?非要讓他生不如死?”皇帝略帶試探地詢問。 下面的人不知道,他卻很是了解。 以前便聽國師說過,從藏書閣中看到過一個符紙。 若是被種下這種符紙,那人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血rou一點一寸從自己身體分離的痛苦,而且疼痛異常。 那種疼痛,宛若鈍刀凌遲,又如野獸撕咬。 偏偏這種疼痛,只是一種感覺,rou身不僅不會留下任何傷痕,反而會越來越健碩,創造這種符紙的人,初衷似乎是為了擁有更強壯的體魄。 “若以后誰要惹了我,我就把這符紙改改?!眹鴰熋掳?,不懷好意地說著。 “你要怎么改?”太子將手中的書向后翻了一頁。 “我就讓他的體魄越來越好,感官卻越來越靈敏,一日更比一日疼,但卻求死不得!” 國師當時說出這話時,臉上分明還掛著微微的淡笑,但眼中卻一片冰涼。 “那我可要注意了,以后可不能惹你生氣?!碧雍苁桥鯃?,將手中的書向下放了放。 “放心吧,我是不會這樣對你的?!眹鴰煍[了擺手,讓太子不要杞人憂天。 收到手底下人的匯報,皇帝的腦海中第一時間便閃現出了他和國師的這一段對話。 “當然,我只恨這道符還不夠毒?!眹鴰煕]有否認皇帝的猜測。 “為什么這么恨他?”皇帝眸色深了深,輕聲詢問。 “誰讓他害得你……”國師咬牙,那表情,似乎恨不得再去四皇子身上種下一道符。 沉浸在氣憤中的國師并沒有發現,他說這話的時候,皇帝的眼中的愉悅一閃而過。 “你專門叫我過來,就是問我這個?”過了好一會兒,國師終于平復了心中的情緒。 “當然不是,今日叫你來,是想讓你幫我一個小忙?!被实蹞u頭,四皇子還不夠資格,讓他專門讓國師跑一趟。 “叫我幫忙?幫什么忙?”國師挑眉,熟門熟路地給自己和皇帝倒上了一杯茶。 不知道,還以為這里是國師的寢房。 “今日我想請國師,替我算上一卦?!被实厶帜闷鹆俗郎系牟璞?,臉上滿是笑意。 抬頭喝茶的皇帝并沒有看到,在他這話說出后,國師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。 “不知皇上,是想算什么?”過了好一會兒,國師才緩緩開口詢問。 也不知道是不是皇帝的錯覺,此時的國師,言語間似乎帶著一絲苦澀。 “先隨便算算吧?!被实鄯畔虏璞?,漫不經心地回答著。 “微臣近幾日身體不適,不若過幾日……”國師有些拿不準皇帝的意思,但卻下意識想要拒絕。 “既然你今天身體不適,不若朕替國師算上一卦?”皇帝滿眼笑意地看著國師,絲毫沒有被拒絕的不快。 “陛下什么時候學會了看相?”國師頗有些拿不準,這人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么藥? 但抬眼對上皇帝滿是笑意的眼眸,到底還是不忍拒絕,按照皇帝的指示,伸出了自己的右手。 “朕算出,國師命中缺一樣東西,若是不能擁有,恐晚年凄涼?!被实坌Σ[瞇地看著國師的手,同時不忘抓住國師的手腕。 “缺什么?”國師心中一個“咯噔”,這話是什么意思? “缺朕?!被实圩ブ鴩鴰熓滞蟮氖志o了緊,望向國師的眼神似乎很是認真,似乎又滿含笑意。 國師對上皇帝的眼神,眼中情緒變幻莫測。 不知過了多久,國師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毅然,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: “臣缺,陛下就愿意給?” “自是愿意給的?!贝藭r,皇帝眼中那一絲輕微的笑意早已消散,只余下滿眼的認真與嚴肅。 第一百八十一章 皇帝起了心思, 國師心中也有情愫,捅破了這層窗戶紙, 兩人自然很快便走到了一起。 最初的時候,兩人并非完全沒有矛盾。 只是兩個人都愿意為了彼此做出調整與改變, 本就默契十足的兩個人, 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, 關系愈發親密。 與傅庭深苦哈哈地等待著黎星辰年滿十八不同, 在確定關系后沒多久,皇帝就和國師進行了生命的大和諧。 在夢中看到這個畫面的傅庭深直接黑了臉: 什么狗屁皇帝,就是一個精蟲上腦的流氓,南原國在這種人手上, 吃棗藥丸! 傅七爺心中罵罵咧咧,但卻沒有絲毫辦法, 只能頂著一張黑沉沉的臉, 繼續觀看由他家小家伙主演,但另外一個男主角卻不是他的香艷戲碼。